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賀予在謝清呈睡下之後,走到衛生院外麵,給自己父親打了個電話。
“爸。”
“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賀繼威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些疲憊。
賀予:“你能給我介紹一個治外傷的醫生嗎?”
“你又受傷了?”
“沒有。”賀予不想和他說太多,“我就是…之前廣電塔受的傷,現在有些不舒服,可能還沒完全恢複。沒什麼大事兒…您知道這方麵最靠譜的醫生是誰嗎?…哦好,您一會兒發我一個電話,我回頭自己聯係。”
賀繼威正在燕州的彆墅裡,他結束了和賀予的通話後,就聯係了一個熟悉的美國私人醫生,把對方的號碼又發給了賀予。
呂芝書:“出什麼事了?”
“是賀予。”賀繼威沒有看她,淡淡地回了一下,“手臂的傷複發了,想找個醫生看看。”
呂芝書聽在耳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麼不去問一問安東尼,好歹是他的醫生……”
“安東尼隻是他精神方麵的醫生,他不問他很正常。”
呂芝書卻不那麼認為,她覺得賀予這個人非常的獨立,如果不是遇到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是不可能請求父母的援助的。
她似是心不在焉地問了句:“賀予最近去哪兒了?和誰在一起?”
“不知道。”
呂芝書:“……”
賀鯉在旁邊聽著母親那麼關心賀予,感到萬分不是滋味,儘管他被賀予戳著太陽穴威脅過,但這會兒還是腦子一熱,幽幽地來了句:“爸,媽,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哥他是不是背著你們在搞對象啊?”
賀鯉說的這個可能性,呂芝書也不是沒有想過。
她作為一個女人,在這方麵是很敏感的。
她之前在劇組就覺得賀予不太對,總是心不在焉的,和他吃一頓飯,他能看三四十次手機。而且聽黃誌龍說,賀予在劇組莫名要求換房間,她特意讓黃誌龍看了一下那房間情況,發現沒什麼女的在隔壁,也沒有小姑娘進入賀予的屋內,這才稍微寬了心。
可這時,她聽到賀鯉這麼說,心裡又有些打鼓。
段總雖然好像目前對賀予管的很鬆,並沒有讓她時時刻刻盯著賀予,可是如果賀予都談戀愛了,她還不知道,還沒有及時和上麵彙報,那段總很有可能會對她產生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隻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呂芝書也不敢打擾段總。她需要做的是儘快確認到底有沒有這件事。
呂芝書先查了賀予最近的去向。
這是非常容易就能查出來的信息。信息顯示賀予去了清驪縣,而同行人是謝清呈。
看到消息反饋,呂芝書一愣——
清驪縣?
那不是盧玉珠的老家,還有黃誌龍假借建校之名替組織收羅合適的人體實驗者的地方嗎?
清驪縣
是個被組織籠在陰影之下的“基地”,他們去到那裡,段總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但他似乎沒有太在意,好像篤信賀予並不可能從那個縣城的一磚一瓦中捕捉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隻是賀予他們為什麼會忽然前往清驪縣……?難道他們倆已經發現了那個地方有什麼問題了嗎。
呂芝書正胡思亂想著,替她查消息的人又回複她了。
“呂總,賀少去清驪縣之前,好像去美育私人病院看望過一個叫謝雪的女孩。”
呂芝書腦中像擦亮了一根火柴。
謝雪……
儘管她貴人多忘事,但仔細想一想,這個名字還是能在她腦中勾勒出一個女孩的樣貌的。
那是一個在她看來平平無奇的小姑娘,是謝醫生的妹妹。可能因為太窮,所以不得不用陽光燦爛來填補她自己,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空空蕩蕩。
呂芝書不喜歡這樣天真浪漫與世無爭的傻丫頭,謝雪那種仿佛沒有任何塵垢的笑容,會讓她想起一些非常刺痛的往事。
是以從前她幾次見到謝雪,都是淡淡的。
呂芝書還告誡那時候尚在念初中的賀予,離這個女孩遠一點,她注定和他們不是一個階層。
當時賀予是什麼反應來著?
呂芝書想起來了。
賀予很抵觸。
他沒有在她麵前掩藏他對這個女孩的好感。
——所以,就是她,是嗎?
呂芝書為了進一步確認,讓人查了賀予最近的消費記錄。
富二代消費記錄多的三天三夜也看不完,但呂總查的很有針對性。她隻讓人查某些固定用品。
幾個小時後,她收到了反饋。
賀予在去年,曾經去過空夜會所,消費了168萬,費用中包含了避孕套和潤滑油。
從這之後開始,賀予在滬大便利店買過很多次套,明顯是有了固定交往對象,而且和那個人發生了不止一次性關係。
呂芝書青著臉捧著手機坐下,滬大…那個小姑娘也在滬大教書…
八九不離十,就是她了。
她本想打個電話調空夜會所的監控記錄,但時間隔的太久了,一家會所的記錄不可能保留近一年,所以查空夜是毫無意義的。
那要不然查一查滬大……?
呂芝書沉吟良久,給組織上能調動滬大關係的人,發送了請求長期監控查詢的消息,專查賀予買了避孕套的那幾天的監控。監控很快傳回來了,顯示賀予除了上課,也沒和謝雪有什麼接觸,隻和謝清呈單獨見了幾次麵。
真是奇了怪了……那他的避孕套用去哪兒了?
呂芝書想要找人跟蹤他。
但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
賀予這人警覺性很高,派人跟蹤很可能會被他發現,要是被他發現了,那之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這種事兒呂芝書暫時不敢做。
沒有辦法,她隻得請對方把
監控調的更具體些,儘量彆有死角,這樣做工作量會很大,但她等得起。更何況她覺得隻要賀予和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窮酸姑娘繼續約會,早晚就能讓她發現確鑿證據,不必急於一時。她這樣想著,然後便開始了漫長的調查等待。
.
幾天後。
謝清呈的傷情處理得差不多了,賀予的手更是沒什麼問題,易阿雯踩他那一腳檢查出來沒傷到骨,隻是讓他脫了臼,早就接好了。兩人便一同回了滬州。
到了地兒,謝清呈打算先去把調查出來的結果和鄭敬風做了一個對接——刑偵係統裡明顯是有內鬼,而現在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就是鄭敬風。
但賀予不放心,想陪他一起。
謝清呈覺得不必:“他和我父母是過命的交情,如果連他也不能信任,整個警局的存在對我們而言就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賀予的臉黑了半天,才沒好氣地說:“誰管他是黑警白警。”
“那你跟著乾什麼。”
“……因為你的手。”賀予的臉色更難看了。
謝清呈:“我的手怎麼了?”
“你手臂現在這樣能開車嗎?”
“我坐地鐵。”
“……你要死啊,地鐵都是人,擠來擠去的,你胳膊還要不要了?”
謝清呈靜了片刻,他雖然知道賀予是在關心自己,但這種關心對他而言未免太過奇怪。
事實上他覺得賀予最近一直就很奇怪,如果是陳慢做這些事,或者謝雪做這些事,他都不會有這種怪異感。
可這是賀予。
賀予不是個特彆善良的人,他麵熱心冷,對任何人都是淡漠的,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關心,謝清呈不知道他這次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個點的地鐵不會擠,小少爺,你該有點常識。”
賀予怔了一下,繼續惡聲惡氣地:“是嗎?那挺好,那乾脆我也坐地鐵回去好了。”
“……”
“走吧。”
謝清呈懶得管他了,雖然覺得賀予的種種行為十分奇怪,但謝清呈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也就由著他去了。
滬州站出來雖然可以直接搭乘的士,但前往鄭隊所在的警局還是地鐵五號線直達比較方便。
賀予的家卻不一樣,地鐵到不了,哪怕在離的最近的一個站下了,還得打個起步價的車。
謝清呈刷卡進站的時候還是和他說了句:“你也不嫌麻煩。”
賀予卡在進站口了:“…怎麼進?我刷二維碼沒用。”
“……刷地鐵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