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原霽整日有時間就來找關幼...)(1 / 2)

小淑女 伊人睽睽 9402 字 8個月前

原霽整日有時間就來找關幼萱。

白日迎親隊伍要趕路, 而到夜裡休息,護衛們總是覺得困。一開始他們警惕有人搞鬼,後來見既沒人身死, 新嫁娘也沒有逃走, 便笑自己大約多心了。

而原霽在夜裡,試圖說服關幼萱回去,不要進將軍府。

他道:“那裡很危險, 我是去殺人的。你要是去, 我還得分心保護你。你故意給我添亂麼?”

小狼崽子不會說話。

關幼萱悄悄瞪他一眼, 天真無比:“你不用管我呀,我有束翼, 還有你給我的‘女英軍’。敵人們都防著你, 但不防我們女郎。我們女郎進出還是方便的。”

原霽忽略她那般多的話,就聽到刺耳的“束翼”。

他乾笑兩聲,提醒:“萱萱,束翼不是你的。”

剛從房頂跳下來的束翼聽到七郎這般說, 他還不服氣, 結果原霽後背長了眼睛,回過頭來陰惻惻望他一眼。束翼背脊一寒,默默地壓縮自己的存在感。

關幼萱拍案定板:“反正我要進將軍府。”

她低聲:“我要找殷三娘啊。”

原霽:“那是誰?”

關幼萱:“哼,跟你沒關係,你不要管了。”

原霽煩惱地撓頭, 以頭撞牆,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他暴躁萬分,想將她吼回去, 然而一看到小娘子嬌嬌弱弱地坐在榻上,美眸爛然明媚, 他便吼不出來。

關幼萱忽視自家夫君那陰沉的麵容,望向在屏風外徘徊、不知該不該進來的衛士:“束翼,你有什麼事尋我呀?”

束翼得到了召喚,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他連忙要進來,結果才探個頭,額頭就被一道勁氣重重一彈,痛得他整個身子都趔趄一下。束翼默默退回屏風後,心中腹誹一遍原霽,委屈地揚了揚手中信封:“夫人,那位逃走的新娘已經和殷二娘彙合,她對咱們感激涕零,特意寫了一封信感謝您替嫁呢。”

原霽強調:“沒有替嫁!不要自作多情!”

他越想越怒:“我還活著!我夫人絕無改嫁的可能!”

關幼萱嗔他一眼,對屏風外揚聲:“信呢?”

束翼手一拋,一封書信準確地擲入內間,落入關幼萱手中。關幼萱拆開信,見女郎的字跡分外笨拙,一筆一劃寫得認真。這般筆法生疏的字跡,可見這位女郎平時很少有手書的習慣。

女郎這般寫道:

“玉廷山的山神保佑您!您這般心善,像珍珠一樣,我會終生為您祈禱。

我出生便在西域,我的大魏話和字都是阿父教的。我阿父早年在大魏販賣私鹽,犯了事,我們一家才逃了官府捕追,到關外居住。我已經悄悄和阿父阿母聯係,讓他們躲去西域再深處,不要出來,不要被漠狄人找到。而我見到殷二娘後,我對大魏很好奇。聽說涼州的將軍心善,大發慈悲,讓我們遷回涼州,還給我們戶籍,我就想和二娘一起去涼州看看。如果涼州真的那麼好,我就讓阿父阿母也遷回來。

我阿父一直唱一首歌,‘高山鷹,高山鷹。山之巔,地之覆。東方白,葬玉廷。’我阿父唱著那首歌,總是凝望著南方。我問他那是哪裡,他說是玉廷山。玉廷山是大魏的屏關,玉廷山內,就是我阿父一直想念的大魏故土了。我從未去過那裡,但那是我阿父阿母的故鄉,自然也是我的。阿父說大魏人講究‘落葉歸根’,他卻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有回去的機會。

我想是有的。總有一日,我要接他們回到涼州。

最後,我與大將軍之子阿爾野隻見過一麵,他對我並不熟悉,卻要強搶我去當小老婆。女郎相助我,大約可放心,他應當沒有那麼好的記憶力,認出我吧?隻是聽說他性格可怕,喜歡打罵老婆……將軍府護衛也特彆厲害,女郎要小心了……”

信中再寫了一些那位女郎對關幼萱的感謝,並無實質內容,不加贅述。

合上信紙,關幼萱心中悵然。

她以為自己隻是普普通通地來告訴這些流落關外的大魏子民,他們有回到家鄉的那一日。她沒想到大家都這般想念大魏。原二哥說,流落在外的人,多多少少,身上有些案底,身份不太乾淨。而就是這樣身份不太乾淨的人,依然渴望在有生之年能回到故土。

無論身在何處,他們的故鄉,始終是大魏。

關幼萱想到了李泗。

李泗的背叛,是因為李泗也想回到自己的故土麼?他在涼州長了十幾年,他和涼州最英武的狼崽子整日混在一起,可他依舊沒有歸屬感,依舊不認為自己是大魏人麼?

那麼師兄……也會那般想麼?

關幼萱想得心情低落了下來,原霽喚了她兩聲,她才回神。原霽站在床帳外,沉著眼:“你是一定要去將軍府的?”

關幼萱:“嗯,我想找到殷三娘,想找關於師兄出身更多的秘密……”

原霽無言,心中默然想事。

關幼萱扭頭問束翼:“束翼,我們讓人送回去的植物,現在是否回到了涼州?”

束翼:“我讓女英軍中十個人快馬加鞭把東西送回……這會兒,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回到了涼州。”

原霽打斷他們:“萱萱你早日睡吧,我和束翼談點兒事。”

原霽扯著束翼跳上房梁,翻上去跳上屋簷離開這片地方,沒給關幼萱拒絕的機會。黑暗中,翅膀拍打的聲音在幽暗的角落裡十分輕微,兩隻鷹一前一後地,追隨上原霽。

原霽扯著束翼到離驛站有段距離的沙丘處,“十步”和“不留行”跟著落下。“十步”雄赳赳、氣昂昂地扒著爪子,站在沙丘上。“不留行”傻乎乎地拍翅立在旁邊,低頭梳理自己的翅膀。

“十步”不可置信地看它一眼,不能明白這隻鷹為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見到老大也不討好。這隻鷹不應該主動出去放哨麼?

原霽:“十步,放哨去!”

“十步”尖銳的目光盯著“不留行”,紋絲不動。

原霽笑道:“十步,‘不留行’是寵物,與你不一樣,人家不用放哨。同鷹不同命,誰讓人家是七夫人的愛鷹呢?”

原霽說風涼話:“當日想給你們兩個配種你還不肯,看吧,沾不上光了。你說你要是和‘不留行’是一家,我會這麼使喚你麼?沒有遠見的鷹,隻能多勞累啊……”

他說著便心酸,道:“比如我。”

束翼好奇:“你怎麼了?”

原霽看向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比如我,被人戴綠帽子,戴了一頂又一頂。原上草離離,我頭頂的草原,無窮無儘了吧?”

束翼猛地向後退,轉身就跑。但身後掌風赫赫,少年的手腕力氣大極,瞬間將他扯回去,按倒在了地上。束翼翻騰想躍起,反手攻擊,原霽拳頭再下,重拳按在沙漠上,砂礫飛濺,如霧散雪!

束翼臉上肌肉扭曲,原霽暗金色的護腕撐在他臉前,凶悍的狼王睥睨無敵,眼中映著沙漠鎏金色的光,明耀萬分。

束翼最終蜷縮著身子、抱頭大嚷:“不要打臉!不要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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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此夜,原讓見到了女英軍中的成員,得到了她們送回來的植物。他心裡微訝,抬頭看這些女郎。涼州的女郎多彪悍,而軍武出身,原讓也見過封嘉雪那般讓郎君都自慚形愧的巾幗豪傑,隻是原霽說要訓練女兵,原讓還以為原霽是說著玩玩。

沒想到女英軍還真的能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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