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勸你趁早喜歡我 葉斐然 12136 字 8個月前

等寧婉一行趕到現場時, 救護車已經趕到,專業的醫護人員已經把陳爍抬上擔架就要往醫院送,寧婉親眼見了陳爍的情況, 稍稍放心下來,醫護人員簡單的現場檢查後至少可以得知,陳爍的腿沒事,腰部以下也都還有知覺,那至少不至於癱瘓,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此刻的陳爍意識清晰, 但疼的整張臉都扭在了一起,掙紮著竟然還想從擔架上起來:“學姐……”

“你快彆說話了,趕緊去醫院吧。”寧婉當機立斷把陳爍的情緒給安撫了下,“你放心吧,這事不會這麼算了, 季主任已經報警了,我自己就是做律師的,該給你維權一定要維權,你先安心養傷。”

隻是等陳爍一走, 寧婉剛才在陳爍麵前硬撐起的淡定就瓦解了,一下子皺起了眉。

警察此刻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既然是高空墜物,那就必須先找到墜落後砸傷陳爍的“凶器”, 隻是找了一圈, 方圓幾裡內竟然都沒找到,而確定不了凶器, 就無從排查這凶器從何而來,更無法確定侵權責任方, 如此一來二去,陳爍豈不是砸了白砸?

傅崢也臉色凝重:“能調取監控嗎?”

負責來現場取證的警察搖了搖頭:“這片沒有監控,就在那個路口平時人流多的地方才有監控攝像,但那個攝像頭的拍攝範圍沒法覆蓋這塊。”

雖然民警也強調了會死馬當活馬醫醫也查看下那個攝像頭的錄像情況,但寧婉也觀察了下攝像頭的位置,知道民警沒有騙人,查看那個監控,確實是聊勝於無的安慰罷了。

傅崢想了想:“不如直接問問陳爍,他被砸以後隻是受傷倒地,應該全程沒失去過意識,說不定是能知道砸自己的到底是什麼的。”

寧婉覺得說的在理,等陳爍下午出了手術室,寧婉便和傅崢一起買了鮮花果籃趕了過去。

唯一讓人安慰的是,陳爍確實沒有受嚴重的不可逆的傷,除了手臂骨折外,他的肋骨還斷了三根,需要靜臥休息。

“學姐,你來啦?”雖然遭此飛來橫禍又剛從手術室出來,陳爍整個人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整體還不錯,一見寧婉走進病房,就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他的情緒在等傅崢也跟著寧婉走進病房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寧婉問了問他的情況,又關照了幾句,才想起了正事:“對了陳爍,你看清當時高空砸傷你的是什麼東西沒?我們現場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沒、我沒看清……”一說起這話題,陳爍低下了頭避開了寧婉的目光,看起來有些不想回憶的模樣,明顯想回避這個話題,“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我沒注意到……”

寧婉內心歎了口氣,這下事情看起來進入死胡同了,相當不妙。

要是能找到高空墜下的物品,即便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戶扔的,但陳爍是站在那兩棟高層下被砸的,這兩棟高層邊沒有彆的高層,因此這侵權人至少肯定是這兩棟中的一戶。

那麼根據侵權法,除非這棟樓的住戶裡有明確能排除自己侵權責任的,諸如,當天不在家之類理由的,彆的無法自證自己不可能是侵權人的,就要共同承擔侵權賠償――陳爍醫藥費、誤工費之類的一共花了多少,就可以由這部分住戶共同分攤。

法律這麼規定意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受害人,畢竟高空墜物危害大,可能小小的一枚麻將牌,從高空墜下的威力甚至能奪人性命,本著救助受害人的立場,至少這種侵權賠償的認定方式,能讓受害人有錢治療,而共同分攤了賠償的住戶,在事後如果知道了到底是哪戶侵權後,還是可以向那位真正的侵權人追償的。

等告彆陳爍走出了他的病房,寧婉還有些愁眉苦臉:“現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砸的,連個物證都沒有,更彆提找這兩棟樓的住戶賠錢了……陳爍這家夥也真是神經粗,都飛來橫禍成這樣了,竟然還勸我說算了,這是簡單能算了的事嗎?”

“就算我不為陳爍考慮,也要為社區其餘住戶考慮下,這種隨手就能往窗外扔東西的人,素質差成了習慣,要沒受到製裁沒有錢上的損失賠償,根本不會長記性,指不定下次還往外麵扔,那受害人還可能增加。新的受害人,沒準沒有陳爍這麼幸運,很可能癱瘓或者死亡的……”

傅崢抿了抿唇,倒是提出了一個猜想:“你說陳爍會不會沒有說真話?”

寧婉愣了愣。

傅崢繼續道:“陳爍的性格在我看來,並不是那種會息事寧人型的,相反,接觸下來,我覺得他還是個比較較真的人。平常人或許會因為不懂法律覺得走法律流程維權繁瑣而放棄,但陳爍本身就是律師,應該不存在這點顧慮,也絕對不是會自認倒黴的人,你剛才問他的時候,他的眼神躲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他像是知道什麼,但礙於什麼原因不方便說。”

寧婉本來覺得陳爍的態度有點違和,但自己沒多想,如今傅崢這麼一分析,倒是覺得確有其事。

可陳爍自己是受害者,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寧婉想了一路,直到和傅崢告彆打算去一趟總所拿一個案子材料,在地鐵上還在想。

去總所寧婉隻能坐一號線,這條線路是不分時段的擁擠,她也堪堪隻能站著,身邊圍滿了人。因為毫無安全的社交距離可言,雖然寧婉不想,但是這樣近的距離下,自己不論怎麼看,視線都很容易落到身邊人們舉著的手機屏幕上,有在聊微信的,在打遊戲的,也有在看劇的,還有幾個大學生正湊在一塊,不知道看什麼有趣的微博,也不顧車廂裡的環境,哈哈哈大笑著討論――

“我的天啊,這什麼鬼,天降大狗,這是空中飛狗嗎?”

“不知道啊,這狗從這麼高的樓上掉下來,你截圖放大了看這狗的表情,感覺滿臉寫著懷疑人生……”

“這狗自己跳樓的?這麼高摔下去會不會死啊?你們還笑,好可憐啊這狗。”

“是不是自己跳樓的不知道,但反正投稿的po主說狗應該沒事,因為這就是她自己小區,她那時候在陽台上曬衣服,看到對麵天降大狗,好奇就拍了視頻,一開始也擔心狗會不會死,不過後麵說之後散步在小區又看到這隻狗了,應該沒事。”

幾個人一番驚歎:“這狗也太牛了,以前隻聽說貓從高樓摔下也不會有事,沒想到狗也這麼厲害?”

……

車廂裡既擁擠還悶熱,寧婉被擠的頭暈目眩,聽著身邊這幾個人聒噪的討論,簡直感覺快要窒息……

“這是什麼小區啊?這麼神奇?”

“投稿的po主說是悅瀾?就快樂小悅城那邊的小區吧……”

本來寧婉是因為擠地鐵被迫接受的信息,算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然而當捕捉到“悅瀾”兩個字的時候,她突然就精神了。

等等。

悅瀾社區,天降大狗,狗從高樓摔下來,還沒事?

而陳爍被高空墜物砸了,可現場卻沒有找到任何“凶器”?

這……如果這麼一聯想,怎麼覺得有些巧合的過分了?會不會砸了陳爍的,就是這條狗?畢竟狗從高空摔下,正常情況可是絕對不能存活的,除非找到了墊背當緩衝……而狗要是有了墊背而沒怎麼受傷,畢竟是活物,自然是一下地就跑了,現在也自然不可能再見到這條狗……

寧婉這下沒法淡定了,她立刻掏出手機,按照天降大狗作為關鍵詞搜索,果然沒多久就找到了身邊幾個年輕人討論著的微博,這是一個營銷大V“身邊奇葩事”po出的讀者奇葩投稿,寧婉看了眼投稿時間,心裡咯噔一下――這時間,和陳爍被砸的當天一致,而從視頻裡那棟建築物的外形來看,也和陳爍事發地那兩棟樓外觀是一致的,寧婉對悅瀾小區熟悉,幾乎一眼認出了確實就在悅瀾。

寧婉從頭到尾播放了視頻,拍攝的人顯然沒拍到開頭,視頻開始時,狗已經在半空中了,正在高速往下墜,而對方本身大約也是意外拍到的這一段,這位拍攝者顯然本來是想跟拍狗落地後情況的,但礙於樓下正好有一片綠化樹木遮擋了視線,確實正好拍不到狗最後的行蹤。

沒想到小區裡雖然沒有監控錄像拍下陳爍受害的過程,但意外有對麵樓裡的住戶拍下了這麼一小段視頻,寧婉幾乎是當機立斷聯係了這位投稿的po主,說明了來龍去脈,希望能和對方取得聯係,得到對方拍攝的視頻原件並且就高空墜狗這事的細節再溝通下。

大約也是寧婉好運,她的信息很快得到了秒回,對方挺友善,直言下午下班回家後可以見麵,於是寧婉趕緊回總所拿了材料,就趕回社區辦公室把這個消息和視頻都告訴了傅崢。

“走,我們趁現在先找陳爍確認下。”

可傅崢卻製止了寧婉的行動:“你彆去了,我去吧。”

“啊?”

傅崢抿了抿唇:“你去的話,就算拿著視頻,陳爍也不會承認的,我去,他才會願意溝通說出實話。”

寧婉是真實困惑了:“為什麼啊?”

自己和陳爍認識這麼多年,難道交情還比不上和他才結識沒多久的傅崢?在自己麵前,陳爍有什麼不能說的?到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畢竟被一隻狗砸的話,又不像是小麻將牌這類,是很好識彆的,更彆說這隻狗砸中陳爍當墊背後還毫發無傷大搖大擺走了……

傅崢笑笑:“你不用知道為什麼。”

*****

傅崢走進病房的時候,陳爍正沉著臉,他斷了肋骨,呼吸都變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賴以使用的右手又骨折了,以至於連吃飯都隻能磕磕巴巴用左手,整個人狼狽極了。

自自己被高空墜物砸傷以來,身體上的痛倒是沒什麼,更重要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打擊。本來好好計劃的就可以表白了,結果住戶都沒拜訪,不僅沒能成功,自己反而還這樣了……

雖說因為自己受傷,寧婉也來看望了自己好幾次,噓寒問暖的,是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急和不忍,但每次她來,傅崢還陰魂不散如影隨行,因此自己連和寧婉說幾句體己話都沒辦法,看起來相處的時間也不少,但實際有效的兩人世界時間等同於零。

讓陳爍更加失落的是,自己如今這個形象,像個殘疾似的,不僅不帥氣,還得臥床,這儀容穿著上,自然也沒平時講究了,自己在這穿著個病號服,那頭傅崢西裝革履英俊挺拔,一對比下,自己這簡直顯得寒磣,而最慘的莫過於此前自己被砸後,寧婉和傅崢第一時間趕到,都清清楚楚見證了自己此生最狼狽最無奈最沒有形象的一刻。

陳爍因此覺得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丟儘了臉,畢竟誰也不希望被自己心儀的女生看到自己落難狼狽糟心的一麵。

隻是雖然被高空墜物砸傷已經夠倒黴了,但令陳爍更加難以啟齒的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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