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雖在宮中養傷,卻也沒閒著。
承嘉帝要忙著處理後續,除了他回宮那會兒過來看了兩眼,彆的時候都一直在禦書房,連後宮都不曾踏足。
倒是平日冷淡的淑妃來得迅速,甚至還帶了太醫過來給他看傷上藥。完了還難得地在他院子裡略坐了會兒才離開。
哦,臨走還不忘給了他留了點銀子,一副噓寒問暖的關切模樣。
謝崢暗自冷笑。還是托了受傷的福啊……
“哥。”胖乎乎的小腦袋在門框處探頭探腦,神情忐忑又不安。
謝崢回神,放下手裡書冊朝他招招手:“進來。”
拔高不少的謝峍蹬蹬蹬跑進來,先看了看他微微鼓起的左臂,小聲問道:“你的傷好點沒啊?”然後將手裡抱著的盒子一股腦放到桌上,“這是我那庫房裡存著的人參跟鹿茸,福生說這些都是補身子的好東西。”
福生是他的近身太監。
謝崢搖頭:“不用,你留著就好,我這裡也有。”
“哦……”謝峍有點失望,完了伸手進衣襟裡掏啊掏,忍痛掏出幾張銀票,“那這些錢給你,太醫院那些老貨最會看菜下碟了,你打點好了,他們才會用心些。”
竟是把小庫房的銀兩都拿過來了。
謝崢啼笑皆非:“自己收著,我還不至於窮到這地步。”不過,沒想到這小胖墩還真挺有錢。
他這年紀,銀錢從哪兒自不必說。淑妃這心啊……
謝峍不樂意了:“你是我親哥,你受傷了還不許我表示表示嗎?”
謝崢回神。淑妃雖然對他……不過,謝峍確實被教的很好。他拍拍謝峍腦袋:“心領了。我不缺錢,這些銀錢你留著,以後開府,多的是花錢的地方,彆胡亂花掉了。”
“真的嗎?”謝峍懷疑地看著他,“我聽安福說,你現在每月都得等小舅家的分紅過日子呢。”
謝崢一僵,似笑非笑地瞟了眼牆根下低頭含胸的安福一眼,道:“還不到這地步。”
謝峍不信,麵帶憂慮地將銀票往前遞,道:“哥你彆逞強了,這錢沒了我還能找母妃要,你要是沒了,母妃……”他急忙咽下半句,偷覷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動,才接著道,“反正你知道,我肯定是不缺銀錢的。”
謝崢索性拿過銀票塞回他衣襟裡,板起臉道:“真不用。”然後放軟語調,“我要是缺錢,再跟你拿。”
“誰缺錢了?”承嘉帝的身影踏進書房。
謝崢倆人忙跪下行禮。
承嘉帝擺擺手,徑自走到茶幾邊落座:“過來,陪朕說說話。”
倆人自然起身跟上。
過去前,謝崢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書桌,確定適才與祝家丫頭說話的紙張已然燒毀才鬆了口氣。
倆兄弟依次落座。
安福忙領著福生給父子三人上了茶水,然後退出去候著。
承嘉帝略抿了口茶便放下茶盞,然後問:“剛進屋就聽你們說缺錢,誰缺錢呢?”
不等謝崢解釋,謝峍便把安福打得小報告一咕嚕說了出來,謝崢扶額。得了,有謝峍這大嘴巴,指不定現在全後宮都覺得他窮了。
承嘉帝聽完,懷疑地看向謝崢:“你的錢哪兒去了?沒記錯的話,去歲朕還給了你一千兩。”
謝峍跟著望向謝崢。
謝崢無奈,道:“買了幾處房子蓋書鋪,買了個莊子,養了些匠人,這日常還得花銷……”頓了頓,他再次將水泥分紅拿出來當擋箭牌。
承嘉帝挑眉:“秦家那水泥路,聽說都打到滄州,即將抵達蘇杭了?”
“是。”
承嘉帝好奇:“這收費的路,每月能得多少分紅?”
“上月拿了二百多兩。”
承嘉帝驚了:“朕記得你才拿三成?竟然有這麼高?”
“是。”謝崢想到祝家丫頭的形容,鬼使神差補了句,“畢竟是攔路打劫的生意。”
承嘉帝:……
“你小子也會開玩笑!”他有些驚奇。
謝崢被噎了下。
“這樣看,戶部每年能拿兩成稅也挺不錯的。”承嘉帝摸了摸下巴,“要是多開幾條水泥路……”這一年下來,也是不菲的數目了。
謝峍則睜大眼睛問了句:“哥你每月能拿這麼多,怎麼還不夠花?”
謝崢:……小兔崽子,今兒是特地來給他冠名的是吧?
承嘉帝也詫異:“不夠花?”
謝崢無奈:“莊子裡倒騰造紙術,浪費了許多材料而已,過兩月就好了。”再說,他還未開府,花銷再高能高到哪兒去。
“早就聽說你在研究這個,都折騰了一年,還沒出來?”
“原本已經差不多了。”謝崢神色有些沉鬱,“研究的匠人前日丟了性命,其他人接手還需要些時間。”前日發生何事,也無需他多做解釋了。
提起這茬,承嘉帝也沉下臉來。他看了眼謝峍,想了想,三言兩語將其打發出去。等小屁孩出了門,便朝謝崢道:“前日之事,是朕思慮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