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海看了眼天色,快要落日了,他問道,“考慮好了麼?”
“你並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但是給了考慮的時間。”
安格斯一頭霧水,“那又怎麼樣,最後的結果不還是一言堂,這樣的審訊體驗太差了,我可以抗議嗎?”
時海淡淡的說道,“給了考慮的時間,就是顧及了戰俘的感受和臉麵,這已經是非常人性化的做法了。”
這樣都能解釋得通嗎!
安格斯無奈極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回答,“那好……我練。”
時海想了想,又問,“上次勾結你們出賣了東域邊境消息,是我的錯,如果還有下一次,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情……”
安格斯上下打量了會眼前的男人,道,“難道以後我們還能合作,再坑東域一把?”
“那倒不是。”時海無奈笑了笑,“隻是麻煩你把我一劍殺了,死透就行。”
安格斯聞言頓時啞然,他緩過神來後,還不太能相信這個不可思議的請求,“……真殺?”
時海微微頷首。
安格斯似笑非笑,“那行,有機會送你一程。”
殺是不可能殺的,但是他可以把人給俘虜帶回南域。
這樣對於東軍而言,統帥和死了也沒什麼兩樣了。
安格斯話音剛落,卻是危機感突起,他迅速側過身子,避開了迎麵拍來的一爪。
可惜囚籠空間有限,雙手又被反綁著,沒能完全躲過,本是簡單束在身後的紅色長發,被抓鬆開,
飄散在半空中,生出一股彆樣的魅惑感。
安格斯看了眼那頭突然撲過來襲擊他的小魔獸,無視掉被弄開的上衣,歪頭朝那名男人眨了眨眼,臉上的淚痣越發動人。
既然頭發都散了,衣服也落了,就不要浪費這個試探的機會了。
“還滿意你所見到的景色嗎?”安格斯微笑道,在之前可是盯得目不轉睛,一副流著口水就要撲上來的模樣。
時海稍稍皺眉,他不是很清楚對方想展示的是什麼,剛才的閃避技術?還是準備出售南域出產的頭發柔順劑。
“記得抓緊練習。”他找回了重點,肅然叮囑道,“掌握那道空間魔法技能
後,也好著手修複精神力。”
正要再拋個媚眼,加把火的安格斯:“……”
赫羅諾斯冷冷的掃了這名南域戰俘的脖子一眼,如果不是擔心鮮血濺臟了男人的衣服,他可不會爪下留情。
小魔獸叼著用葉子包好的衣服,蹭到了統帥的腳邊。
時海蹲下身來,接過外套披在身上,順手把小東西給抱在了懷裡。
並且動作自然的揉了揉那一身白色的絨毛。
“咪。”
魔獸有意無意的瞥了下一旁的戰俘,尾巴優雅的卷起。
想比一比吸引力?
也不照照鏡子梳梳毛!
安格斯深深的懷疑在死囚審判的過程中,是不是扭曲了囚犯的愛好,否則他的身體怎麼可能比不上一頭魔獸?!
“你就真沒什麼想說的嗎?”安格斯還是有點不太死心,“上次提出的附加要求,我也可以答應,作為這次你幫我的預支酬勞。”
時海對以往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印象,他問道,“具體指的什麼?”
安格斯往前靠了靠,修長的脖頸下麵,胸膛坦然露出,肌膚緊實,線條流暢,“沒什麼特彆的,不過就是□□一晚而已。”
時海直接婉拒,“不必了。”
他晚上並不怕黑。
安格斯微笑著舔了舔唇角,“這麼乾脆的回絕,不會有些可惜麼,我的身材、臉蛋、技巧……可都是一流的。”
此時,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傳來,“你的身材、臉蛋、技巧究竟是幾流,還有待商酌,不如去林子裡全方位展示一下,也好做個認證。”
洛佩斯下了飛鷹就朝這邊走來,沒想到才剛靠近,便聽見那名南域的戰俘正在大言不慚。
他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對準了鐵木的間隙直接斬了過去。
安格斯立即後躍,衝力過大導致不慎摔在了其他同伴身上,把那些人給砸醒了。
沃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自家長官衣衫不整的倒在一旁,而東軍的副帥就站在囚籠外邊,手裡還拿著長刀。
“滅……滅口?!”他心裡哀嚎著,這些東軍的人就如此沒有耐心嗎?
隻不過審訊了不到一天而已,用不用這麼快就暴躁了!
安格斯見同伴一副絕望的表情,無奈道,“想多了點,隻是切磋而已。
”
沃爾當然不信,“你被綁著,和人切磋?是被切才對……”
安格斯挑了挑眉梢,苦口婆心道,“這你就不明白了,比試的方麵有很多種……就像冷冰冰的木頭人,能比得過風情萬種的美人麼?”
說完後,他不忘挑釁的掃了眼東軍的副帥。
洛佩斯神色不變,將刀收起,走到男人麵前,躬身道,“夕陽將至,該過去了。”
時海想到等下要發表的演講,心裡一陣無奈……
就和在契約基地一樣,事實上,哪怕是跪地認罪,也無法讓凶手伏法,讓冤情平息。
他把小魔獸放在地上,轉身朝林中的空地走去。
洛佩斯緊跟其後,走前順帶看了下那名被囚禁著,出不來的南域戰俘,唇角抿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連比試資格都沒有的人,又何必多想。”
安格斯:“……”
荒野之森的落日,被譽為東域十景之一。
火紅的太陽變成了橘色,吊在天邊的地平線上,暈染出周邊七彩的雲朵。
即燦爛,又靜謐。
時海站在一塊平滑的岩石上,周邊圍滿了魔獸。
大大小小至少上百種,它們安靜的靠在一起,獸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岩石上的男人。
傳聞中東軍的統帥,聲名遠揚的菲帝爾大人。
但這五年來,也許用臭名昭著更為貼切!
可最為奇怪的是,哪怕再討厭這人,再了解那些罪行,卻在對上男人眼神的那一瞬間,就很難維持
先前的憤恨。
那樣深邃和寧靜的神情,即便對方隻剩下一邊眼眸,也足以震撼人心。
時海身後映襯著夕陽,垂手站立,背脊筆挺。
他開口道,“抱歉,這些年做了很多錯事,無可辯駁,一力承擔。”
魔獸們被這乾脆的認錯弄得有些騷動,但是很快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因為它們的王,赫羅諾斯緩緩的走到了前方。
雖然維持著幼小的形態,但王的氣場全開,鎮壓四方。
赫羅諾斯:“咪。”
時海苦笑一聲,繼續道,“現在身無權利,做不出什麼承諾,唯有任殺任剮,悉聽尊便。”
他的懺悔很簡短,說了下犯過的罪行便結束了,也不求得到諒解。
下邊的魔獸們聽完後,開始交頭接耳,竊竊
私語。
墨綠色的那頭魔獸冷笑道,“大家都聽見了罷,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拿不出賠償,隻好任殺任剮。”
身材壯實的魔獸化為人形,抱著胳膊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利刺點了點頭,“自然不能客氣,必須要拿到足夠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