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沈懷安,你是人販子嗎?……(1 / 2)

窗外的日頭高高懸在天上, 四下都是亮堂堂的。

漫散的陽光將陳甍的影子照的清淺單薄,仿佛天地之間、六合之內,都隻剩他獨獨的一個,形單影隻, 茫然聳立。

才說了幾句話, 額角已滲出細細的汗。

沈聿擔憂的目光把他看著, 半晌也無法說出一句安慰的話, 隻好走到他的身邊,撫了撫他病得僅剩一把骨頭的肩背:“先去歇息, 什麼也不要想, 一切有叔父幫你安排。”

陳甍再度施禮,告退回了主院。

這時才發現院子裡的臘梅開花了,兩個表妹在院子裡折梅枝, 追逐嬉笑。

見他回來,紛紛上前與他打招呼。隨後主院裡便恢複以往的寧靜, 兩個小姑娘都刻意不在他麵前說笑玩鬨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廂房, 發現窗台上、小幾上, 擺了兩個素淨的白釉官窯瓶,瓶裡恰恰供了幾支新鮮的臘梅, 滿室暗香。他心頭一暖, 回身朝院子裡看去, 年紀稍大些的懷瑩朝他頷首,他朝表妹拱手一揖,懷瑩也與他道了個萬福。

廂房裡, 臘梅傲骨嶙峋,嫩黃色的花瓣毫無顧忌的綻開著。

……

沈聿叫來懷銘仔細詢問。

懷銘一問三不知:“我這幾日一直在前院讀書。小弟說讓我不要插手,包在他的身上。”

沈聿:……

又叫來懷安, 懷安一捋鬢角,做了個耍帥的動作,十分欠扁的說:“都是小意思。”

看到老爹越來越黑的臉色,才賠了個笑臉,故作小大人模樣:“小表哥是個堅強懂事的孩子,爹爹派足夠的人陪在他的身邊,沒問題的。”

談及彆人的喪事,按說沈聿不應該笑的,除非忍不住。

他將兒子拉到身邊,刮了下他的鼻頭:“你才多大,就說彆人是孩子。”

“我已經長大了,”懷安攥起拳頭,拍拍自己的肱二頭肌:“我這幾天每天都練劍,您摸摸我孔武有力的臂膀。”

沈聿頗覺好笑,捏捏他的小胳膊:“嗯,是長大了,趕明兒搬到前院和你大哥住吧,讓他好好督促你的學業。”

想到大哥會像唐僧念緊箍咒一樣的囉嗦他……懷安笑容凝滯,瞬間改口:“哎呀,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還小呐,當然要跟爹娘住了。”

沈聿啼笑皆非。

懷安的神情認真了幾分:“爹,表哥什麼時候回自己家?”

沈聿道:“就這兩日。”

“我可以陪他一起回去嗎?”懷安問。

沈聿遲疑的看了看兒子,小小一隻,雖然平時皮了一點,關鍵時候卻已經可以為家裡排憂解難了!

懷安和懷銘不一樣。懷銘克己守中、沉穩內斂,實則洞明透徹;懷安卻是天生的秉性善良,能夠體恤他人悲歡。這種性子是極容易被利用的,隻有日後吃的虧多了,才會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隻是這個過程異常痛苦,需要他們做爹娘的小心保護。

再者,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除了給至親長輩守靈以外,多是避免出現在葬禮上的。依照當地習俗,沈老爺出殯時,懷安、懷瑩、懷薇三個年紀稍小的孩子,統統被家人用紅繩拴在房裡,是拴住孩子的魂魄防止被逝者帶走的意思。

“你在家乖乖呆著,我譴你堂兄去。”沈聿道。

“那表哥以後會來咱們家嗎?”懷安又問。

“大人們還要商定,到時候再跟你說。”沈聿道。

懷安這次沒多糾纏,又陪了小表哥兩日,直到老爹把一切安排妥當,才送他一直倒巷子口。

鄰縣剛剛慘遭倭寇禍害,近來喪事很多,連喪服都是連夜加急趕製。

沈聿和長子懷銘還未出服,隻得遣懷遠陪著陳甍,叫李環領著七八個少壯的小廝,並十來個機靈穩重的婆子丫鬟,又雇幾十名力夫,一並回到鄰縣陳家料理喪儀。

出殯的前一日黃昏,陳宅緊鑼密鼓的安排著下葬事宜,一直到天光微明才準備停當,這時宅門大開,在一片昏暗的天色中,迎來參加葬禮的賓客。

戴孝之人不宜參加葬禮,因此沈家隻是遣人送去紙儀和帛金。

結果派去的人不到兩個時辰就趕回來稟報:“出事了,表太太家的一個侄兒來鬨事,不讓起靈。”

當地有姑姑去世,娘家侄子不點頭不可起靈的風俗,一般來說是針對那些生前對妻子不好的夫家,可夫家滿門遇害,他們又為了什麼,非要為難陳甍一個孩子?

沈聿得知兩方僵持不下的消息,騎上一匹快馬直衝鄰縣縣衙。

鄰縣知縣殉職,由縣丞暫代知縣理事,沈聿對他來說可是上天垂愛送到眼前的人情,區區小事,自然不會推拒。

於是信口胡編了一個罪名,開牌票派公差直接將這位娘家侄子拘到了縣衙。帶回來一嚇唬,才知道是陳家本家許了好處,讓他去葬禮上鬨事的。

鬨喪是大罪,縣丞立刻將他打入大牢,又著人去陳家本家,找個說了算的來縣衙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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