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以某種不動聲色又相對友好的方式漸漸撤退遠離。
許是她的動作小,又許是她此刻麵目慈善,人品俱佳,於是,在那雙綠幽幽地目光注視下,柳鶯鶯一邊溫柔迷惑著對方,一邊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一連著往後生生退了七八個步子。
而那隻雪狼竟當真就那樣定定地站在那兒盯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著,竟沒有片刻的妄動。
柳鶯鶯瞬間竊喜,心卻也一時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著要退到身後那株桑樹後了,眼看著就要避開對方那雙綠幽幽的目光了,卻不料,就在這緊要關頭,身後一枝樹杈忽而毫無征兆地橫穿了過來,生生擋在了柳鶯鶯的背後,發出一聲清脆的簌簌聲響。
而精神處在高度緊繃狀態下的柳鶯鶯被這突如其來的樹杈襲擊給生生給嚇了一大跳,隻下意識地緊緊捂住胸口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聲。
一抬眼,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對麵原本一動不動的雪狼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忽而縱身一躍,直直張著獠牙,朝著柳鶯鶯這個方向麵色凶惡的生撲了過來。
原來,它方才不過是在耐心的等待著獵物露出馬腳,露出怯意,它在欣賞逗弄著獵物,在獵物以為將要看到希望的那一瞬間,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徹頭徹尾的絕望!
這在人類的角度,叫做殺人誅心,在動物世界裡,這叫猛獸捕獵的習性。
就像貓兒捉了老鼠,通常會把玩著它,任憑老鼠偷偷逃跑,卻在老鼠以為要逃出生天的那一瞬間,生生一把咬住了它的脖子,將它重新給叼了回來。
而今,柳鶯鶯就是那隻看到了希望,又瞬間感到絕望的老鼠。
看到那頭雪狼縱身一躍撲來的那一瞬間,柳鶯鶯臉色驟然一變,花容瞬間失色的同時,卻也反應極快,手早已飛速抬到發間,一邊拔簪一邊飛快往後退著躲避雪狼的正麵襲擊。
她那雙溫柔帶笑的桃花眸,在那一瞬間變得犀利陰鷙了起來,拔簪的動作迅速又利索,拔出簪子在指尖轉了一圈後便要利落凶悍的直接朝著飛撲而來的雪狼的雙眼直直刺去。
就在鋒利的簪子刺入雪狼眼睛的那一瞬間,這時身後一道白色身影一晃而來。
寬大的袖袍裡修長的手指輕輕揮動間,一枚細小的石子自他指尖飛出,直接準確無誤的打在了柳鶯鶯的小腿處。
毫無防備的柳鶯鶯隻覺得小腿一陣鈍痛,瞬間身子不穩小腿一屈,等到反應過來時,人已在地上了。
而在將要摔倒的那一瞬間,幾乎是憑著本能的意識,柳鶯鶯下意識地胡亂揮手想要薅住一切可攀附之物。
於是,隻聽到哢哢兩聲聲響,像是布帛撕裂的聲響。
這一突如其的狀況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等到柳鶯鶯緩過神來後,她人已狼狽摔倒在地,而自己手中不知何時竟反手緊攥著一把白色絲線。
確切來說,是一把白色宮絛,上頭還懸掛著一枚通體雪白的麒麟玉佩,隻見那玉佩通靈玉透,玉潤光澤,玉質溫潤晶瑩,又見上頭的麒麟圖案栩栩如生,雕工精美,宛若麒麟真身盤踞其上,一瞧便知價值不菲。
好罷,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確切來說,柳鶯鶯手中是一縷玉佩穗子!
玉佩穗子?
哪兒來的玉佩穗子?
又哪兒來的麒麟玉佩?
恍惚間,隻見柳鶯鶯轉臉一看,視線終於從手中的玉佩穗子上挪開了,定睛一看,這才看到自己身後竟不知何時還出現了一片雪白衣袍身影,雪白衣袍下是一雙黑色綢麵的錦靴,錦靴上用金色繡線繡了麒麟祥雲騰飛的花樣子。
而一路順著錦靴往上看去,這才看到一片看不到儘頭的雪白衣袍,一直延伸到腰際的地方,佩戴了一枚半個巴掌寬大的白色玉錦腰帶,腰帶素雅,上頭並無任何繁瑣花樣,而腰帶的左側懸掛著一枚白色玉佩,玉佩下綴著白色的宮絛,宮絛此刻正好被牢牢攥在了柳鶯鶯的手中。
看到這片白色衣袍,看到這枚玉佩宮絛的那一瞬間,柳鶯鶯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哦,原來,方才正要摔倒的她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的緣故反手一把薅住了這個從天而降之人腰前佩戴的玉佩宮絛。
因她過於用力,以至於,將那抹勁腰上的腰帶都扯歪了幾分,甚至連腰間雪白的衣袍都撕裂了一片開來。
這道腰正好出現在柳鶯鶯頭頂位置。
柳鶯鶯一仰頭,正好撞見頭頂這抹窄腰上,整個腰帶衣袍都隨著斜歪鬆垮了幾分。
所以,她此刻將這不知身份的男人的衣袍給扒爛了,連帶著衣袍上整根腰都險些一整個給拽扒了下來?
柳鶯鶯整個傻了眼了。
柳鶯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摔倒的。
也不知身後這人是何時出現的。
更不知自己是怎麼差點險些扒了對方衣袍的。
她愣在原地久久緩不過神來,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反應過來正要立馬起身告罪時,視線一抬,喉嚨裡吐出的歉意嘎然而止,整個世界忽而一靜——
身後出現的這人。
那一眼,真真有被驚豔到。
仰頭那一眼望去,那張臉……這麼說罷,隻覺得讓人一下子有些眼花繚亂,神思恍惚,以及……屏息凝神。
不知是不是因為角度的原因,其實從柳鶯鶯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張俯視的側臉,這個角度看人其實是最醜的,可是仰頭的那一瞬間,隻見對方逆著光站著,身後是一片微微刺眼的日光,籠罩在他的周身,讓他整個人宛若渡在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