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賀予有些高深莫測:“我聽下來,覺得你是弄錯了自己的感情,把依賴當成了喜歡。”
陳慢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賀予:“陳衍,你才二十出頭,人生還很長,而謝清呈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他比你大了十多歲,都可以當你叔叔當你舅舅了,你覺得你和他談喜歡,合適嗎?”
“……”
“你們倆這年齡差擺在這裡,就是不現實的。你會和一個大你十多歲的女人談戀愛嗎?不會吧,那你就更不可能和謝清呈在一起。而且兩個男人談對象,本身就是不穩妥的。”賀予老神在在地講完這些大道理,頓了一頓,還補了句,“這件事原本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既然在地下室我目睹了這一切,出於我們之間的一點交情,我提醒你幾句,也是應該。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內心,好自為之。”
陳慢莫名覺得賀予這番話的熟男論調有點熟悉,但又想不出來是哪裡熟悉。
他靜了一會兒,最後道:“謝謝你,我想我能明白喜歡和依賴的區彆。我也不介意他年紀大。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了解我自己的感情。”
賀予的手指暗暗地捏緊了。
偏生陳慢說著,還對賀予笑了一笑:“我知道你們這種正常人無法理解我對他的感情,甚至會覺得反感,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喜歡就是喜歡。”
“我希望總有一天,他能夠和我在一起。”
要不是礙著現在兩人是在警方指揮室,賀少爺手裡的咖啡都要潑陳少爺臉上了。
喜歡你媽呢喜歡?談那麼大的叔叔不覺得像亂/倫嗎?滾!!!
賀予覺得自己的憤怒簡直要實化成滔天的火焰,砰地把整間辦公室都炸成灰。
然而就在這時——
“嘭!!!”
確有一驚天動地之響,驟然爆起於室內。
眾人先是一驚,以為指揮部內出了什麼意外,瞬息之後,所有人都發現不是的。
那爆炸聲,竟是從屏幕裡傳出來的!
是高速公路起爆!!
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驚變,在這青天白日之下,警隊收歸之時,當著所有人的麵故技重施。剛才還在清晰轉播的監控屏瞬間一個接一個熄滅。
——一片漆黑。
幾秒鐘後,警署辦公室亂作一團!!
王政委這會兒剛好掛了電話回來,而胡廳的總指揮頻道也已經隨之切入:“
蔣麗萍是想換回來的線路嗎?那就按她說的做!不用管繞路還是——”
值班室隊長臉色青的像沉灰,嗓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胡廳……來,來不及了。”
“什麼?”
指揮室內,試圖接通對講線路的,立刻切轉高速交警的,緊急彙報的……什麼都有。隊長在這亂象中盯著已經漆黑一片的屏幕,顫聲彙報道:“高速爆炸……!就在剛剛!現場監控連接全斷了!!”
.
此時此刻,高速現場。
還是同樣的手法,一輛佯作出現故障,停在路肩處的炸藥車,經過改造,可以進行短距離的無人駕駛。
車內載著120多公斤的炸/藥,被偽裝成黃沙車的模樣,泊在隧道口,隻等警隊車輛的到來。
他們得逞了。
烈焰焚騰中,圍觀群眾驚慌失措,消防隊,交警隊,座駕呼嘯著馳援,高壓噴槍裝上去,對著滾滾濃煙猛呲,身著笨拙防護服的救援人員在對困在火海裡的人和物進行緊急搶救。
而這些人中,有一個鬼祟的,戴著防護麵具的身影,他從火海中拿到了那個保險箱,而後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監控視野中……
“段總。”監控死角處,那個人摘了防護麵具,用組織特製的電話,撥通了段聞的號碼,“蔣麗萍死了。黃誌龍的保險箱到手了。問題已經全部解決了。”
“那很好。”澳洲附近的某私人島嶼上,一個男人坐在桌前,正在玩一桌國際象棋。他大約四十歲,生得劍眉星目,器宇軒昂。
他麵前沒有對手,黑子白子,都由他自己控製,玩了十足一出“左右互搏”。
他一邊聽著手下的彙報,一邊用黑白子各走了一步。
黑子的王被逼入絕境。
將軍。
“既然事情都結束了,那就早點搭航班回來吧。”段聞淡淡道,“去杭市機場,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彆和黃誌龍一樣,被回過味來的警察狙在境內了。”
對方應了,段聞掛斷了手機。
他把玩著那顆被將死的黑棋之王,笑了笑,把這枚棋扔到了一邊。
身後有動靜,是一個小男孩踩著紅色高跟鞋走到了他所在的露台上。
“黃誌龍死了?”
“死了。這一盤棋,已經結束了。”段聞抽了張紙,擦了擦自己的指尖,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愉悅的表情,“黃總年紀太大,總是記得自己是組織的老元勳,自恃比我入組織的時間還早,免不了輕狂,而且越來越不服管束。我敲打了他那麼多次,還是一意孤行,不把我放在眼裡。”
他笑了一下,隨手將那紙巾扔棄。
“被除掉也是遲早的事。”
男孩:“他到死也沒發現當時殺了胡毅的人是我們。”
“引火燒他的身罷了,身上都起火了,腦子自然不夠用。真是個蠢貨……早在他慌不擇路,居然用聽話水操縱精神病人去燒公安的樓,想殺了那個替他偷DV的技偵,還想要毀了
那個女演員的DV之後,我就覺得他的智商拿來擦鞋底都不夠。”
男孩:“他那是怕了,之前監獄裡關著的那個沙宏,差點把他抖出去。他好不容易趕在血蠱前麵把沙宏給殺了,從此便惴惴不安。他哪裡知道那個女演員的DV裡有沒有留下什麼對他不利的內容?”
“再怕也不該想出這種爛棋。黃誌龍笨成這樣,想不到胡毅是我殺的,倒也正常。”
“但他好像知道陳慢是——”
段聞打斷了男孩的話:“不,我覺得他吃不準,心裡沒底。不然他就不會把陳慢留在地下室,再危險他也應該隨身帶著。”
他說著,笑了一下:“其實我倒挺希望他帶著的,可惜黃誌龍到底少了些魄力。這人既沒腦子,又沒勇氣,徒有野心,也真不知道你怎麼用了他這麼久。好在現在費了些心思,我們總算把他和他掌握的那些資料都弄了個乾淨。”
段聞說著,施施然地換了個姿勢,重新布局棋盤——
在那個空出來的“王”的位置上,段聞重新落下一枚國際象棋。
他眼神幽微:“是時候,該換新人上場了。”
“看中了哪一個?”
段聞說:“在劇組差點被你的殺手誤殺的那一個。”
他說完,往後一靠,劃開手機屏,找到了呂芝書的聯係方式。
“喂,呂總。……沒事,找你也沒彆的事……隻是想問一問……”
他的目光就像岩洞裡的蛇,唇角卻勾著薄冷滑膩的笑。
“令郎最近,和你親近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