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鶯看了玉蘭花一眼,再一抬眼,視線不期然撞入了一雙狹長的狐狸眼裡,隻見沈燁微微低著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目光含笑,竟看得專注。
四目相對間,不知是挨得太近,還是此番動作間自帶的曖昧,這一兩相對視間,竟有一絲奇怪的情緒在二人眼中蔓延著。
柳鶯鶯目光一閃,很快緩過了神來,收回了目光,正要往後退避兩步,不想,這時,目光不經意間一掃,正好掃到了遠處那抹玄色身影上。
沈琅從遊廊而下,正立定在遊廊出口的位置,背著手,麵無表情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看著。
不知看了多久。
冷不丁掃到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柳鶯鶯微微怔了一下。
這個姓沈的,怎麼又出現了?怎麼陰魂不散?
他不是一向不在府中走動的麼,她今兒個竟撞見他兩回了。
而且兩回都是——
前麵,蘇子詹送她枇杷。
這次,沈燁為她拿下頭上的玉蘭落花。
兩次見麵,分彆與不同的男人曖昧不清。
兩人隔著幾十步的距離,遙遙對視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隻覺得對方的神色比之前那次更要冷麵寒嚴了幾分,像是罩著一層萬年寒霜。
雙目緊緊盯著她,那雙狹長的鳳眼裡雖麵無表情,卻又像是隱隱嵌著一支冷箭。
直接朝著柳鶯鶯麵門射了來。
柳鶯鶯與對方對視了一眼,很快便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裝作沒有看到。
嗬,毀她姻緣者,以及……以及在密室中欺淩於她的事她可沒忘,一個吃白食的惡霸,一個將人吃乾抹儘後沒有隻言片語的賊人,有什麼資格對她橫眉冷眼。
他將她當作妓,女,概不負責,吃乾抹儘。
她如何不能將他當作小倌,一個能免費為她解毒的男妓。
他們兩個,誰嫖誰還不一定呢。
眼一收,便見柳鶯鶯抬手拂了拂發鬢,抬手間,玉指微翹起,一縷幽綠袖袍緩緩滑落,露出一截白藕一段酥腕,柳鶯鶯抬手理了理方才被沈燁弄亂的發鬢。
低眉斂目,含情睇凝間,竟百般風情。
對麵沈燁目光一定,落在柳鶯鶯那段發光的藕臂上微恍了下眼。
而沈燁身後,沈琅眼裡寒光閃現。
偏偏沈燁,沈月澶二人背對著沈琅,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這時,沈月澶立馬走過來,一把將柳鶯鶯護在身後衝著沈燁惱怒道:“二哥,你好生生的,動手動腳作甚?鶯兒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你可彆將外頭那些輕佻的習慣帶到府裡來?當心我在娘那裡告你的大狀——”
沈月澶見沈燁對柳鶯鶯“動手動腳”,頓時警鐘大作。
惟恐她方才一副戲言釀成大錯。
這會兒拚命找補著了。
希望這二位可彆因她方才一句胡說八道當了真了。
鶯兒跟二哥?
這兩人若搞在一起——
光是想想,沈月澶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二哥可不是六哥,這二人真若勾搭上了,可少有人能管得住二哥,可大房怎麼可能會允許一個七品現令之女登堂入室呢?那個時候整個沈家還不得亂了套了。
回頭,她可真成了沈家的千古罪人了。
沈月澶一時恨不得縫上自己的烏鴉嘴。
卻見這時沈燁嘴角一勾,繼續似笑非笑道:“說起這救命之恩,你說咱們該何以為報,你們兩的你們自己報去,至於你二哥我可無以為報,要報隻能以身相許——”
沈燁笑眯眯的要繼續朝著柳鶯鶯調戲著。
這時,卻見沈月澶忽而不知瞧到了什麼,瞬間立馬站好,抬頭挺胸收腰挺背,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就連方才臉上的惱怒情緒也一瞬間消失殆儘,立馬乖乖站好,衝著沈燁身後一臉緊張道:“大……大哥——”
沈燁神色一愣,舉著扇子轉過了背去,便見大哥沈琅已背著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