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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和邵麗麗達成了一致意見後,寧婉就跟她一起回到了包廂,傅崢已經點了幾個菜,寧婉和邵麗麗又補充了一些,就讓服務員出菜了,而趁著傅崢沒注意,寧婉偷偷在酒水裡加上了雞尾酒,但自然,她不能真醉,於是叮囑了服務員,給邵麗麗和傅崢,可以上正常的雞尾酒,但是給自己,一定要上無酒精雞尾酒,不過上酒的時候千萬不要說破就是了。
大概是因為心懷鬼胎,這場聚餐的前半場,寧婉都有些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熬到雞尾酒端上來,寧婉就豪邁地端起了服務生給自己的那杯。
邵麗麗也端起了自己那杯抿了一口,當即露出了驚愕慌張的表情:“寧寧,你那杯……你不能……”
好姐妹就是好姐妹,沒想到關鍵時刻演技這麼給力!
寧婉卻趁她還沒說完,就豪邁地把自己的雞尾酒一飲而儘。
她喝完,邵麗麗後半句話才終於說了出來,表情還是非常稱職的一臉焦急:“你不能喝酒啊……這雞尾酒有、有、有酒!”
這感染力,簡直滿分了!演得都像是真的一樣!都結巴上了!還結巴的如此自然!
寧婉這時才配合著佯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後悔:“都怪我被大par的團隊錄取太高興了!一下子都忘了這點!哎!待會萬一我有點什麼,你們可要拉住我啊。”她偷偷看了傅崢一眼,咳了咳,不自然地暗示道,“我喝酒以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因為平日裡自己主動不碰酒精,其實無酒精雞尾酒這種新鮮玩意也是寧婉第一次點第一次喝,意外的味道竟然還不錯。
以前寧婉吃過一些素菜館子,確實所有的菜肴都沒有葷菜,很多所謂的“肉”,也是用了豆製品作為替代,仿製成了肉的口感,再加上作料烹飪,吃起來倒也解饞,想來這無酒精雞尾酒也是一樣的道理,也不知道裡麵用了什麼彆的成分作為替代,寧婉一口下去,竟然也有點淡淡的酒味。
這一口“酒”下去,寧婉心思便活絡上了,她等時間差不多感覺自己該酒精上頭了,就開始把椅子往傅崢身邊挪――
“傅崢,你是單身吧?”
雖然經自己觀察,傅崢應當是單身,但是切入話題總要有點客套話,而且再確認一遍也更保險,寧婉狀若自然地看向傅崢,然而臉卻不自覺地開始燒起來,明明這不是沒喝酒嗎?怎麼這竟然緊張的都和喝酒了似的……
傅崢顯然沒料到這個話題,愣了愣,才看向寧婉:“是單身。”
“哦,我也是單身。”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自己早就想好了等傅崢回答完單身要說點什麼鋪墊,諸如先循循善誘人家年齡差不多可以談個戀愛了,然後再說其實找同行挺好,一起工作的更棒,最後再引出自己,然後給出順水推舟的暗示……
可事到臨頭,寧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隻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手心微微出汗,心跳加速。
是緊張嗎?
以往寧婉也不是沒緊張過,但好像從沒這麼緊張過,以至於這緊張起來的感覺還真的有點像醉酒的征兆。
明明自己也不怯場,可說完這句以後,寧婉仿佛自己也卡殼了,她也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隻覺得一時之間連手和腳都放得不是地方,她的嘴巴像是被人貼了封條,隻能瞪大眼睛看著傅崢。
隻是瞪著瞪著,寧婉就覺得不對了……
她的腦子好像越來越暈,理智也漸行漸遠,總覺得……這熟悉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喝酒了???
而寧婉抬頭,映入眼簾的,是自己對麵邵麗麗那慘淡的臉,她看起來像是拚命在對自己做口型,一臉絕望的模樣――
“你拿錯酒了!我的那杯才是無酒精的!”
隻可惜即便分辨出了邵麗麗想要傳遞的內容,寧婉的理智和自控力已經大勢已去……
她直勾勾地盯著傅崢看了兩眼,然後伸出手推了傅崢一下:“喂。”
傅崢便下意識地朝著寧婉看過去,他像是詢問般地看了邵麗麗一眼,但謹慎的沒有開口。
寧婉有些不太開心了:“傅崢,你不說點什麼嗎?”
傅崢頓了頓,看向寧婉:“你想讓我說什麼?”
“寧婉,你醉了!彆說了!”也是這時,邵麗麗一臉驚慌地跑了過來,試圖拉起寧婉就走。
但寧婉此刻是真真正正酒精上頭了,這一刻,她的大腦分裂出了兩個小人,一個冷靜克製,一個瘋狂恣意,如今瘋狂恣意的那個占了上風,掌控起寧婉的行為來,把寧婉的理智和冷靜都驅趕到了角落裡。
她又瞪了傅崢一眼:“你是不是裝傻啊?”
“我既然問了你是不是單身,又說了自己也是單身,想暗示什麼你不懂嗎?”大概真是酒壯慫人膽,酒精助長了寧婉腦海裡的不理智,“這種時候,你不應該有所表示嗎?”
傅崢的表情果然漸漸地變了,他淡淡地看了邵麗麗一眼,然後朝寧婉伸手,似乎想要摸一下寧婉的額頭:“寧婉,你醉了。”
寧婉氣呼呼地一把拍開了傅崢的手,這一刻,此前擺出櫻桃結果傅崢並無回應時的委屈和忐忑一下子湧上心頭,明明傅崢或許是真的並沒有看見自己的示好,但搞得寧婉還是更委屈了――
“我沒醉。”
她站了起來,然而因為醉酒,很快踉蹌了兩下,幸而幾乎是同時,傅崢也站了起來,然後扶住了寧婉,寧婉此刻渾身無力,有些軟綿綿的,倒像是倒在傅崢的懷裡一樣。
也不知道是真的委屈過頭了還是徹底自暴自棄了,寧婉靠在傅崢身上,感受著他的體溫,整個人被這溫度灼燒的完全喪失理智了。
隻是明明腦子已經完全被酒精代替了,但寧婉的模樣看起來倒是還很冷靜,她推開傅崢,站離得稍遠了些,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然後清了清嗓子,盯著傅崢,一本正經地擺出了談話的架勢――
“其實這件事,我一直想要和你聊聊,是這樣的,你看你也單身,我也單身,我們還是同事,彼此之間也互相了解過,雖然你還是個實習律師,但我挺欣賞你的。”
“我們悅瀾社區最近‘千裡姻緣紅娘牽’這個相親群,業績不太行。”
寧婉說的時候,傅崢一直盯著他,然而自己都那麼認真了,傅崢的表情卻從一開始的有些迷惑到如今竟有些意味深長,他又看了寧婉一眼,有些好整以暇,拉成了聲調,有些慢吞吞的意味,語氣裡卻好像帶了點笑意:“所以?”
他這樣的態度,是要嘲笑自己了嗎?
即便是醉酒,寧婉心裡還是有些不開心,但想來都走到這一步了,索性死個明白:“所以我們要不要替我們社區這個相親群衝一下KPI?”
傅崢微微動了動嘴唇,像是要開口說什麼的樣子,而另一側邵麗麗的表情則搶鏡多了,她臉上露出了“我他媽該不是見鬼了吧”的震驚神色,用力捂住嘴生怕自己要叫出來似的。
寧婉有些納悶了,自己這不是聽了她的意見大膽明示告白嗎?怎麼邵麗麗這表情看著像是無辜路人突然知曉了天大秘密即將被滅口前夕?
但傅崢想說話,寧婉自然是不讓的,她生怕傅崢拒絕一樣:“我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決定,我希望你回答我之前能進行縝密的思考。”
“我畢竟比你工作經驗更豐富,所以下麵我先給你分析分析喜歡我的好處和不喜歡我的弊端。”
邵麗麗終於忍不住了,她發出了哀嚎:“寧婉,你醒一醒!!!”
可惜很快,傅崢看了她一眼,她就幾乎是老鼠見了貓似的閉上了嘴,隻是臉上的絕望更濃重了,活像是在什麼慘劇現場似的。
傅崢倒是挺識相:“好的,我想聽一下你的分析。”
寧婉這時候已經顧不上去想為什麼邵麗麗會麵帶絕望了,傅崢溫和的眼睛仿佛蠱惑了她,讓她拋棄理智繼續大言不慚分析下去――
“首先,你看你長得挺帥,但我也很美,所以長相上我們很匹配;你不富,我也挺窮,物質上我們也沒什麼代溝;事業上……事業上我現在差不多是能進大par的團隊,你還是實習律師,這裡我們確實是有點差距,但我不嫌棄你賺的錢比我少。”寧婉頓了頓,看向傅崢,鼓起勇氣認真道,“沒關係的,我可以養你的。”
傅崢臉上的微笑慢慢變得更濃重了些:“你分析的挺有道理,還有嗎?”
寧婉覺得受到鼓舞,她想了想,補充道:“你要是跟了我,我從大par那裡學到什麼,肯定都一五一十地傳授給你,另外,摸魚甩鍋的技能,其實我還有一些私藏,也不是不可以教給你,但是實話說,我這套絕學傳給你,也不是沒有代價的,你知道,以前人家武功秘籍,也都隻傳自己人的,所以呢,綜上所述,我勸你趁早喜歡我……”
傅崢臉上的笑容越盛,邵麗麗臉上的想死就越濃厚,等寧婉說完最後一句,她的臉上已經有了當場去世的征兆,看起來馬上快要不能呼吸了。
寧婉醉酒的大腦暈乎乎地運轉著,邵麗麗是有什麼不舒服嗎?這臉怎麼白成了這樣,身體看著也在發顫,抖得都快和個篩子一樣了……
而就在她開口準備詢問邵麗麗身體情況時,傅崢先一步行動了,他看了邵麗麗一眼,下逐客令似的:“邵麗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忙?”
“啊?啊!是!是!我還有個工作沒乾,立刻回去加班!你們兩人繼續!”
傅崢話音剛落,邵麗麗臉雖然還慘白慘白的,腿也還抖著,但動作竟然很利索,竟然當場就身姿矯健像逃似的跑了。
跑之前她大概還想和寧婉說什麼,可被傅崢又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後,邵麗麗好像完全不敢再多話了,用一種“我隻能幫到你這裡”的眼神看了寧婉一樣,對她放棄搶救一般夾著尾巴跑了。
?
表白前不還是她給自己打氣的嗎?
寧婉暈乎乎地想,自己這是說錯什麼了?好像沒有啊?
隻是邵麗麗一走,包廂裡就隻剩下自己和傅崢了。
而傅崢還沒有回答寧婉的問題。
寧婉抬頭瞪向了傅崢,決定鄭重其事再問一遍,她清了清嗓子――
“所以傅崢,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隻是明明寧婉都心跳如鼓了,傅崢卻還是很鎮定,他微微含笑,看向寧婉:“你這樣算是要職場潛規則嗎?”
“……”
酒精徹底麻痹了寧婉的理智和羞恥觀,她盯著傅崢的臉,腦子裡隻有“這男人我想擁有”這麼個念頭,根本沒有辦法去想自己這樣下手以後怎麼收拾殘局的問題,明明此前小心翼翼地分析著怎麼表白才能不讓傅崢尷尬不給傅崢壓力,可一點酒,就讓寧婉的智力徹底退化了,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這勸彆人喜歡自己的發言多麼霸權主義。
傅崢這話,寧婉罷工的大腦終於運轉起來了,她有些尷尬,微微移開了目光:“什麼潛規則不潛規則,我就是大膽說出自己的想法,你要不同意就算了,也不為難你。”
“另外我都給你表白了,你一直沒表態,所以我給你十秒鐘時間回答,你再不拒絕的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寧婉說到這裡,開始倒數,“十、九、八……”
這一刻,寧婉是徹底豁出去了,她在內心祈禱傅崢就這樣默認,不要說話不要有任何彆的動作,隻等她飛速地數完十秒,然後他就歸她了。
隻是事不遂人願,當寧婉才喊到八的時候,傅崢就朝她走了過來,然後他拉住了寧婉的雙手,像是要製止她的數數行為一般。
寧婉下意識就開始加速數數,傅崢顯然意識到了她的行為,他有些無可奈何般忍不住笑了笑,然後也加快了動作,他短暫地放開了寧婉的手,然後捧起了她的臉,俯下身,在寧婉還自以為聰明飛快再念著“五”的時候,傅崢的臉已經離她咫尺之遙,然後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傅崢吻住了她。
在無法言說的寂靜裡,寧婉覺得自己不僅是酒精上頭了,她的臉燙到不似正常人,嘴唇上是微微潮濕的觸感,傅崢輕巧地撬開她的唇-舌,和她接了一個短卻深入的吻。
在寧婉就快要落荒而逃的刹那,傅崢終於退出了她的唇-舌,然後他用他漂亮的黑眼睛盯著寧婉――
“我覺得你勸說的很有道理。”
“我接受你的潛規則。”
“你說的都對。”
因為距離太近,寧婉甚至能感受到這男人說話吐息間的溫熱氣息,他的聲音帶了微微的喑啞,像是抑製著什麼情緒,低沉性感而帶有餘韻,仿佛光是這個聲線就擁有無限的荷爾蒙。
然後這男人望著寧婉的眼睛笑了:“那以後我就跟你了,要記得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