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鶯——”
一大早的, 天才剛亮,整個沁芳院靜悄悄的,這時,一道淩厲的呼叫聲忽而響徹了整個庭院!
彼時, 柳鶯鶯才剛醒來, 她昨夜有些沒睡好。
許是昨夜是十五的緣故, 以往每月十五她都會遭噬心丸折磨,唯獨這個月藥效提前了,後又被人解了藥效, 於是, 這日十五並無大礙。
不過, 許是這大半年來每月這日早已養成了徹夜難免的習慣, 故而昨夜竟也有些輾轉反側。
加上,昨日遊戲結束後,沈六公子紅著臉飛快小聲的衝她說了一句“我我今日便去向母親稟明”,雖說得含含糊糊, 柳鶯鶯卻瞬間明了了。
成敗之舉,到底有些惦念著,便翻來覆去到極晚。
方一睜開眼時,隻覺得仍一臉倦怠,正抬手輕柔著太陽穴,不想, 陡然間聽到這樣一聲來者不善的喧鬨聲——
那道聲音略有些熟悉,像是……像是四房十二姑娘沈月曦的聲音。
沈月曦乃沈慶胞妹。
柳鶯鶯頓覺不好。
心裡驟然一緊,已察覺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柳鶯鶯——”
話說,沈月曦風風火火往沁芳院裡闖,後頭緊跟著婢女, 再後頭又跟著白家雙生姐妹花,這浩浩蕩蕩的一條隊伍,沁芳院何時這樣熱鬨過,瞬間將整個沁芳院的人全部給驚動了。
就連東院的人聽到這聲動靜後,立馬也跑到東西院中央的雕窗旁探頭探腦。
有人見情況不對,甚至立馬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姚玉蘭也聞聲趕了來。
話說鎖秋看到沈月曦這一臉怒氣衝衝的模樣,立馬上前迎接小心問道:“十二姑娘,您這是要——”
不想,話才剛開口,便直接被沈月曦毫不留情的給懟了回去道:“柳鶯鶯呢,讓她出來見我——”
鎖秋還欲規勸安撫,便見沈月曦一個厲眼瞪了過來道:“鎖秋姐姐,你是祖母院裡的人,我不為難你,將柳鶯鶯那個賤人給我叫出來,不然可彆怪我無禮往裡闖了——”
沈月曦板著一張小圓臉,卻分明怒發衝冠。
鎖秋聽到“小賤人”三個字時頓時心頭一緊,便知多說無益,隻得一臉擔憂的進去稟告去了。
而縮在角門的品月見這陣仗更是嚇了一大跳,她哪裡敢攔,非但不攔,不一會兒,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縮在遠處看起了大戲來,心道,瞧罷,這狐狸精總算是本性暴露了,總算有人同她一樣,瞧出那張妖豔臉背後那顆不安分的心來了。
打起來,打起來,最好好生將其教訓一段,看她往後還怎麼有臉在沈家住下去。
品月暗搓搓道。
“十二姑娘,稀客啊稀客,一大早的,我一臉蓬頭垢麵,實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話說,鎖秋還沒來得及進屋稟告,便見裡頭身影一晃,柳鶯鶯早已得了動靜迎出來了。
她眼下一身素衣淡服,素麵朝天,三千烏發隨手攏在身後,僅在背後用白色發帶隨手束著,一副剛起床的慵懶模樣。
她臉上帶著盈盈的淺笑,好似全然不曾察覺出沈月曦的來勢洶洶般,一臉笑臉相迎。
然而沈月曦卻毫不吃她這一套,看到她後,就跟看到了滅族仇人般,隻雙目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張圓潤可愛的小圓臉上滿是止不住的惱怒慍怒,竟不由分說,直徑朝著柳鶯鶯劈頭蓋臉道:“柳鶯鶯,我警告你,日後見了我四房的人你最好躲著走,不然,我定撕爛你的臉——”
沈月曦來之前,還在想著不能將事情給鬨大了,若鬨到人儘皆知,丟的可是她四房的臉,毀的可是她哥哥的清譽,可是一來到這沁芳院裡,見到柳鶯鶯那慵懶散漫的自在樣,便想起了方才才在她懷裡暈厥過去的兄長來,頓時理智全然喪失,直指著她破口大罵了起來。
到底不過才十三四歲,穩不住心性。
“十二姑娘一大早的,說什麼胡話夢話,我怎地一句都聽不懂了。”
話說柳鶯鶯被她這樣在大庭廣眾、縱目睽睽之下當眾指著鼻子大罵了一遭,到底臉色淡了下來。
卻也依然忍耐了一番,淡淡抬眼,衝著她身後兩個婢女道:“你家姑娘平日裡也是這般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麼?”
柳鶯鶯神色淡淡說著。
說這話時,臉上笑容漸褪,神色懶懶的,已再無了方才的半分笑臉相迎。
若熟悉柳鶯鶯之人,當知她這般神色已是耐心耗儘了。
卻不料,沈月曦見她這副做派,竟越發激怒道:“柳鶯鶯,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我警告你,這裡可是沈家,是百年簪纓世家,我不管你打哪兒來,不管你來我沈家有何意圖勾當,也不管你在彆處是如何妖言惑眾,勾引人心的,我隻警告你一點,既來了沈家,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不然,我沈家絕容不下你這等品行不端的狐媚子來,你若再在我沈家繼續作亂的話,我沈月曦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將你這等狐狸精給趕出沈家去——”
沈月曦越說越氣,指著柳鶯鶯警告的手四下顫抖著。
說到激動之處,竟也不管不顧了,什麼話都敢往外噴。
不想,話一落,卻見柳鶯鶯將袖子一甩,而後竟徑直走到沈月曦麵前,一把將她指向她麵門的手指揮下,而後忽而再一把抓起了沈月曦的胳膊便不由分手一言不發的往外拽。
整個過程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見那柳鶯鶯竟已到了跟前來,托著沈月曦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