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很可能會讓賀予感到滿意的名字.
周日早晨。
賀予起了個大早,開車去了陌雨巷。
他今天要去見沙宏了,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謝清呈。
然而還沒下車,他就見到李若秋在謝清呈的陪同下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自打除夕夜那一次尷尬的碰麵後,李若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過了,今天不知為什麼又回到了這裡。
賀予覺得這女的也真是奇怪,明明都已經離婚了,還纏著人不放乾什麼?她是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把他喜歡的男人當她的備胎?
“你留步吧,不用送了,我打個車。”
“我已經替你把車叫了。”
“那……”李若秋從她的奢侈品挎包裡掏出一隻信封,挺厚的,一看就知道裡麵有不少錢,她把信封遞給謝清呈,“那這些你收著吧,小雪以前對我很好,她忽然生了病,我也幫不了什麼忙,這些錢……”
“這些錢你拿回去。”
李若秋:“……她,她好歹是我小姑子……”
“已經不是了。”
“謝哥……”
“你回去吧。我很謝謝你能關心她。但是這些錢我們不能收下。”
女人怔忡地仰頭,凝視了他好一會兒,然後說:“哥,你不用誤會我,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隻是我現在經曆了一些事,懂了許多東西。我知道我當初花了你很多錢,你、你對我的那些照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回報給你,所以我——”
“以前你是我太太。你也替我考慮過很多事。”謝清呈打斷了她的話,眼神很靜,像兩池幽潭。
“所以,那些都是我該做的。”
李若秋凝視著他,她看上去又要哭了。
“……謝哥,我、我已經打算和他離婚了。”
“……”
她沒頭沒尾地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然後她試圖從謝清呈臉上找到一點反應,結果卻讓她萬分失望。
李若秋的嗓音開始被哽咽的藤蔓纏上:“……我這個人,你也知道的,我受不了彆人不愛我,我那時候和你離婚,我就是覺得,你每天都那麼冷靜,那麼冷冰冰的,在隻有我們倆的時候,我想要一些溫存,你給我的回應也很機械,沒有太多的渴望……我那時候心裡特彆委屈,你知道嗎?”
“……”
“我覺得你就像一張日程表,一件件事情你安排的都很清楚,我努力地想要從你心裡挖到一些柔軟的熱忱的東西,可是我挖不到。你照顧我,保護我,給了我一個家,卻好像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太太。你不喜歡我給你做飯洗衣服,你不願意讓我為你付出太多東西——可是我覺得愛情是雙向的,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不安,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就會一直是我虧欠著你。”
謝清呈歎了口氣:“我說了,你也為我的選擇做過很多的犧牲和讓步,而且——那時候你是我太太,那些都是我該做的。”
“可你那時候也是我丈夫啊,為什麼不能讓我也照顧你呢?”
謝清呈啞口無言。
李若秋眼眶紅通通地望著他:“哥,你隻讓彆人接受你的照顧,接受你的引導,卻從來不肯消受其他人的半分好意。我那時候真的快被你給逼瘋了。我在那兒之前從來也沒想到過一個人的‘好’,也可以成為壓垮另一個人內心的重石。”
“我很想要愛情,我想要一個人能夠平等地愛我,也允許我同樣地去照顧他,保護他。為此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去做,不管是對是錯。我……我找到那個人的時候,以為我找到了真愛,可哪想到……”
她苦笑一聲,低著頭,擦了擦淚。
“我現在是真的很迷茫,謝哥,也許我把愛想的太完美了……也許沒有責任感的愛,哪怕結了婚,領了證,也隻是一場留下了印記的風流,僅此而已。”
謝清呈沒說話。
李若秋把淚擦乾了,仰頭問他:“你能接受我這些錢嗎?哪怕把這種行為看成是對我的最後一點安慰?或者是……寬恕?”
“……對不起。”謝清呈最後還是說,“我不能。”
“……”李若秋早有預料似的,輕輕地笑了笑。
那笑容猶帶淚痕,像極了哭。
謝清呈給她叫的出租來了。
他和以前一樣,習慣性地,很大男子主義,很照顧她的,替她打開了車門。
他的桃花眸看著她含淚的眼:“上車吧。謝謝你特意來關心她的情況,我……”
最後一點話他沒有說完,因為李若秋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複雜感情,按捺不住悲傷。
她忽然伸出手,在清晨的寒風中,驀地抱住了他的腰。
肩膀顫抖著,終是淚如雨下。
“謝哥……對不起……”
“……”
“對不起……你抱抱我好嗎?最後一次了,我真的特彆特彆的過意不去……我……我……”
謝清呈對一個女孩子不好發火,何況她又哭的那麼傷心。
李若秋雖然背叛過他,可是曾經她也做過讓他非常感激的事情,那件事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以後也不可能忘。
所以見她此刻這樣,謝清呈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道:“李若秋,你冷靜點,你這樣做很不合適,車來了,你上車吧。”
李若秋卻抱著他不鬆手,她實在受了太多的委屈,這一刻她抱著他,她內心深處期望著過去種種都沒有發生,她還是他的妻子,可以毫無忌憚地縱情擁抱著自己的丈夫。
她完全不知道賀予正在不遠處的車上握著方向盤,隔著擋風玻璃往外望著。
而她環著謝清呈的腰,抱著他哭訴……這一切的一切,都已完完全全地——
映入了那個男孩子幽深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