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 陳慢這種大少爺要去他鄉久居,親朋好友都該聚一聚,辦個歡送會什麼的。
但陳慢走得太急了, 連他父母都措手不及, 其他人更是毫無準備。
歡送會是辦不成了, 於是陳家的一些親戚、朋友,政商層麵的合作夥伴,派了人去送機。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你收下吧,到了廣市好好照顧自己。”
“慢慢哥哥,一路順風!”
那個做母親的忙阻止了幼女的咿呀招呼, 教育道:“人家做飛機,你要說的是一路平安, 可不能說一路順風, 明白嗎?”
小姑娘撓撓頭, 露出奶牙,改口道:“好呀, 慢慢哥哥, 一路平安。”
陳慢一一謝過了, 和這些人告了彆,他抱了抱自己哭成淚人的母親:“媽,沒事, 你放心。我會定期和你報平安的。”
陳母還是無語凝噎。
陳父歎氣道:“好端端的, 非要去什麼外地,要去當什麼一線刑警,怎麼勸也勸不住,你外公昨天差點沒有把我們罵出血來, 要不是今天燕州有個重要的乾部會議他要參加,他一定都已經飛到這裡來訓你了。……唉,算了吧,說多了也沒什麼用,你照顧好自己。”
陳慢點了點頭。
來送彆的人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陳慢的目光掠過這些人,似乎在等著誰出現,然而登機的時間都快到了,那個人還是不見蹤影。
陳慢的眼裡逐漸流露出難以掩藏的失望。
“好了,去吧。到了給我們打電話。”陳父道。
陳慢點了點頭,拿著機票,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
“陳衍。”
陳慢如被電流觸了一下似的,渾身震顫,驀地巡視望去。
機場川流的人群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高挺的身影,謝清呈穿著一件淡藕色襯衫,煙灰色西裝長褲,手插在兜裡,慢慢地向他走來。
陳慢如做夢似的,喃喃道:“謝哥……”
謝清呈走到了他麵前,站定了,將一份紅包遞給他:“……其他不再多說什麼了。”
“哥……”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就把這條路好好走下去吧。這是我給你的隨禮,祝你在另一個城市,能有新的開始。”
眾目之下,陳慢不敢表露太多,唯獨他接過紅包時發顫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大起大伏的心情。
他接過紅包,那上麵是熟悉的雋硬的鋼筆字。
“平安。”
隻有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陳慢的視野有些模糊了。
謝清呈對他其實沒有太多的期待,他唯獨希望陳慢在廣市能夠平平安安。陳慢雙手接過了這個紅包,謝清呈說:“到沒人的時候再打開。”
雖不明他為什麼這樣要求,但陳慢還是應了。
謝清呈最後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似乎還有一些話想對他說,然而因為他們之間已經發生的事情,那些話到頭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時候機場的飛機檢票廣播響了,陳慢回過神,輕聲道:“哥,謝謝你今天還能來送我。”
謝清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陳慢進安檢了。
陳父陳母謝過賓客,唯獨陳父對謝清呈態度有些冷淡——陳黎生的死雖說與謝家沒有直接關係,但在陳父看來,陳黎生就是為了替謝家討一個公道和真相才犧牲的。
謝清呈也不在意,他送完了陳慢,就徑自離開了人群。
“哎,你們剛才看到了嗎?那個就是謝雪的哥哥。”
“哪個?”
“最後出現給陳衍送紅包的那個,個子很高,蠻帥的那個。”
謝清呈臨離開機場時,順道去便利店買了杯咖啡,店裡剛巧有兩個給陳慢送機回來富家太太在聊天。她們都聽說了婚宴上的豔聞,但有個太太之前沒有瞧見過謝清呈,便極樂於聽另一個太太饒舌。
“天啊,竟是他?我之前聽彆人傳他和賀大少的事,我還以為他是那種狐媚子長相呢,那人看著挺正派的啊,比我老公還爺們,他怎麼會是那種勾引賀大少上床的男人……你在拿我開玩笑吧?”
“誰和你開玩笑了,就是他!不信你上網搜搜,他之前上過好幾次社會新聞,網上還能找到他的照片和視頻呢。”
闊太一搜,大跌眼鏡:“還真是他……可這人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同性戀啊,我之前見到的那些被養著的男情人,哎喲,一個個水靈的哦,比我還會保養哎!賀少這是怎麼回事,要找也找個柔美些的嘛。”
“你這就不懂了吧。”她閨蜜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道,“現在這些富二代小年輕都流行玩直男,或者看起來像直男的那種,那才有征服感,夠刺激。而且我聽當天目擊了現場的鐘太說啊,這個謝教授在那種時候的聲音哦,哎呦,不得了嘞,她是個女的她聽了都自愧不如,難怪把賀少迷得昏頭轉向。”
“一個男的聲音能有多好聽,鐘太講話太誇張了。”
“不止是鐘太,範太也那麼說,範太的品味你曉得的呀,空夜會所就是她開的,她手底下那麼多漂亮男人,她什麼沒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