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聞名清遠, 乃整個清遠城最大的內湖,卻不想, 所有沈家姑娘們竟都並不大會劃水, 也鮮少下湖遊玩,還是上回郡主壽宴上,那日宴上熱鬨, 天氣甚好,沈月澶等人央求沈二領她們泛舟遊玩, 這一玩,便上癮了。
問起緣故, 隻見姚玉蘭道:“好像是多年前有人落過水,老夫人擔心府中公子姑娘們下水危險,便一直拘著,想來現在府中的姑娘們都漸漸長大, 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姚玉蘭如是說道。
柳鶯鶯聞言,隻覺難怪。
又一時抬眼,朝著整個湖麵看去,這麼大這麼美的一個湖, 若擱在元陵城或者雲城, 定然是所有人遊玩聖地。
江南人士愛水, 尤其是些個文人墨客,最愛泛舟遊湖,尤其是每年春夏之際, 水上取樂之人比陸上並不見少,可謂江南最大的奇觀。
這月湖這麼美,放在沈家簡直暴殄天物了。
正琢磨間,隻見各位姑娘們躍躍欲試的上了船筏, 湖邊停靠了十數葉小舟,都是小小一筏,每兩人一筏,因沈家姑娘們都是初學,一個個小心翼翼地隻敢在湖邊遊玩,便導致上船許久,還堵在渡口。
柳鶯鶯跟姚玉蘭一筏,她們最後上,柳鶯鶯先上筏,正要拿起船槳穩固船筏再攙扶姚玉蘭上來時,不想,這時身後船筏驟然一沉,船尾冷不丁上來了一座巨物,力道之大,險些將柳鶯鶯所在的船頭,連同她整個人都給一把翹翻了。
好在柳鶯鶯反應極快,立馬用船槳抵住湖底,堪堪將船筏穩住,正要扭頭查看之際,便見已劃遠的小舟上,沈月澶正扭頭朝著她們這邊瞪眼道:“二哥,你又搗亂!”
柳鶯鶯順著沈月澶的目光扭頭看去,便見身後船尾的位置立著道玉色身影,隻見對方一身玉錦,頭戴冠玉,手執折扇,背著手立在船尾,通身華貴風流,不是沈二公子沈燁又是哪個,隻見他一邊優哉遊哉的搖著扇子,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柳鶯鶯,道:“美人作筏,豈有不乘之理!”
說著,目光深深的看了柳鶯鶯一眼,輕輕一笑,繼而衝著岸上的姚玉蘭,道:“姚姑娘另乘一船罷,我與柳姑娘今兒個共賞月湖。”
姚玉蘭聞言,看了看沈燁,又看了柳鶯鶯一眼,十分識趣,隻笑著道:“無妨,那我乘下一艘便是。”
說話間,隻見姚玉蘭衝著柳鶯鶯眨了眨眼。
沈燁便笑吟吟地看向柳鶯鶯,隨即,用折扇朝著湖中一指,衝著柳鶯鶯懶懶一笑道:“那便有勞柳姑娘了。”
一副要與柳鶯鶯同筏共乘,卻還要勞煩美人作筏,為他服務的不要臉架勢。
旁的男子若想要與美人同乘,定是殷情為美人效力。
可到了沈燁這裡卻是反過來了,臉皮可謂厚過城牆了。
沈燁此舉瞬間引得湖中岸上不少目光投放而來,不過,沈燁的德行向來如此,最是喜歡沾花惹草,風流放浪,但凡女子,他都愛去逗弄一番,加上此番分明是他先沾上柳鶯鶯的,故而,除了少許意味深長的目光外,大家倒是並沒有因此番行徑“殃及”到柳鶯鶯身上去。
便是有,也不過是沈月曦等人冷笑一聲:“嗬,好個朝三暮四的狐狸精,走哪兒那雙眼便勾到哪兒。”
白鶯兒見狀,忍不住附和拱火道:“真為表哥不值,表哥為了她不吃不喝,短短幾日便消瘦了一大圈,連眼窩都凹陷進去了,她倒好,轉臉便勾上二公子了,表哥真是瞎了眼才看上她這樣的狐媚子。”
沈月曦聞言,握著船槳的手一時捏緊了,不多時,忽將船槳一撂,衝著婢女小聲耳語了一番,婢女聞言神色一愣,下一刻,匆匆跑遠了。
白芷兒與白鶯兒見狀對視了一眼。
便見沈月曦眼珠子一轉,隨即冷笑一聲道:“我今兒個便要叫六哥哥好生瞧瞧這個狐媚子的真麵目。”
而那頭,柳鶯鶯看著自己船筏上驟然出現的不速之客頓時一臉無語凝焉,她現在風頭正盛,這個沈二公子此舉簡直火上澆油,真想一竿子將這人打到湖底去,不過顯然她並不能,見那沈燁笑吟吟地看著她,柳鶯鶯便神色淡淡,意有所指道:“二公子,我船技不佳,當心一會兒翻了船,牽連公子便不好了。”
沈燁卻毫不在意,甚至還一度笑眯眯道:“那正好,船翻了我正好充當姑娘的護花使者了。”
這般肉麻的話,柳鶯鶯聽了瞬間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來。
這時,沈月澶已顫顫巍巍的將船筏調轉了過來,聽了沈燁這襲話瞬間臊得慌,一時衝著柳鶯鶯解圍道:“柳姑娘,一會兒到了湖中心,你可以直接用船槳將他給打下去,我二哥最喜歡遊泳了。”
沈月澶衝著沈燁陰陽怪氣著。
柳鶯鶯聞言,瞬間鬆了一口氣,一時笑著道:“既然如此,一會兒自當為二公子效勞。”
話一落,便見沈燁輕輕瞥了眼沈月澶,道:“澶兒也愛遊泳,柳姑娘幫人幫到底,一會兒也順道成全了她吧。”
話一落,便見沈月澶氣得恨不得用船槳挑縷水挑到沈燁臉上去,不過沈月澶可不敢,隻敢在心裡罵自家這個二哥不著調了。
不過沈月澶此舉分明算是默許了柳鶯鶯與沈燁的同乘一筏。
柳鶯鶯接受到沈月澶的解圍,一時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沈月澶既已開了口,她跟沈燁共乘一筏便有了由頭,不過柳鶯鶯擔心二人孤男寡女共遊湖心,便緩緩劃動船槳,竟一路遠遠跟在了沈月澶船筏的後頭。
沈月澶與宓雅兒二人在前方慢慢劃行。
柳鶯鶯與沈燁二人緩緩隨後。
遠遠看上去分明更像是四人行一些,而非孤男寡女了。
沈月澶見柳鶯鶯一路緊跟著她們,倒麵露滿意,衝著宓雅兒道:“這個柳姑娘倒是知情識趣,頗有些眼力見。”
頓了頓,又道:“船劃得也不錯。”
宓雅兒笑著道:“你好好劃你的船,才學了幾日,就敢劃到這湖中心來,還敢左右分心,若是船翻了,你我隻能就地喂魚了。”
沈月澶立馬道:“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快吐掉,我的船技可是二哥親傳的,才沒那麼容易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