好似她若羞澀,他便要繼續放肆,而今見她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終是淡淡笑著咳了一聲,故作歉意道:“冒犯姑娘了。”
“沈某給姑娘賠個不是?”
說著,裝模做樣的朝著柳鶯鶯作了一揖。
柳鶯鶯臉上卻無甚表情,目光隻冷冷掃過他手中。
對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似的,立馬將帕子重新遞了過來。
這一下,柳鶯鶯沒有輕舉妄動,沒有上前去取。
旁邊的桃夭滿臉敵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上前一步,噌地一下毫不客氣地將柳鶯鶯的帕子從對方手中扯了回來。
柳鶯鶯這才一言不發地直接領著桃夭迅速去了。
這一下,連個禮數也不再有了。
整個過程,沒有再看過對方一眼。
目送二人匆匆越過月門洞,直至徹底消失在鵝卵石小路間,沈戎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他是在風月場裡打轉的人,不知品過了多少婦人,一眼便知,這個女孩兒野心勃勃,方才竟還試圖勾搭他的兩個傻侄兒。
可惜他的兩個傻侄兒太傻,太木,沒有收到美人發出的邀請。
他不過遂了她的心意罷了。
還以為多少道行了。
見對方躲得飛快,壓根不經嚇。
沈戎嘴角一勾,輕輕笑出了聲兒來。
到底乳臭未乾。
然而說到乳臭未乾,不免一時複又想起了方才負在她的身後,鼻尖傳來的那抹淡淡清香,是一抹獨屬於閨中小女專屬的處子之香,幽靜,清甜,淡雅,竟十分好聞,好聞到讓人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其實,方才他早早的便瞧到她了,一抹年輕稚嫩,卻分外婀娜窈窕的身姿,隔著一方水榭,令他眼前一亮。
沈戎是脂粉堆裡長大的,目光從來挑剔,鮮少有人能夠入他的青眼,尤其還沒看到正臉,光憑著一道身影遠遠令他側目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對方身姿搖曳,一顰一足,無不勾人心弦,便鬼使神差遠遠跟了一程。
直到親眼目睹對方如此“勾搭”他的兩個侄兒,原本微微跳起的心到底歇了兩層,隻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可尤物難尋,哪怕覺得缺了些滋味,到底忍不住心猿意馬,跟了上去。
直到湊到跟前時,才見那衣領間的玉頸竟白得晃眼,那沁人的芳香險些令人眩暈。
直到轉過臉的那一瞬間,看到正臉的那一刻,饒是品嘗過各類顏色的沈戎,也忍不住晃了晃心神。
本以為那副身段已是尤物了。
這世間之事往往難兩全,有的人身段極好,姿色卻遜色了幾分,臉倒是生得好,氣質又非上乘,身段氣質相貌皆一流的,也就見過一人,卻是她的外甥女,他雖風流好色,卻也沒渾到染指外甥女的地步。
故而,方才遠遠看到那副妖嬈的身段時,為了免遭失望,便在容貌上已設了預想的,卻不料,轉過臉地那一瞬間,沈戎的心臟竟當場砰砰砰的直亂跳了起來。
沒想到眼前這個身段是尤物,相貌竟比身段更勝一乘,連他都險些忍不住瞧花了眼去。
他一心癢癢起來,便忍不住將人逗了一逗。
好多年沒有過的幼稚衝動。
哪怕到了眼下,依然止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這樣想著,沈戎一時忍不住抬了抬手指,送到了自己鼻尖輕輕嗅了一下,指尖殘留的芬芳,依然幽香清冽。
“這是哪家的姑娘?”
良久良久,沈戎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風流之笑,衝著身後的小廝問著。
小廝想了想,道:“回老爺,聽說二太太娘家的侄兒侄女過府做客,就是那個蘇家,蘇家的女兒小的聽說就是這個年歲,想來該是蘇家那位表姑娘——”
卻見沈戎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道:“那小女……爺記得生得尋常。”
小廝臉上便立馬犯了難,思索了片刻,方眼前一亮道:“對了,聽說老夫人的舊故有一小女也正好在府裡借住,小的這幾日依稀聽府裡的公子們議論過,好像……好像是姓柳還是什麼來著——”
小廝寶慶腆著臉說著。
“哦?柳家?”
沈戎聞言漸漸眯起了眼,不多時,隻見他摩挲著指尖再度送去鼻尖輕嗅一下,雙眼一時都忍不住閉了起來,下一刻,眼一睜,方將手中的折扇一揮,笑眯眯道:“走,去給老太太請安去——”
話一落,便領著小廝舉著扇子大步流星的朝著北苑方向去了。
而那一頭,柳鶯鶯待繞過月門洞後,便一路領著桃夭加快了步子,直到身後的水渠回廊全部拋在了身後,確定身後無人跟上來之際,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轉身的那一刻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一個人來:沈家五老爺。
沈鈺那熊孩子的父親。
吳媽媽也曾提過,曾是沈家的混世魔王,後又生了個小魔王,提及五房時,她可謂唾沫橫飛,說得不亦樂乎,似乎可將五房後院那些鶯鶯燕燕之事說個三天三夜不停歇。
那可不是個逍遙窩。
柳鶯鶯可不敢招惹。
隻是,令柳鶯鶯沒有想到的,傳聞中的沈五爺竟是個如此年輕的?她還以為至少是個中年人士,看著不過二十七八,說二十四五也不會有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