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安福等人驚恐不已。
秦和也是驚怒交加,後頭還有箭枝追來,他拽住韁繩——
“不許停。”謝崢仿佛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沉聲喝道,“死不了,到莊子再說。”
此處坡地高低起伏,又有雜草灌木掩映,完全不知埋伏者幾何,停下來才是找死。
說完他率先揮鞭。駿馬嘶鳴,速度又快了幾分。
眾人咬牙,紛紛揮鞭跟上。
秦和狠狠揮了兩鞭,衝到謝崢前邊,喝道:“你退後,我來開路。”完了唰地一下,單手抽出馬背掛著的大刀,虎目淩厲地巡視兩邊道路。
謝崢頓了頓,才想起他這位小舅會武。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他外公跟大舅都是斯文儒雅的讀書人,後麵兩個舅舅卻完全不一樣,二舅學武,小舅擅商。但小舅與二舅年歲相差不大,拳腳刀劍幾乎都是一塊兒學的,雖然比不上二舅,走出去也是名高手。
思及此,他微微鬆了口氣。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路程他們又遇到兩撥攔路的,其中一波甚至在路中拉了絆馬索。
幸好有秦和在前頭開路,大刀一揮,絆馬索迎刃而斷,還因衝勢太大,將拉絆馬索的漢子拽翻在地。
謝崢目不斜視衝了過去,跟在後麵的安瑞不甘心,拽住韁繩,馬頭方向一拐,直接從漢子身上踏過。
慘叫聲起,大夥心裡頓時一陣暢快!
秦和還回頭來朝安瑞吹了聲口哨:“漂亮!”
另一波攔路的倒是膽大,揮著刀便衝上來,打算砍他們的馬腿。
還未靠近,就被探身出來的秦和反殺回去。
另一側則是謝崢帶出來的那兩名侍衛給攔了。
一路快馬疾奔,一行終於抵達莊子。
不等馬兒停穩,安福幾人立馬跳下馬,連滾帶爬衝到謝崢跟前。
拔箭,止血,上藥,包紮……安福盯著莊裡大夫快速地處理傷口,萬分慶幸莊子裡留了大夫——謝崢是考慮到莊子人多,總會有病痛或受傷之時,養名大夫在莊子裡,更方便他招攬人心,倒沒想到是他自己先用上。
此乃題外話。
彼時,麵沉如水的謝崢正伸著胳膊由得他們折騰,同時詢問莊子情況,完了還開始安排人分道回京報訊。
秦和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停步道:“雖然不知道是誰要動你,隻看今天這情況,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你莊子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出去估計就是送命……”
謝崢沉著臉:“總不能坐以待斃,多找些人,分道出去,總能——”
秦和擺擺手:“我去。”他神色嚴肅,“這裡隻有我跟兩位侍衛大哥習武,他們倆還得守著你。我去最合適。”那兩名侍衛就是宮中那些輪值的普通侍衛,平日能糊弄一下旁人,擱這種時候就是個擺設,讓他們去,彆沒把消息遞出去人還沒了。
兩名侍衛麵麵相覷,皆不做聲。
謝崢直接否掉:“不行,對方人多勢眾,萬一你出事——”
秦和打斷他:“彆萬一了。我要是不跑這一趟,大家都得交代在這裡了!”
謝崢啞然,半晌,他終於道:“把人散出去,多分幾路。”人多了,分散對方注意力,秦和才能安全些。“還有,我這裡暫且安穩,你不要太過著急,安全為上。”
“好!”
帶著擔憂送走秦和等人,謝崢便待在莊子裡等消息。
安福安瑞等人緊張兮兮地布置著莊子裡那丁點人手,務必要把正院這處護得水泄不通。
謝崢則坐在屋裡沉思。
上輩子他也招來許多刺殺,但都是在好幾年後,是在他勢如中天之後。
如今他一光杆皇子,除了能自有出入皇宮,連銀錢都沒幾個——為了挪出給祝丫頭的錢,他連匠人都沒敢多找兩個。如此拮據的皇子,如何招人眼紅了?
要說潞州之行刺了某些人的眼,那都過去一年了。書鋪的開業更是遙遙無期……
如此想來,應當是攤丁入畝一事惹來的麻煩。
承嘉帝提出攤丁入畝之事已經過去月餘,這些人是終於反應過來,挖到他身上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避開,彆的不說,他年前去戶部查舊年賬冊的事情,有心人一打聽就知道,瞞是瞞不過去的。
關鍵是……這些人是查到什麼程度?是查到他摻和了?還是查到他提出攤丁入畝?
謝崢撫了撫火辣疼痛的左臂,眼底閃過抹陰霾。
***
單木倉匹馬闖出去的秦和終於回到京城,雖然掛了點彩,好歹是全胳膊全腿的。
他沒有官職,回到京城的第一時間便直奔太常寺,找到秦銘燁。後者一聽,臉都嚇白了,立馬帶著他進宮麵聖。
待承嘉帝收到消息派宮中禁衛去接謝崢,後者莊子裡的下人已經十去四五。
禁衛到了,隱忍許久的謝崢反倒不急著走了。
這次領隊出來接人的,恰好是謝崢的老熟人,趙寬。
謝崢見到他的第一時間,便讓安福安瑞將其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