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語塞,好半晌才說:“皇上到底才沒了一個孩子,估計正是傷心的時候,忽略了您也是有的,若是您實在想見皇上,不若奴婢去請了皇上來?”
雖然皇上不一定會來,這句話秋陽憋在口中未曾說出來。
說著,秋陽就作勢要去請人,剛轉了身,就被高貴妃給叫住了:“站住,彆去了。”
她頭疼的閉了閉眼:“此事歸根究底也是因為本宮,這會兒哪怕就算見了皇上,本宮也心虛的緊,除了請罪,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還是等過些日子,皇上氣消了再說罷。”
“至於柔貴人……”
接下來的話高貴妃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聽秋陽小心翼翼的說:“娘娘,皇上已經晉了柔貴人為嬪。”
“你說什麼?”
高貴妃眸子頓時瞪大,聲音有些尖細:“柔嬪?那個賤婢憑什麼?就憑她掉了一個孩子麼?”
秋陽忙道:“娘娘放心,皇上隻不過是安撫柔貴人罷了,畢竟這件事要給她一個交代,也要讓太後娘娘看到結果的。”
當著高貴妃的麵兒,秋陽到底沒再喊出柔嬪這個稱呼。
高貴妃臉頰劃過一滴淚,隻覺自己心裡有些難平,她咬著牙,忽然捂著肚子□□了一聲:“秋陽,本宮肚子疼,快,快去叫林太醫來。”
秋陽大驚,片刻都不敢耽擱的去了太醫院。
林太醫氣喘籲籲的趕來,剛扶上脈,心裡就有了數,他收回手,搖頭道:“貴妃娘娘,臣早已叮囑過,您這胎本就是強行懷上的,胎氣不穩,又時常動氣,這樣下去對您身子大無裨益。”
高貴妃穩住呼吸:“本宮記住了,趕緊去給本宮熬藥。”
喝了藥,小腹的疼痛緩解了許多,林太醫又叮囑了不可動氣才退下。
高貴妃死死咬著牙:“秋陽,去長春宮稟告皇後,就說太醫說本宮胎氣不穩,需要臥床靜養,頭三個月就不去給她請安了,請皇後諒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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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中出了這樣的事,重陽節宴飲也是草草的收場了事,當晚按照規矩,皇帝應該宿在皇後宮中,可惜不知是不是受了柔嬪之事的牽連,當晚皇帝竟獨宿養心殿,之後更是一連半月,連長春宮和鐘粹宮的門也沒踏進去過。
皇後和高貴妃受了冷落,柔嬪小產需要休養,一時之間門有子嗣的嬪妃竟格外突出受寵了些,其中以嘉妃和愉嬪為最。
皇帝時不時的就要去啟祥宮和景仁宮看望四阿哥和五阿哥,尤其是在四阿哥聰慧,僅以四歲的年紀就背出了百家姓後,對並不聰慧的三阿哥就更加不喜了。
這一明晃晃的對比,氣的純妃直在宮裡抹眼淚,暗恨三阿哥不爭氣,嫉妒嘉妃的好運氣,同時又讓三阿哥身邊的奴才加大了三阿哥讀書的時辰,弄得三阿哥每日睡眠不夠,第二日在上書房不斷的打瞌睡,教書的大臣見了,氣的胡子發抖,一狀告到了皇帝跟前。
就這樣,三阿哥被叫到了養心殿,被皇帝責罵,那聲音大的,整個養心殿伺候的奴才都聽的真真兒的。
這日,柳清菡正一臉蒼白(敷了脂粉)的練字,之卉伺候在旁,說著這些日子後宮裡發生的事兒:“小主不能侍寢的日子裡,嘉妃和愉嬪獨占鼇頭,尤其是四阿哥,皇上極為喜歡,隻是奴婢聽說,三阿哥被皇上訓斥後,回了阿哥所就病了。”
柳清菡挑眉:“病了?看來我高看三阿哥了。”
幾個月前和敬公主一事,她以為三阿哥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城府,如今看來,不是他有城府,而是純妃。
之卉有些莫名:“小主,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柳清菡垂眸,對著一旁乾隆的字帖寫下一個字,緩緩道:“皇上是多麼自負的一個人,他訓斥了三阿哥,前朝後宮皆知,可轉頭三阿哥就病了,不論是真病還是假病,都無疑是在火上澆油,讓皇上以為三阿哥是在趁機對皇上表示不滿。”
之卉滿臉佩服:“小主睿智,奴婢拜服。”
說著,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見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就道:“小主,您身子才好了那麼一點,太醫說不宜久站,奴婢扶您躺下歇歇吧。”
柳清菡一聽到躺下這個詞,渾身的細胞就散發著抗議的氣息,她是真的不想再躺下去了,可又不能拒絕,隻好由著之卉。
剛躺下,之卉正拿了一條小毯子往她身上蓋,就聽門口守門的宮女稟報:“嫻妃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