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圓笑容微斂:“不必了,我還有姊妹在旁,自行回去便可。”
邱誌雲鍥而不舍:“今天乞巧,一路都是車馬,亂糟糟的,我、我家仆從都會武,萬一遇上什麼情況也能照顧一二——”
“不必了。”祝圓微微揚聲打斷他,“謝邱公子美意。”
邱誌雲有些失望:“……好吧。”
“如無他事,我們便告辭了。”許是有張靜姝的影響在內,她總覺得這邱誌雲不太順眼。
說完這話,她便要領著夏至倆人離開。
邱誌雲下意識伸手:“祝姑娘……”
祝圓這下是真的不高興了。不說這時代男女授受不親,她站在太陽底下站了這麼久,身上穿的又多,都要熱死了……這人還磨磨唧唧的乾嘛?
心情不爽,她便老實不客氣了,直接問:“邱公子還有何事?”
她不知道,她此刻臉泛桃紅、黛眉輕蹙的模樣,像極了那豔情話本裡春情正酣的小嬌娘。
轟的一下,年輕氣盛的邱誌雲整張臉都紅了,雙眼都看直了,呐呐然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說祝圓,連夏至、張嫂都看出不妥了。
祝圓登時冷下臉,扭頭就走。
邱誌雲猶未察覺不對,兩步追上來:“等等——”
“喂!”威嚴的嗬斥聲從他們側邊傳來,“看了你許久了,不知道這邊是乞巧場所,男人止步嗎?你纏著人姑娘作甚?”
祝圓頓了頓,發現是負責巡視的持木倉侍衛,朝對方福了福身,快步離開。
邱誌雲也有些慌張:“啊……我、我認識她呢——”扭頭去看,才發現祝圓已經走遠了。
“走走走,認識不認識我們不管,誰都不許進來!”
“……是。”
領著夏至倆人回到姑娘堆裡的祝圓長舒了口氣。
因著邱誌雲這一出,情緒不高的祝圓也沒心思再玩彆的項目,溜溜達達地四處轉悠,最後在剪巧處找到了祝盈。
接下來也隻專心陪她玩兒。
及至未時,饑腸轆轆的祝玥倆人尋來,四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回到祝府,姊妹幾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吃完遲來的午飯,才各回各院。
祝圓直接到正院找張靜姝,將遇到邱誌雲一事告訴她。
張靜姝想了想,道:“聽對話,並無逾矩之處,就是連著攔了兩回,聽著不妥。”
祝圓遲疑了下,小聲補充道:“眼神也不太正。”
張靜姝登時皺眉:“你一小丫頭都能覺出不妥,那鐵定是不妥了。”她歎了口氣,“回頭我找個理由拒了他家吧……”
“嗯。”祝圓點頭。
“哎呀……所以我說,這乍然富起的人家就是不行。原來那幾家我還是得接著聊。”張靜姝拍拍她腦袋,“既然知道你不是執著習武,接下來交給娘就行了。”
“好。”
***
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又泡了會熱湯,謝崢終於冷靜許多。
他放鬆身體靠在浴桶邊。
“安福。”
“在。”
“查一下那是誰。”
他也沒說“那”是誰,安福卻瞬間心領會神:“是!”
當天晚上,謝崢便拿到了邱誌雲的所有資料。
邱誌雲,父親為五方鏢局總鏢頭,大伯為五城兵馬指揮使邱嶽成,母親是商戶之女。
邱誌雲年十六,性格爽朗,學識中庸,善長木倉……嫡長子,習武,無侍妾通房,不喝花酒,還隻有一個大伯有官職……
謝崢瞬間冷了臉。
將手中資料一摔:“這是什麼資料?再查。”
安福張了張口,收回到嘴的話,應了聲“是”。
掩上房門,登時垮下臉。
轉頭就去找屋裡忙活的安瑞。
後者無奈:“又咋啦?”
安福往書房方向瞅了眼,拽著他走到角落,嘀嘀咕咕將事情一說,完了苦著臉:“都查成這樣了,還要怎麼查?”
安瑞一臉同情:“誰讓你管著京城裡的線呢,查唄。反正最近沒事,你就順手他們家祖宗十八代的關係都扒出來。”拍拍他肩膀,“看好你哦~”
安福:……
***
第二天早上。
祝圓照舊習字,她今天抄的是《女戒》。
最近吃酒、相看太頻繁,又與狗蛋撕破臉。她心裡煩得很。
索性將《女戒》翻出來,讓自己多接受古代禮教的熏陶——
【……夫不賢,則無以禦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
蒼勁渾厚的墨字驀然出現:【你竟然抄《女誡》?】
祝圓頓住,愣愣然看著墨字顯現又消褪,半晌才反應過來,登時不悅:【乾卿底事?】
對麵謝崢沒理會她的話,繼續道:【倘若我沒記錯,你前幾日才說自己善妒狠毒。為何突然開始抄寫《女誡》?】
【我想抄就抄】
【是為了那個姓邱的小子?】
祝圓:???
誰?哪個姓邱的小子?
不等她寫字,對麵又寫字了:【光天化日之下對男人賣弄風騷,浮浪不經!】
什麼玩意?!
祝圓莫名其妙挨罵,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提筆就罵:【腦子有病趕緊治,不要也可以捐給彆人,擱這兒發病誰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