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不見他的情形,隻看到詭異的靜默,大漢忽的身子往後急速飛去,鮮血噴薄而出,雙眼暴突驚駭欲絕,死死捂住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摔在牆上滑下一道顯目紅痕,一時竟未斷氣。
眾人已知難以幸免,拚死一搏說不得還能逃出命去,絕地而生勇氣,大叫著揮刀砍來,冰凝怒極之下調動大部分魂力,又豈是這些凡人武士可以匹敵,劍芒吞吐著,左手連掐幾道印決,冰淩如同滿天飛箭激射而出。
這完全是場單方麵的殺戮,就連那些驚懼腿軟的女子也不例外,數息之後,場上除了冰凝再無一個活人,死狀更是慘不忍睹,靈氣凝結而成的冰箭在*凡胎爆炸開來,沒有一具全屍,另一輛馬車斜倒在一邊,馬也死了。
冰凝嘴角溢出一絲鮮紅,殺戮過後,身上殺氣微斂,緩緩轉身進了馬車,探了探兩人的脈搏,隻是中了迷藥,倒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血氣彌漫的巷內,陰森恐怖,拉車的馬屁訓練有素,除了呼吸聲,安安靜靜動也不動。冰凝麻布袋扯開,想了想,還是沒立刻將人弄醒,把保成抱在懷裡,冷冷喊了聲:“出來!”
巷子裡安靜的針掉下來都能聽見,除了滿地的屍體,什麼動靜也沒有。
冰凝手一揚,倒地的那輛馬車猛地炸開,木屑橫飛,裡頭滾出一個身影,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饒命,饒命啊……”
“閉嘴,老實交代,留你全屍!”冰凝冷喝道,剛才搜魂並不完整,凡人承受不住,隻看到很少部分。
那女人早已嚇得失了心智,隻知一個勁磕頭求饒,冰凝剛要下馬車,忽然感應到陸續的人影竟是朝著這邊而來,收回腳,一扯韁繩,馬車嗒嗒跑了出去,留下一地狼籍,女子的哭叫聲也嘎然而止。
沒一會,駭然至極的尖叫聲撕破黑夜:“啊,殺人啦,快來人啊,殺人啦!”
……
康熙迷迷糊糊蘇醒,感覺馬車搖晃的厲害,頭痛欲裂,直欲嘔吐,□□著喚了聲:“保成……”
“喝點水。”
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康熙嘴唇碰到水袋,下意識張嘴喝了幾口,頭腦漸漸清明,睜眼就對上一雙關切清澈的水眸,想起昏迷前的事,猛地起身:“剛才……皇後,你,你受傷了?”
就著明亮的月光,皇後白色衣衫上斑斑血跡清晰可見,唇角還有一抹鮮紅,在蒼白的麵容下觸目心驚,保成人事不知依偎在她懷裡,心狠狠抽痛一下,撫上她嘴角,是血!
“我沒事,過幾天就好。”冰凝見他醒來,微微鬆了口氣,努力抗拒識海翻攪疼痛,將保成移到他懷裡:“你們中了迷藥,快把保成叫醒,這裡不安全。”
“皇後,你怎麼樣?”康熙擔心極了,連忙接過保成,皇後的動作極輕極緩,好像怕傷到了保成一樣,可這麼近,他清晰聽到她急促不穩的呼吸聲,定是傷得很重。
“快點,我們身份暴露了,得快下車。”冰凝扶著車廂,勉勵支持。
“這馬車是賊人的,那些人呢?”越是危急,康熙頭腦越發清明,手上不停用水袋浸濕毛巾,沾濕保成的臉,腦筋飛快轉動。
他隻記得當時一個勁朝人群中尋她的身影,感覺被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人貼近他們,他就人事不知了,現在想來,必定是早被人盯上了。
“都死了。”冰凝輕描淡寫回了句,心思都在昏迷不醒的保成身上,怎麼還不醒?
康熙愕然抬頭,目光落在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還有那溢於言表的憂心,要問的話哽在喉間,在保成人中處用力一掐。
“啊,好痛!”保成無意識掙紮,皺緊了小眉頭,哼哼唧唧睜開眼,瞳孔驀然瞠大,驚呼一聲:“額娘——”
“保成彆怕。”冰凝勉強勾了勾唇角,握住他伸過的小手,安撫他。
小孩水潤漂亮的眼眸蒙上霧氣,緊瞅著冰凝,咬緊下唇,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哽咽著問:“額娘,您怎麼啦?”
“保成乖。”康熙抱了抱小孩,沉聲道:“你額娘受傷了,咱們先得找個地方躲躲。”
保成點頭,胡亂抹了下臉,乖乖坐到冰凝身邊去,小心扶她。
冰凝眉眼舒展了些:“快到客棧了,我們下去。”
客棧離那集市並不很遠,他們乘坐的馬車一路過來都留下了血痕,很快就會被發現。
康熙雖然不知道這一點,可這是匪徒的馬車,當然不能再用,扶抱著冰凝下了馬車,懷裡嬌軀虛軟無力,更是擔心,回身伸出一手,讓保成扶著跳了下來,示意他將馬車趕遠。
保成狠狠抽了一鞭,隻聽一聲嘶叫,馬車‘得得得’很快遠去,留下三人站在原地,康熙下馬車時已經看到了布簾上噴濺的血跡,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
過節的原因,客棧還沒打烊,燈火通明,康熙將冰凝打橫抱起,受傷的手點點鮮紅印了出來,身邊保成緊跟著,三人進了客棧,竟似沒有驚動任何人。
進了屋,三人也沒開燈,就著月光康熙把人放在床上:“你確定沒人看見咱們?”
冰凝此刻已經堅持不住,無力道:“不會,至少還能維持七八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