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音沒有反抗多托雷的動作,仰頭看向他時,眼底的深紫色暗光卻變得愈發濃稠起來。
蓬勃的元素力在她的身體裡流轉,甚至是蠢蠢欲動地想要製造些殺戮。
“嗬,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有不菲的負債在身上,所以也不怕再加上我的實驗室。但是,我的這台儀器,價格還要在你的贖金之上——這甚至都不包括飛艇上那間實驗室的修繕花費。”
“欠債北國銀行六百億摩拉的感覺如何?需要我幫你遮掩一下,報上去一個‘意外故障’的損壞原因麼?”
“要不要試著——請求我?”
六百億摩拉——這種獅子大張口的話,愚人眾不如明天就改名成提瓦特第一詐騙集團,每年光從聞音身上就能騙走一筆不菲的財產。
不過她還不起,也不會還就是了。
聞音歪著頭看向多托雷,語氣裡有一絲相當敷衍的驚訝。
“我是因為不能承受邪眼的力量而失控,剛剛做出的行為都並非出於我的本心。這筆賬單按理來說還是應該算在【博士】大人的頭上吧?奉女皇的命令製造邪眼,卻製造出了這種程度的危險品——”
“該說您忠誠好呢,還是有異心好呢?”
聞音壓低刀柄,深紫色的雷光從冰刃上褪去,但是冰元素依然強盛而鋒利,散發出極致的寒意來。
博士的手尚還握著她的手腕,卻沒有阻止。
他以一種近乎於默然的態度,看著自己的鮮血從脖頸中流出,傷口處隨即覆蓋上一層淺薄的冰霜,寒意一直朝著骨縫裡滲去。
“可以了。氣該消了吧?”博士語氣平淡地反問。
脖頸處血紅的刀傷像是一點特殊的印記,綻放在他的皮膚上,又更多的血液從裡麵緩緩地滲出來。
多托雷仿佛毫不在意似的,也不曾采取什麼止血的措施,任憑那鮮血從他的頸間流下。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聞音的手背上,像是純淨的月亮被來自地獄的烈火濁汙。
以兩人的實力,黑暗中依舊不影響視物,於是那滴血液的墜落便也被看得分明。
多托雷一隻手從口袋裡扯出雪白的手帕,隨手遞給她,另一隻手也從聞音的手腕上撤走,全然不擔心聞音可能會將刀柄按得更深。
而聞音——這一刀本就沒打算真的重創博士。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還略差多托雷一籌。
剛剛電光火石間交手的
一瞬,有些事情就已經清楚地顯現出來了。
“你也知道,你是殺不了我的。何必給彼此都找不痛快呢。帶著你的邪眼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如果你還能活著回來的話,歡迎再光臨我的實驗室。”
“我會讓【富人】預留出充足的經費的。”
他這樣說,但眼睛裡慢慢繁盛起來的笑意和他此刻毫不還手的縱容,都像是在說——他並不覺得聞音能活著回來。
畢竟,她即將前往的國家,是由那位神明掌控著——
*
越往南方行進,天氣就變得更加和緩。
今日更是一個難得的豔陽天。
不似常年被雪原覆蓋的至冬,放眼望去鮮少能見到旁的顏色。這片土地上,已經隱隱能看到新芽萌生的綠意了,雖然如今仍是晚冬。
不過距離他們最終要去往的終點,尚還有不少的距離。
“大人,您應該出來曬曬太陽——”
“不要。”一道回答得異常堅定果決的少女聲音響起。
將光擋的嚴嚴實實的馬車裡,聞音掀起一點垂簾,掃了一眼外麵耀眼的日光,隨後又迅速地放下。
沒聽說提瓦特有防曬霜這種東西,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而且,近日趕了許久的路,所見到的也都是幾乎重複的景色,聞音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就連聽到了手下的士兵在議論熟悉的地名,她也隻是蔫蔫地待在一邊。
熟悉的地名有什麼用?反正也碰不見那些熟悉的人。
馬車外傳來了一陣隱隱的喧嘩,聞音側耳聽了聽。
不過是一小堆史萊姆罷了,這種最為基礎的元素生物,實力不強,士兵們隨手就能消滅大半。
很好,今天又是可以摸魚的一天。
短暫的喧囂過後,外麵安靜下來,但馬車卻沒有朝前移動。
又過了片刻,克裡斯吉娜略有些嚴肅的聲音響起。
“大人,還請您親自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