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靈瞬下廚好好做了一頓大餐,都是以滋補為主,豆腐皮包子加上四樣小菜,還特地燉了白菜火腿湯,算是犒勞一下這段時間異常辛苦的朱厚照,隨後還把兩個妹妹都叫了過來。
如今菜菜也能簡單跟著大人們一起用膳了,夏靈瞬便又讓乳母們把菜菜和朱厚熜都帶了過來,算是一家人一起吃個飯,等到用過晚膳之後,夏圓兒和夏合兒還有課業要做,便各自回房完成功課了。夏靈瞬又趁著菜菜心情不錯的時候讓篦頭房的宮人將朱厚熜和菜菜頭頂冒出來的一茬短發剃掉,重新變回了兩個小光頭。
菜菜如今已經懂事,看到明晃晃的剃刀自然會有些害怕,因此嗚嗚哭了好久,反倒是朱厚熜安慰了菜菜:“菜菜不怕,媽媽說還長。”
菜菜聽了這才收了眼淚,他一看朱厚熜的頭發沒了,忍不住自己嗤嗤笑了起來。
朱厚照歪在榻上喝湯,正咂著嘴回味,見菜菜這樣,忍不住對夏靈瞬嫌棄道:“他自己還是個小光頭哩,還好意思笑彆人?”
夏靈瞬讓人將其他盤子撤了,道:“他知道什麼,還不是自己在那裡瞎笑……”
朱厚照見朱厚熜被菜菜笑得有些委屈了,不懷好意地將鏡子遞了過去,道:“菜菜,你拿著這個盤子對準了自己。”
菜菜舉起鏡子對準了自己好奇地望內張望,忽然看到“盤子”裡麵有個與朱厚熜一模一樣的小光頭,不由笑得更歡了。
朱厚照哼哼笑了兩聲,道:“這個盤子叫做鏡子,你娘每日裡梳妝都看這個,看了就知道自己的頭發梳得怎麼樣了。”
菜菜原本正在那裡笑著,等朱厚照把話說完又頂著鏡子露出茫然的神色,好半天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所謂“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他才發覺自己頭頂和朱厚熜一樣都是光禿禿的。他摸了好久,終於意識到自己也是個小光頭,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夏靈瞬原本還覺得自家兒子的表情有些好笑,眼見他哇哇大哭起來,立刻過去抱著他哄了起來,順便瞪了朱厚照一眼,道:“你也是的,本來他還沒發覺,如今讓你這麼一提點又鬨起來了!”
朱厚照哈哈大笑起來,道:“誰叫他欺負他叔叔了,沒大沒小的。讓他也知道他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朱厚熜聽懂了朱厚照的話,小聲道:“謝謝哥哥……”
夏靈瞬好不容易把菜菜哄好了,這才將他放在榻上,連同朱厚熜一起摟在懷裡,道:“小光頭才好呢,乾乾淨淨的,洗漱也方便。再說了,就是剃過頭之後頭發才會生得更好,將來梳發髻也可好看了。”她又分彆摸了摸兩個小娃娃的頭,道:“這樣你們兩個就是一樣的了,菜菜不是最喜歡二哥兒了嗎?一模一樣不好嗎?”
菜菜被夏靈瞬安慰了半天,總算不哭了,又和朱厚熜玩了起來,馮氏與範氏將兩個小娃娃的玩具拿來,他們玩得倒是暢快。
夏靈瞬這才鬆了一口氣,嗔怪道:“你看你,又害我勞累半天。”
朱厚照忍不住嫌棄道:“菜菜的性子也太嬌了,稍稍不順意就要哭鬨。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得變成小女娃娃了,看來得趕緊讓他們兩個學騎射。”
夏靈瞬嘲笑道:“他們現在每日去文華殿學習,能保持安靜都算不容易,你還要讓他們學騎射……且等個兩三年吧。”
朱厚照嘟囔道:“我這不也是為了他們好嗎?學了騎射將來看著還高大威武些,太文弱了反倒不好,將來出去連個媳婦兒都找不到。”
夏靈瞬坐在朱厚照身邊,道:“那倒是,我看那些個什麼選妃選後之類的,以後也不要再辦了,容易耽誤姑娘,還不如讓他們將來自己去找,這樣也好找到喜歡的。”
朱厚照拉著夏靈瞬的手放在唇邊,道:“就是,自己爭取才能娶到好媳婦兒呢。”
夏靈瞬笑道:“暫且收下你的恭維。”
乾清宮縱火的事情都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朱厚照還是下了旨意安撫寧王,又賞賜了一些東西給他,寧王妃與朱拱橄依舊被軟禁在宮中,不過更是為了保護他們兩個,免得寧王狗急跳牆反而要害這母子兩個。
朱厚照的反應倒是惹得群臣們有些驚詫,不知道聖上究竟是怎麼個想法。不過如今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皇城西苑正在逐步搭建的府邸樓閣,還是內閣三催四問才得知朱厚照是要建一座“私宅”,朝臣們聞風不由無語,尋思著朱厚照要了那麼多錢去修複乾清宮,結果自己又在宮城外修了一座私宅。
好好一個皇帝,平時不乖乖呆在皇城內看奏疏處理國家大事,總想著跑出去皇宮去玩就算了,現在還要住到皇城之外,違反了祖製不說,說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恥笑?是可忍熟不可忍,為此各個禦史與給事中算是傾儘全力,不管和這事挨不挨邊的,紛紛上言勸諫。
朱厚照心態倒是很好,每本都抱回來細看,還不忘與夏靈瞬一起品鑒一下哪一個文筆更好,哪一本奏疏內的精華語句更多。
夏靈瞬將那本厚厚的奏疏看萬,這才看到結尾的落款,道:“兵科給事中……這手也伸得太長了吧。”
“他們還覺得這是為我好呢。”朱厚照用筆尖沾了朱砂,寫下了“已閱”二字,道:“就這麼回了算了,反□□邸已經在建了,他們在這裡叫喚也沒用。”
夏靈瞬莞爾,道:“小心人家回頭罵你昏君哩。”
朱厚照滿不在意地揮揮手,道:“不就是昏君嘛,被罵的難道還少了?隨他們罵去,我隻管咱們一家人逍遙!”
夏靈瞬將剩下的奏疏大概翻看了一遍,又把它們一一分類放好,這才拿起一本翻看,道:“你這樣還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呢,這些人倒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