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的人一來, 屋內眾人俱是一陣訝異。
要知道,昔日在壽安堂五房孟氏想要“相看”柳鶯鶯的那一幕,可謂令人印象深刻, 沈五爺的風流好色, 孟氏的病弱瘋狂, 再加上一個柳鶯鶯的妖豔絕色, 這幾人摻和到一塊,怎不令人心生好奇呢?
尤其, 請人竟請到大房來了?
這是有何等緊急要事麼?
以及——
隻見沈月澶和宓雅兒對視了一眼,片刻後,二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柳鶯鶯手中的那副對聯上, 看了一眼。
神色越發……怪異了起來。
“不知五太太有何事要吩咐?”
柳鶯鶯沒想到孟氏竟緊咬著不放,前兩日她稱病推辭,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是婉拒的意思, 沒想到孟氏竟再三來請,還直接來大房堵人, 大有一種見不到人不罷休之姿。
柳鶯鶯心中雖不滿, 不知這孟氏究竟要見她作甚, 麵上卻不能顯露,隻依然淡淡笑著問著, 嘴角的淺淡卻也不曾藏匿。
“柳姑娘說的哪兒的話, 哪有什麼吩咐不吩咐的,不過是日前太太聽聞柳姑娘下水救助了大姑娘和表姑娘一事,太太心生感念,大姑娘和表姑娘皆是太太看著長大的,想親自感謝慰問一番, 不過太太近來身子病重,恐無法親自前去探望,隻得勞柳姑娘跑一趟了。”
孟氏婢女秋橘語氣客氣的說著,雖是笑著,不過麵對柳鶯鶯時,終歸要比麵對沈月澶等人神色倨傲幾分,對柳鶯鶯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輕慢和敵意。
柳鶯鶯卻並不在意對方神色,隻是聽了她的話後有些詫異,她救助了大姑娘和表姑娘,為何需要孟氏感謝慰問?
柳鶯鶯有些不明就裡,便是要輪,也輪不到她五房頭上,大姑娘的生母清河郡主都還沒表態了,這位五房太太倒是好是一遭越俎代庖。
不過,孟氏作為長輩,有此行徑,說句關切晚輩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卻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正生疑時,便又見秋橘繼續道:“再者,太太聽聞前幾日小公子失蹤是由柳姑娘尋到的,便想當麵感謝一番。”
這個理由,倒是更加合乎情理一些。
柳鶯鶯好似不好再繼續推拒了。
然而,隻見柳鶯鶯似還有些顧慮似的,並沒有第一時間應允,正踟躕間,便見沈月澶這時忽而上前道:“鶯兒還沒有去過東院罷,正好我閒來無事,許久不曾探望過小嬸嬸了,我跟你一道去罷。”
昔日孟氏在壽安堂“相看”柳鶯鶯那一幕還曆曆在目,沈月澶此舉算是為柳鶯鶯解圍庇護。
柳鶯鶯聞言頓時心下一鬆,仿佛一下子有了倚靠般,隻感激的看了沈月澶一眼。
路上,隻見柳鶯鶯心生“彷徨”道:“不知五太太是何等脾性,說來慚愧,來沈家這麼久了,還一直不曾前往五房給五太太見過禮的,早該去五房拜訪的,說起來,是我失禮了。”
又道:“不知為何,雖不曾去過五房,可去往五房簡直比去往壽安堂還要讓我——”
柳鶯鶯說到一半,笑著眨了眨眼,意味深長。
片刻後,又連連衝著沈月澶道:“好在有你相陪,讓我安心不少。”
柳鶯鶯毫不遮掩的向沈月澶“吐槽”著,尤其,竟還“吐槽”到了壽安堂頭上。
老夫人乃沈家一家之長,雖多為慈祥和善,可渾身到底有著一家之主的威嚴和氣勢,沈家子嗣眾多,老夫人雖對後輩喜愛,可真正伴隨在老太太跟前的無非也就沈月澶、宓雅兒幾人居多,其餘一些庶出的,不受寵的一年到頭來在老夫人跟前顯露不過幾回,故而,庶出的幾個對老夫人又敬又怕。
每回私底下去往壽安堂時,多有些緊張慌亂。
不過,大家可不敢宣之於口,沒想到柳鶯鶯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令沈月澶驚訝的同時,不免有些忍俊不禁來。
這樣的話,整個沈家也就表姐宓雅兒敢在她跟前打趣,旁人皆因礙著她的身份,並不敢在她麵前太過胡言亂語。
今日沈月澶拿對子讓人挑選其實並非出於試探,而是想要明晃晃的告訴大家,或者,隻是想要明晃晃的告訴柳鶯鶯,她的心思。
沈家一眾姐妹中並無任何威脅,隻是前有二哥對那位柳鶯鶯的“青睞”,後又傳出六哥對柳鶯鶯非娶不可,以死相逼,要知道柳鶯鶯來沈家時日不長,統共在人前露麵不過三四回,竟引得一向斯文苦讀的六哥這樣“魔障”了,那位……那位蘇表哥又與六哥同為才學斐然的讀書人,沈月澶怕他同六哥一樣被柳鶯鶯給迷住了,隻得提前在柳鶯鶯這兒放出風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