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她的臉瞬間變白了。
她立刻問隨行的警隊隊員:“我們可以換一個線路走嗎?不要走常規路線。”
警員愣了一下:“怎麼了?”
蔣麗萍不能確定,她手上還戴著忠誠手環,而她以多年的經驗判斷出來,在這件事情上,一旦她說出她的猜想,隻要她的猜想是真的,手環的死亡裝置一定會觸發,她會直接命送於此。所以她隻能道:“我不清楚,我有種預感……”
“可是我們很快就到了呀。”警員見她語無倫次,以為她在一番思索後,終於是為接下來將會麵臨的審判而心慌了,於是安慰她,“這條路高速下去,還有半小時,你也不用想太多,你之前做過線人,審判長都會酌情發落的。”
蔣麗萍:“……不,你們必須聽我的,我覺得不對勁……這件事情……”
警局屏幕中,映出蔣麗萍神情緊繃地在和隨行警員們對話的樣子,監控總指揮辦公室內,有人嘀咕:“怎麼忽然鬨這一出?”
“不知道,蔣麗萍要求換路線回警局,但她也說不出具體原因。”
“那條路現在換還來得及嗎?”
“上高速了,除非岔道繞回去返程,要多等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這種無理由拖延時間的要求,指揮也不會答應……”
“另外蔣麗萍這個人的話我們也不能完全信,當年一些案子……謝平周木英車禍案,陳黎生遇害案,現在看起來可能都和他們那個組織有關,等蔣麗萍到了,還有的是要她配合交代的東西。無緣無故拖延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領導搖了搖頭,“不行,走不了程序。還是讓他們立刻回來吧。速度快一點就好。”
秘書正在為加班加點的警察們泡咖啡,也給賀予倒了一杯。
賀予謝過了,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屏幕——他覺得蔣麗萍的話不能不聽,而且謝清呈和他發消息時,強調的也是一定要盯著他們保護好蔣麗萍。
但領導看上去不是那麼好說服,警局的機製更是非常森嚴,這種大案的調度必須經過批示,並非他說兩句話就能改變情況的。
賀予正思索著辦法,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王政委。”
“王政委,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您這才剛下飛機……”
賀予聞言猛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和他的外孫陳慢一起進了警署。
這他媽真是送上門的佛爺啊!!
賀予立刻起身,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很客氣地:“王伯伯。”
“哦,小賀,怎麼樣了?現在是什麼情況?”王政委和賀予家裡人也認識,加上自己外孫剛剛和這小夥子冒完險,他對賀予的態度自然親切很多。
賀予說:“王伯伯,我一直在看屏幕呢,現在有個情況,線人蔣麗萍想換一個回來的路線,但她沒有理由,我覺得……”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王政委說了。
陳慢站
在他外公旁邊,聽完也覺得賀予說的沒錯,蔣麗萍雖然說不出她究竟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她的話最好還是要聽。
王政委略微思索:“成,胡廳人呢?”
“胡廳在機場那邊處理擊斃黃誌龍的後續。”
“那我現在就去和他打個電話吧。”
老頭兒說做就做,馬上出去了。
陳慢和賀予的目光終於在此刻對上。
“……”賀予剛才還在人家外公麵前裝乖,這會兒麵對陳慢,就懶得裝了,他把臉轉開,回到監視器前,神情冷淡地喝了口咖啡。
陳慢不知道賀予喜歡謝清呈,還以為賀予是因為恐同才對自己這般態度。
他有些尷尬,想了想,坐到賀予身邊:“賀少。”
賀予道:“傷成這樣,你應該在醫院,來這裡做什麼。”
陳慢:“我想看著他們落網。也想知道當初殺我哥哥的人究竟是誰。”
賀予:“……”
那他沒話說了,把目光移開,盯著屏幕。
陳慢:“謝哥呢?”
賀予:“還在美育私人病院,他有他的事情要處理。”
“哦……”陳慢頓了頓,“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
“嗯?”
“那個血蠱是什麼意思?在娛樂公司時,蔣麗萍提到過。你和謝哥好像都不意外。”
“……就一種精神病的俗稱,沒什麼大不了的。”賀予敷衍過去,“他們喜歡做這方麵研究,就和有的人喜歡研究胃病,有的人喜歡研究白血病一樣。然後他們給這病隨便起了這個稱呼。”
“哦……那你是這種病?”
“不是,她當時騙黃誌龍的,不是要引開他的注意嗎。”賀予臉不紅心不跳。
陳慢想了想,又:“哦……”了一聲。
沉默。
氣氛十分詭異。
王政委在外頭打電話讓胡廳立刻通過總頻下命令,讓警車調換路線,賀予和陳慢就這麼並排坐在監視器大屏幕前。
賀予看著屏幕上還在和隨同警察理論的蔣麗萍,卻忽然和審犯人似的,對陳慢道:“陳衍,我問你,你為什麼喜歡謝清呈。”
“……”陳慢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承認過自己喜歡謝清呈。
當時地下室生死關頭,他表述衷腸,也說的很含蓄,隻說他把謝清呈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但賀予那時候就私下揭穿了他,現在也道:“你不用裝了,我在火場裡就直接攤開來和你說過,我都看得出來。”
陳慢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用隻有賀予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因為……因為他對我很好,我哥走了之後,是他一直在鼓勵我。不知不覺地,也就喜歡上了。”
“……”
說出這番話後,陳慢竟有些如釋重負。
他側過臉去問賀予:“這麼明顯嗎?”
賀予又喝了口咖啡,淡道:“我看得出來。但他是直
男,他肯定看不出。”
陳慢垂下頭:“我知道的。我喜歡他這麼久,做過很多暗示,他一次都沒發現過,隻把我當小孩子撒嬌。”
“……”賀予不由地揚了揚眉。
儘管他很討厭陳慢,卻也能明白陳慢的這一份無奈。
畢竟他也經曆過同款遭遇。
良久無言。
兩人齊齊喝了杯咖啡,氣氛很是尷尬。
最後是賀予打破了這種尷尬:“你其實不一定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