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餘夏這次沒有忘記虎頭之約, 趁著祁衍上學不在家,從家裡摸出備用鑰匙,折騰了一通, 開了門, 然後趁著樓中住戶出去的時候, 從大門溜走了。
逐漸到了和虎頭約定的時間, 餘夏到了地方後發現, 虎頭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他來,虎頭眼睛一亮, 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小子會失約。”
想到之前自己乾的事情,餘夏乾笑兩聲,“哪兒能啊,對了, 你的傷怎麼樣?沒事吧?”餘夏生怕祁衍的那一拳把虎頭打出個好歹來。
虎頭滿不在乎道:“這算什麼?以前和彆的流浪狗搶地盤的時候,受的傷比這重多了。”
餘夏沉默半晌, 有些愧疚,“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虎頭警惕道:“你該不會後悔了吧?我告訴你,你要敢臨陣脫逃, 老子現在就咬死你。”
餘夏:“……”
餘夏立馬轉移話題, “知道胡狼在哪兒嗎?”
“當然!”提到胡狼, 虎頭就咬牙切齒, “我打聽到,今天下午一點多, 在八十弓橋附近,一個一直看它不順眼的哈裡要和它爭奪地盤和老大之位。”
哈裡是一條膘肥體壯的流浪狗, 流浪狗之間時刻都在上演著戰爭, 地盤、食物、地位等都是他們爭奪的對象, 殘忍程度不比人類社會少。
路上,餘夏問了虎頭胡狼的弱點,虎頭道:“弱點?不知道,胡狼就是一頭逞凶鬥狠的瘋狗。在我們這裡,武力為尊,誰凶誰狠,誰就是老大。它又是最凶狠的一位,還特彆記仇。就連路上可能有人罵了它一嘴,它都能追人幾條街,一連幾天堵人,不讓那人好過。總之,非常不好惹。不僅對人類,對同類也是這樣。喪命在它狗嘴之下的同類,四隻爪子都數不過來。同為流浪狗,大家也隻不過想讓自己過的好點,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好點的一日三餐有著有落,沒狗想去惹這個煞神,平白地丟了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你還對報仇一事念念不忘,不怕自己招惹上之後甩都甩不掉?”餘夏納悶道。
“那不一樣。”虎頭斬釘截鐵道:“斷耳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死也要拉他墊背!”
“你是不是慫了?”虎頭又忍不住盯著餘夏,磨著利齒。
“我是那樣的人……狗嗎?”餘夏說:“彆說我答應你了,就看咱倆的交情,我怎麼會置之不理呢?”他說的正義凜然,心裡卻再想,他挑選的這個日子再好不過了。胡狼要和狗決鬥,他們正好暗中偷襲,省了不少麻煩。
趁人病要人命,多好的機會。
“事不宜遲,我們快過去吧。回來還有事呢。”餘夏道。
“什麼事?”虎頭隨便問了一句。
“嘿嘿嘿。”餘夏笑了兩聲,“秘密。”
他翻找備用鑰匙的時候,在抽屜裡看到了祁衍的身份證,這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祁衍的生日,便想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書裡說過,祁衍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當初女主林馨瑤無意中得知祁衍的生辰,為了報答她在被製片人為難時他出手的恩情,便買了一個蛋糕托前台送給他。
那是從他父親死後,第一個人給他過的生日,哪怕隻是買了一個蛋糕,哪怕隻是蛋糕上的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那是他得到的為數不多的溫情。
祁父的意外,是因為想給兒子一個驚喜,便早早飛回來,結果遇到了一個孩子溺水,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祁衍的母親林美琪把祁父的死歸咎於他的身上,祁衍的生辰在她這裡是忌諱,是不能說出口的存在。久而久之,祁衍也早忘記了自己的生日,或者說,是刻意記起自己的生日。
後來梁家雙胞胎出生後,每年的生辰,祁衍都作為旁觀者,仿佛一個透明人,看著這份與自己無關的熱鬨。
可誰也不知道,那站在角落裡的少年,有多麼希望,能過一個屬於自己的生日。生日本身不重要,而是能有那麼一個人能知道,能重視,在很多年前的這一天裡,一個孩子就在這一天,來到這個世上。
而最後,祁衍得償所願,有人重視了,可最後他卻為這份重視,付出了健康與生命。乃至如今重活一世,也冷淡漠然,再不去奢求什麼。
所以哪怕今天對祁衍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已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自己的崽兒自己心疼,彆人有的祁衍當然也得有。
兩條狗一前一後躥了出去,往八十弓橋方向趕。
虎頭還抽空打量了下餘夏,發現幾天不見,餘夏好像又大了一圈,威猛不凡,線條流暢,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富養著長大的。
虎頭感歎,他長得也太快了。
反觀自己,麵黃肌瘦,空有一副骨架,怪不得這狗當初千方百計想要賴進那人類家。試問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日子誰不想過,不用朝不保夕,不用流離失所。
啊,它當初咋沒想到這個方法呢?
這狗崽子可真聰明啊,還那麼小的時候就能靠狡詐贏了自己,還給自己博了一個好前程。想想餘夏的方法,虎頭暗想,不然下次它也借用下?
兩條狗到了胡狼約戰的地方,卻發現差不多結束了。據虎頭的指認,餘夏認出了胡狼。
胡狼是一條彪悍的大黃狗,短尾,短耳朵,五官擠在一起,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這條狗凶悍異常,不好惹。牙齒參差不齊卻尖銳異常,像鋸齒一樣,一雙渾濁的眼睛更坐實了瘋狗的稱呼。
而它的腳下,踩著一隻和它體型差不多大的狗。
虎頭道:“哈裡敗了。”
“好像在你的意料之中。”餘夏和虎頭躲在隱蔽的角落遙遙看著,聞言說道。
“哈裡和我不分上下吧。我們這種狗,有底線,較量是不會下死手的,和胡狼可不一樣!胡狼完完全全沒有狗性。”
“啊?”聽到虎頭的話,餘夏縮回脖子的腦袋又忍不住探了出去,“和你不分上下?那它怎麼冒冒然去挑戰胡狼呢?”
虎頭先是一愣,眨眨眼,然後低頭認真思索餘夏話裡的意思。那副迷茫的模樣顯得有點愣頭愣腦,半晌,它反應過來,“靠!你什麼意思,我也很厲害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