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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奶奶生氣了,準備打孩子了。

一個都逃不了。

陳大隊長一聽,趕緊解釋道:“娘,沒這事呢,我就是調到城裡去了,最近阿玉要結婚,我休息休息,幫幫忙嘛。”

陳奶奶聽了,眼睛一亮,“升官了?”

陳大隊長含糊道,“算是吧。”

陳奶奶收起長棍子,問,“調到城裡做什麼去了,街道辦的?”

陳大隊長道,“不是,公安。”

陳奶奶笑得合不攏嘴,把長棍了一扔,伸手摸了摸陳大隊長的腦袋,“不愧是我兒子,真厲害。”

陳大隊長個高,還是低了頭把腦袋塞到陳奶奶手裡的,不然,陳奶奶要踮著腳夠半天呢。

李春花驚得下巴都掉了,“升,升官了?”

不是做了錯事被撤職嗎?

李春花之前還覺得陳大隊長被撤了職,沒用了,以後用不著棒著,冷著就行了。

沒想到,這陳大隊長竟然不是撤職,而是升官了。

李春花心裡不太相信,懷疑道,“二弟,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你不會是怕娘不高興,哄她的吧。”

陳大隊長還沒說話呢,陳奶奶就扭頭狠狠瞪了過去:“老二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倒是你,阿香怎麼會變成這樣,跟我進來!”說完,又彎腰撿起了長棍,黑著臉往屋裡去了。

李春花腿有些哆嗦。

陳奶奶平日和和氣氣的,好說話得很,可要是真發了火,那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李春花不敢進去。

陳奶奶的聲音從裡頭傳來,“老大媳婦,怎麼,看我老了,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

李春花求救似的看向陳建光(陳玉她大伯),陳建光道,“彆看我,我娘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下一秒,陳奶奶的聲音又來了,“老大,你也進來。”要不是老大說話,她差點把這個兒子給忘了,孫女出事,兒子一樣也逃不了!

陳大隊長道:“娘,我那邊忙著呢,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陳奶奶和顏悅色,“去吧,先給阿玉好好準備婚事,過幾天,再忙搬家的事。”

是的,陳大隊長去了城裡,肯定是要搬過去的。

若是去縣裡工作,在這裡還能住一住,可若是去城裡,那騎車都是二個多小時呢,住這真沒必要。

陳大隊長走了。

臨走前,看到他大哥跟大嫂磨磨蹭蹭的走進了他娘的屋子。

屋裡。

陳奶奶在問陳建光跟李春花,陳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許說謊,彆以為你們能瞞過我,我會去你建兵的。”

陳奶奶的眼神犀利得很。

陳建光看向李春花,“你說。”姑娘家都是娘教的,這主要還是李春花沒教好。

李春花在那拖了半天時間,結果還是吭吭哧哧的說了。

陳奶奶臉都黑了,“你是說,阿香跟男人好了,還懷孕了,還跟王大力退親了?”聽聽,這是好姑娘能做出來的事嗎?

陳建光跟李春花低下了頭。

“她人呢?”陳奶奶盯著他們問。

李春花抬頭看向陳建光,嘀咕道,“這次該你說了。”

陳建光一咬牙,就全說了,黑診所的事,陳香打人逃跑的事,陳大隊長帶他去報案的事。

反正,他這個當爹的能做的都做了。

倒是陳香那個不孝女,還把他跟李春花打暈了。

陳奶奶聽得眼皮直跳,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陳爺爺也在屋裡,本來在那安安靜靜的喝水的,聽到這,手裡的懷子都驚得掉到了地上。

他問:“後來呢?怎麼解決的?”

“就報了案。”陳建光聲音越來越小。

他爹平常看著溫和很,一點脾氣都沒有,比他娘還要好說話,可家裡人都知道,大事上拿主意的是他爹。

“除族了嗎?”

“還沒。”陳建光道。之前二弟說過要辦,可一直拖著沒去。

陳爺爺道,“這事你今天就去辦了,這孩子太膽大妄為了,說不定以後還能乾出殺人放火的事來,你們是當爹當娘的,沒教好孩子,肯定得受牽連。”

“是,爹。”陳建光先前一直沒去辦,就是覺得這事麻煩,還要給族老送東西,他想著,他不辦。二弟遲早會去辦的,結果,二弟怎麼也變成了這磨磨蹭蹭的性子?

陳建光道:“我去找二弟。”

陳爺爺平靜的看他,“找你弟弟做什麼,他現在休假,你自個去辦,你們兩兄弟早就分家了,就算是陳香殺了人,也牽扯不到他的頭上。”

陳奶奶又瞪了過來,“你是大哥的,怎麼沒點擔當,一出事就想著找你二弟?他欠你了?”

陳建光嘀咕,“那不是二弟有本事,比我厲害嗎。”

找二弟辦事,多快啊。

“以後他去城裡上班,你們少去麻煩他。”陳奶奶哼了一聲,“聽到沒有,吱個聲。”

“……知道了。”陳建光聲音都透著不情願。

他跟二弟關係不錯,幫一幫沒什麼啊。

唉。

李春花不樂意了,冒著挨打的風險問道,“娘,二弟出頭了,我們是親戚,建光跟他還是親兄弟呢,沾沾光怎麼了?分了家又不是不來往了。”

要是有便宜占,她肯定會去的。

陳奶奶冷了笑一聲,“李春花,你給我聽好了,我兒子的便宜我還沒沾呢,你這個沒生他沒養他的大嫂就想著占便宜了,你怎麼這麼能耐啊?他是你兒子啊,還要養你啊?”

李春花不吭聲了。

嘴上沒上什麼,可心裡打定主意了,二弟現在可是國家單位了,要是二弟不認親戚,他們就去二弟的單位去找他,看他丟不丟得起這個臉。

陳奶奶說了半天,李春花都沒聽進去。

陳爺爺瞧出來了,平靜的給陳建光說道,“陳香這個閨女李春花沒教好,老二是咱們家的最有出息的,你媳婦要是想二弟的血,鬨出什麼丟人的事,你這個媳婦不彆要了。”

李春心驚恐的看著陳爺爺,“爹,你怎麼能這樣?”

陳爺爺看都沒看他,又跟陳建光道:“牙牙以後叫葉紅帶著,少跟你媳婦接觸,省得把孩子教壞了。”

陳建光喉嚨動了動,“爹,我們都過半輩子了,真要這樣啊……”

陳爺爺道:“你二弟是什麼人你是知道的,他要是能幫你,肯定不會管你。但是,你們不能叫他做牛做馬,沒這樣的道理。”

陳爺爺心裡在琢磨,要是這個老大不懂事,要不把老大給除族算了。

一家三代人,咬牙死勁拚博,才能換門楣,從一個種地的變成吃公糧的,這老大家的不僅不幫忙,還想把老二給拉下去。

陳爺爺肯定不能答應。

在陳爺爺心裡,陳大隊長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瞧瞧老二家,兩個孩子都是鐵飯碗,下一代,那出身就更好了。

吃喝不愁。

陳爺爺這次真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原以為陳香是個懂事聽話的姑娘,結果,是個不顧禮儀廉恥的,對爹娘都下得了手的人。

這根子壞了。

有陳爺爺壓著,李春花暫時不敢打陳大隊長的主意了。

她心裡想,這兩老的年紀不小了,遲早有離開的一天。等那時候……

*

陳玉把結婚證給劉巧雲看。

劉巧雲看著這紅紅的小本子,還沒翻開,眼淚就掉下來了,這姑娘結婚了,成了彆人家的人了。

“娘,彆哭。”陳玉幫劉巧雲擦著眼淚,“就在隔壁呢,以後經常回來看你。”

劉巧雲又笑了,“說什麼傻話呢,以後你可是在縣裡工作呢。哪能天天回來啊,以後娘有空,去看你才是。”

陳焰也在陳玉這屋,盯著陳玉屋裡一堆的東西,“姐,你這東西可真多啊。”陳玉出嫁,陳焰這會還沒什麼反應。

姑娘家到了年紀,都在出嫁的。

他不明白,他娘哭什麼。

結婚是好事啊。

剛說了一會話,陳大隊長回來了,他沒去彆的地方,直接到陳玉的屋。

“阿玉,我有件事要跟你說。”陳大隊長道。

陳玉看陳大隊長表情這麼嚴肅,心裡有些緊張,“爹,什麼事啊?”

陳大隊長一下子就笑了,“你結婚之後啊,我跟你娘要去城裡了。”

“去城裡?”兩個聲音一起響起。

不,應該是三個聲音。

陳海也聽到了,他剛忙完,從外頭進來呢,就聽他爹說要去城裡。

陳海自從知道他爹被停了大隊長的職務後,在家的時候一直不敢提這事,生怕讓自個爹傷心了。他的做法就是,多回來,陪陪他爹。

他放棄田玲,也有這個原因。

田玲她娘當時說的話太讓人難受了。

陳海轉身,把院門關上了,這才往陳玉屋裡走。

咋回事?

陳大隊長慢慢說道,“上次我不是跟你們說,有人舉報我,後來我把這事報告了縣裡領導,主動要求停職的。上麵派人查過了,我清清白白的,本來,他們想調到我縣裡的,也是升官。可是你賀伯伯想讓我去幫忙,他在城裡,可以把我調到公安局去。”

“我考慮了幾天,想了想還是去城裡的好。陳焰以後要讀初中,還是得去城裡讀。”陳大隊長說完了。

陳玉三人目瞪口呆。

竟然是這麼一個情況!

他爹因為這次舉報,還升職了!

陳玉第一個反應過來,笑著道:“爹,恭喜啊,去城裡也好,發展機會多。”陳玉有上輩子的記憶,當然知道以後城裡更好,不管是自個生活,還是孩子讀書,亦或者將來的前途。

陳玉還提醒陳大隊長,“爹,要是去城裡,以後機會買個房子,還是得買一個。到時候不行,我們幫著一起湊錢。”

陳大隊長笑了:“這事我心裡有數,咱們家這麼多人,我還得在那長乾呢,肯定不能一直租房住。以後要是有機會,買!”錢,慢慢攢嘛。

陳海默默道,“以後我少花點,也攢著。”這次戀愛,開銷太大了,不管什麼都是他花的錢,這錢一半是約會,另一半,則是花到買東西上頭了。阮慧心的要求多,去田玲家得多提些東西去,阮慧心還會特意叫鄰居的人過來瞧。

陳海心想,以後不能這樣了。

“爹,那可太好了!我還沒去過城裡呢!”陳焰高興得跳了起來。

劉巧雲一把掌拍到陳大隊長身上,瞪他,“這麼大的事,你之前怎麼也不跟我透個信?好啊你,連我都瞞!”

陳大隊長笑著躲開,“那不是沒拿定主意呢,想著我也有津貼,以後踏踏實實在大隊裡就當個種地的,也行啊。”

“你是不是傻,哪能那樣啊!”劉巧雲道,“還好選了升職,以後這工資是不是會多些?”

陳玉這回辦婚事,得花錢。

以後陳海還有結婚呢,就算不是田玲,也是彆人,陳海在縣裡,工齡太短了,還是得想辦法給孩子買套房子。

找塊地建一套也行啊。

這些說起來都是錢啊。

陳焰啊,他還小,不急。

等老陳乾個幾年,退下來後,把工作機會讓給陳焰……

外頭傳來拍門聲,“阿焰他娘,在家不,怎麼門關上了?”

“來了。”劉巧雲趕緊對屋裡幾人說道,”都散了吧,大隊裡的嫂子們來幫忙了。”

陳大隊長跟陳海都在屋裡子,陳焰沒走,在屋裡呢,問陳玉,“姐,你還有好東西嗎?”

“什麼好東西,要哪樣的?”陳玉問。

“就是那種,能畫畫的。”陳焰一下子就說了。

“你畫畫啊?”

“不是,是我同學。”陳焰問,“有嗎?”

陳玉笑了,“畫哪樣的啊?我這可沒什麼東西,要是你同學真想畫畫,畫那日出日落,還有那田,還有咱們那山,還有大隊裡這一條條的小路,一棟棟的屋子,哪個不能入畫?”

她說快了,趕緊又問,“在縣裡住的同學,還是跟你一樣的啊?”

陳焰眼珠一轉,不知怎麼冒出一句,“縣裡的。”

陳玉道:“縣裡的啊,那就畫街道唄,畫學校,畫百貨店……都能入畫啊,實在不行,小狗小貓也能畫啊。”

陳焰拚命點頭,將陳玉這話記下。

劉巧雲把大隊裡的那些嫂子迎進了屋,還把陳玉叫過去,陳焰的活乾完了,這會閒著,從門口悄悄溜了出去。

陳大隊長打了聲招呼,就回屋去了。

那些大嫂子對了個眼神,都不提這事。

陳大隊長停職了,她們都知道,本來她們覺得這事是個誤會,陳大隊長遲早會恢複大隊長的身份的,沒想到,這事遲遲沒有動靜。

這陳大隊長瞧著臉色都不太好,看來是為這事鬨的。

她們一夥子人,圍著陳玉,跟陳玉說一些成婚要注意的事,還有好幾個給陳玉傳授夫妻相處之道呢,都說要管錢,把男人管住。

還有的大嫂子說要溫柔些,有的說要厲害些,七嘴八舌的說著。

到下午的時候,劉巧雲的娘張迎春來了,她大嫂二嫂都來了。二嫂就是劉小麥她娘,沒臉沒皮的那個,這回來,見了劉巧雲倒是不如從前客氣。

張嘴第一句就是,“小姑子,你家男人是不是停職了啊?要不是小麥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呢,真是的。都是一家人,你還瞞什麼啊。”

她笑得聲音特彆大,“哎呀,叫我說啊,這是報應,上次我跟小麥來你家的時候,你家男人還把我們趕出去呢。老天有眼啊!”

張迎春冷臉,“閉嘴。”

劉小麥她娘常桂花跟沒聽到似的,“小姑子,那誰,陳建……叫什麼來著,哎呀,這不是大隊長了,我竟然連名字都記不住了。”

常桂花四處張望,“不會是躲在屋裡了吧。”說著就要去。

陳玉站起來,驚訝的看著常桂花,“這是誰啊,怎麼來我家了?我瞧著怎麼這眼生呢?”

常桂花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阿玉啊,你都不小了,怎麼這麼沒規距啊?”

陳玉道:“沒規距?上次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傷了我娘的臉,連個藥都沒送過來,如今怎麼還有臉上門來?”她看向劉巧雲,“娘,我記得我結婚沒請這人啊,她怎麼來了,不會是打著白吃白喝的主意吧。”

常桂花扯了扯張迎春,“娘,你瞧瞧,小姑子教出的什麼姑娘,一點家教都沒有,這麼對待長輩的。”她嚷道,“我真該去那林家,好好跟林家的人說道說道,這陳玉啊,娶不得!”

啪。

張迎春一個巴掌打過去,“誰叫你來的,大喜的日子亂說什麼話,給我滾回去。”

常桂花摸了摸臉,跟沒事人似的,“哎呀,娘,你真是的,這麼多人呢,打我做什麼。難不成我說錯了?”

她嘀咕道,“妹夫這大隊長的職就是沒了啊,陳玉不敬長輩,脾氣本來就壞。”

陳玉回屋去,把報紙拿出來了,放到常桂花跟前,“看看這,知道是什麼不?”

陳玉想起來,“我倒忘了,你不識字。”

她道,“要不你拿著這個,去找劉小麥,叫她好好念給你聽聽。”

陳玉又道,“我是什麼人,我娘,我爹,我哥他們都比你清楚,壓不著你在這說三道四的。對了,你說我爹停了大隊長的職是吧,這話可不對,我爹可不是停職,那是休假。”

她道:“忘了告訴你,我爹高升了,等我結完婚,他就去縣裡了,知道不?”陳玉故意說的是縣裡,沒說城裡,就是怕常桂花這狗皮膏藥纏上去。

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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