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農務寺已經成立,又恰好是春耕時節,這個新設立的衙門上下立刻迅速運轉起來,許多人更是忙得腳不點地,將去年在幾個試種地點的番薯作為種子送到全國各地,好在事情也算是格外順利,番薯很快便開始在全國各地開始種植。
朱厚照先前說要給番薯改名,夏靈瞬隻當是開玩笑,可沒想到朱厚照是認真的,居然真的叫人給番薯改名為“朱載薯”,還不忘追加一句“此物可保天下無饑,朕願引為皇嗣,賜禦名朱載薯,使臣民分食,以彰皇天仁德”。
夏靈瞬看了好久,仔細一看,“薯”字內還有一個“土”字,不由無奈於朱厚照的麵麵俱到,連太/祖的取名要求都考慮到了。
朝臣們看著這道聖旨,也都格外無語。
怎麼還給糧食起名呢?何況這“載”是皇子輩分,將來皇長子登基犯了忌諱,改來改去又是一件麻煩事,這是何必呢?
但奈何番薯畝產極高,確實是可以保證天下百姓少受饑餒之苦的好東西……算了,萬歲爺想叫什麼就叫什麼,總之能種上就好。
不過讓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麵,朱厚照已經不滿足於給番薯改名字了,更是給自己取起了名字。
因著豹房在西苑的地基已經打的差不多,要開始正式砌牆,這樣的大工程自然是要請些佛道之人來祈福,錢寧對這等事最是上心,自京中有名的佛寺請來了諸多高人法師來誦經禱祝等等,還有眾多負責禮樂的樂師等等。
朱厚照平日裡就對佛法感興趣,因此難免與這些人有交流,其中有個名為領占班丹的番僧於朱厚照很是投契,兩個人交流甚密,當然,朱厚照也沒有忘記之前自己要好好教訓錢寧的事情,因此與領占班丹交流之後便特意找到了錢寧。
“錢寧。”
錢寧殷勤道:“萬歲爺有什麼事吩咐啊?臣立刻去辦。”
朱厚照笑眯眯地開口道:“朕怎麼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好男風的?”
雖說兩人一向關係很好,朱厚照對於關係親近的下屬一向是沒什麼架子的,但錢寧聽完這話還是一愣,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心裡尋思著朱厚照怎麼問起他的私事了。
儘管心裡很是納悶,但錢寧還是討好地如實回答道:“臣……臣最近……不對,臣一直不大好男風啊……”
朱厚照微微挑眉,意有所指道:“那你為何給朕送男人啊?”
錢寧頓覺不妙,額頭也開始冒汗,囁嚅道:“臣、臣是想到皇後娘娘前些日子身體不好,有些擔憂萬歲爺的身體,所以才特意送了幾個貼心的人來照顧萬歲爺……”
朱厚照驟然聽到“身體不好”四個字心中一刺,想到自己身體確實時好時壞,不由攥緊了手。
錢寧見朱厚照臉色一變,心裡更是一跳,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一時間不敢吱聲。
朱厚照鬆了拳頭,隨後露出悠閒輕鬆的表情,狀似調侃道:“你倒是比做妾室的還思慮周全。”
他話中儼然有嘲諷之意,錢寧雖然不知朱厚照為何諷刺自己,但還是討好地應了下來。
“萬歲爺在臣心中乃是君父之尊,難免有些思慮過密了……”
朱厚照聽他扯下臉皮自稱“兒子”來討好自己,嗤笑一聲,道:“是嗎?你倒是全了自己的一片孝心,忘了皇後這個一國之母還在了,莫不是不知朕與皇後伉儷情深?”
錢寧早已是滿頭大汗,喏喏道:“臣……臣對娘娘有失禮數……還請萬歲爺責罰……”
朱厚照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道:“即使如此,一會兒和朕一起回宮去,向娘娘負荊請罪。”
錢寧一聽朱厚照並未有什麼實質的責罰,心中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的仕途並未因這小小的失誤而產生變數,一時間欣喜若狂,連聲應了下來。
夏靈瞬這幾日倒是很悠閒,抽空便重新撿起自己以前的書重新寫了起來,好歹在京中長了十餘年,在宮中這幾年讀了不少古籍,行文也遠比以前流暢,配合上這些年的切實經曆,用了**天就將她的風俗記錄寫完了。
蒲桃見夏靈瞬伸了個懶腰,笑道:“娘娘可算將這書寫完了,我看著娘娘寫這個比看懷信呈上來的宮務奏疏還用心呢。”
懷信身上的燒傷養了一月有餘便差不多好了,雖然落下了幾處疤痕,但夏靈瞬最不重這個,依舊讓他掌管宮中事務,加上他又是為了救夏靈瞬這個聲望極佳的皇後娘娘受傷,宮人們不因此奚落他,反而對他更加尊重起來。期間蒲桃也沒有少為懷信的病情奔波,常去太醫院問診等等,至於其中的小心思,夏靈瞬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夏靈瞬得意道:“這可是我第一次寫書,自然要認真用心了。”
蒲桃拿起夏靈瞬的書反看起來,又道:“我覺得啊,這書上還缺一些插圖,不如娘娘等萬歲爺有空閒了,請萬歲爺來繪圖,這不就更好了?”
夏靈瞬想到朱厚照很是不錯的繪圖技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她無意間瞟見蒲桃臉上揶揄的神色,立刻反應過來,道:“好你個蒲桃,怎麼總拿你家娘娘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