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爺的名號和他的狠厲一樣響亮。
鄔恩知道的清楚,他尋思著一件事。
見到霍三爺, 該怎麼讓他認下自己。
天大亮, 陳禾醒了。
鄔恩已經洗漱好了,他把手裡的雜誌放下, 看向陳禾:“醒了?”
陳禾坐了起來:“……嗯。”
鄔恩知道她一時間也沒恢複這麼快,他把她放到口袋裡,低聲道:“我要去金城。”
陳禾把鄔恩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下:“我們是不是沒有家了?”
鄔恩沉默了下, 眸光溫和:“不是……隻是暫時失去了。”
陳禾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鄔恩叫了出租。
司機很健談:“看你年紀也不大, 去那地方做什麼?”
鄔恩唇彎彎的, 很討喜, 看著很乾淨:“去找一個人。”
司機在這裡跑了十幾年了,對路況很熟:“找你朋友玩?”
鄔恩看著往兩邊倒退的建築物, 金城是這一帶的中心, 車子越往裡走, 就越繁華, 寬廣的大路,優美的綠化帶:“是。叔,你聽說過霍三爺沒有?”
司機本來挺高興的,聽到這話, 臉上浮現兩絲怪異,他打量了兩眼鄔恩:“你說這些做什麼。”
鄔恩大概知道霍三爺在普通人心裡什麼地位了,他揚了揚唇, 並不躲避司機探究的眼神, 聳了聳肩:“隻是好奇。”
司機有些絮叨, 再說鄔恩隻是貧民窟出來的一個小孩,他轉了下方向盤:“怎麼沒聽說過,就是這些年他不怎麼管事了。”他頓了頓,“小孩還是好好念書,得往好裡學。”
鄔恩:“那他一般在哪活動,聽說很不好惹,我要躲開。”
司機聞言笑了出聲,很是豪邁:“人家怎麼會跟你計較,再說尋常人也碰不到。他啊,身邊跟著十幾號人,老派氣了。就是不怎麼見他出門……”
金城是指以金城為中心的一個活動帶,裡麵的人是非富即貴,魚龍混雜。
金城就是家娛樂會所,外表富麗堂皇,會員製。
鄔恩進不去。
大門前站著兩排保安,一排四個,跟明珠港不同,他們配槍。
明目張膽的配槍。
這地方本來就不安定。
陳禾病懨懨的,她討厭坐車,很難受的縮著。
鄔恩也沒叫她,他知道天高地厚,擅闖必死。
“喂,那邊的人!”
鄔恩轉頭,一個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腰上還拿著對講機。
男人跟趕蒼蠅一樣揮著手:“就是你,小鬼頭,快走,快走。”
鄔恩也沒多停留,他跑了。
男人又走回去,罵罵咧咧的:“真是什麼人都能過來。”
陳禾休息好了:“恩恩想去哪?”
鄔恩雙手插口袋裡,看似漫無目的的閒逛:“找家書店。”
陳禾在鄔恩頭頂上,他剃的板寸,有點紮,她有些不適應:“恩恩,你還沒吃飯。”
鄔恩頓了下,他才想起來這件事,早上起來就坐車,顛簸了一路才到,已經下午兩三點了。
神奇的是,他也不餓。
他摸了摸口袋,還剩下點錢,能夠他花兩天。
他直了直身子,這附近也沒有飯店,他徒步走了很久,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家飯店。
物價不在一個水平上。
鄔恩點了碗麵。
行程得往上提,他必須要快點見到霍三爺。
他其實來的時候就想好了,隻要等到天黑,他就能見到霍三爺。
霍三爺有個習慣,有心打聽的人都知道,每月九號,他是一定會去金城一趟的。
去算算帳。
鄔恩早就存了往上爬的心思,隻不過顧忌多。
霍三爺兒女緣薄,就一個私生子,爛泥扶不上牆的私生子。
他認了兩子一女幫他打理金城。
這其他人都知道。
鄔恩掐好了點,在金城會所前麵等了大概五六分鐘,一行車隊就行駛了過來。
開頭的是輛老爺車,頗有舊時代上海灘的味道兒,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老人身著正紅色的唐裝,發須皆白,身邊圍繞著五六個人都想去扶他,卻被他推開。
鄔恩看準了時機:“三爺!”
少年人聲音清亮。
“這是誰?”
這是在場人的想法。
霍天林看了過去,眼神犀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霍胭也望了過去,她唇角笑意有兩分戲謔:“義父,是個小孩兒。要不把他趕走吧。”
鄔恩知道保命最重要,他從口袋裡掏出來半塊玉,晃了一下,又喚了一聲:“三爺。”
霍天林一怔,他挺直的腰板,對身後的霍胭說:“帶他進去,讓他在我房間裡等我。”
他說完就往前去了,身後呼啦跟著一大票人。
霍胭收斂下神情,表情不過陰暗了一瞬,笑容又爬上了她豔麗的臉,紅唇皓齒,風情萬種,她的高跟鞋聲音很響,噠噠噠,她走到鄔恩麵前,笑道:“小弟弟,三爺讓我領你進去。”
跟在霍天林前的乖巧不同,霍胭明顯感覺到前麵人的尾巴翹了起來。
鄔恩點了點頭,走路大搖大擺。
霍胭臉上笑意加深,她聲音溫柔,氣吐幽蘭,身上的香水味十分迷人,她的著重點是鄔恩手上的半塊玉,剛要伸出指尖,還沒觸及。
鄔恩就極快的收了回去,放到了口袋裡,警惕的看了霍胭一眼:“你想做什麼?”
霍胭收回手:“你這玉看起來靈巧,原諒姐姐沒見識。”她說著,捂著嘴笑了起來。
她帶鄔恩去了頂層,這裡管的很嚴,鄔恩注意到了,沒人多看他一眼。
霍天林的房間門外是有人守著的,就算他一個月可能不來一次。
他們攔了下霍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