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倒是少見。
“那菈起來!大鐵塊滾滾來了,不要睡了。”
蘭那羅急的實在是沒有辦法。
眼前的那菈明明還活著,睡著的時候卻好像完全死掉了一樣。難道她馬上要變成種子,種到泥土裡去了嗎?可是大鐵塊就要來了啊!
可是蘭拉吉的蘭迦拉梨沒有進攻能力,攻擊不了大鐵塊。
再不跑,那菈就連變成種子的機會就沒有了,她會被大鐵塊踩碎,砰砰,像是枯木。
蘭拉吉很著急,但是蘭拉吉沒有辦法。
它又推了那菈一
把,但那菈就是沒有動靜。
大鐵塊靠近了,地麵都在這樣的震動下發出巨大的砰砰聲。
——pong!
大鐵塊一腳踩了下來!
蘭拉吉瞬間展開了自己的蘭迦拉梨。
它的蘭迦拉梨偏向與淨化和治愈。這種情況下,隻能希望自己的蘭迦拉梨能救那菈一命。
但是下一刻,蘭拉吉瞬間飛了起來。
視角越變越高,輕盈地飛上了天空,笨笨的大鐵塊都落在了腳底,然後就聽見幾聲金屬崩坍的聲響,哢嚓哢嚓幾聲,大鐵塊就嘩啦嘩啦地攤成一團不會動的硬塊了。
“?那菈好厲害。”
聞音從容地落在地上,不知什麼時候跑到自己頭頂上的蘭那羅拍了拍手。
——那手怪短的,居然也能拍出聲響來。
聞音想。
剛剛削斷遺跡龍獸的時候,不小心被飛濺的金屬細塊劃傷了手臂,但是那傷口在蘭那羅的蘭迦拉梨作用下,轉瞬就愈合了。
聞音盯著手臂上隻剩下一道淺淺白痕的傷口,有點發呆。
頭頂上的蘭那羅卻不消停,扭著勁兒動了動。
聞音抬手,一把把蘭那羅揪下來。
對方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聞音心情不妙,頭頂上的紫色小葉子轉了兩圈,軟軟的身體在聞音掌間一扭,換了個更舒服的方式。
但是沒從她手底下逃開。
“那菈?要不要來,去蘭拉吉的家,果子很甜,那菈都喜歡。”
聞音:“不。”
她把這個名叫蘭拉吉的小蘭那羅放回到地麵上。
蘭那羅仰頭看她,黑線條嘴巴下撇,瞧起來有些失望。
在某一瞬間,聞音腦袋裡閃過了很多邪惡的念頭。
但是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做。
她說:“你該回去了。蘭那羅不可以黑天在外麵亂晃,很危險。”
很危險,會被壞人抓走做實驗,然後被切片。
蘭拉吉反駁道:“蘭拉吉有名字。那菈笨笨,記不住蘭拉吉的名字。那菈小孩子才危險,蘭拉吉不是那菈,也不是孩子。”
聞音抱著肩膀看它一眼,眼神冷淡,沒說話。
蘭拉吉跑遠了。
這種小東西,跑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快,一晃眼就不見了。
聞音也不在乎,隻是安安靜靜地又躺了回去,繼續剛剛那個姿勢。
但是安靜的時光相當短暫。
聞音隻覺得不過是打了個盹兒的功夫,蘭拉吉去而複返。
一小堆粉紅色的墩墩桃被放在一個大葉子上,擺在聞音的身邊。
耳邊響起哢嚓哢嚓啃果子的聲音。
“哢嚓——”
“哢嚓哢嚓——”
聞音不動。但她好像也不覺得煩。
“那菈笨笨不吃果子嗎?果子是甜的,那菈都喜歡。”
聞音看都不看一眼。
“那菈喜歡墩墩桃,是因為可以賣了它換摩拉。”
白天在須彌城的時候聞音看到過,墩墩桃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在市集上就有小攤子在售賣,而且價格不菲。
蘭那羅不懂什麼叫摩拉,它隻是又拿出一個果子哢嚓咬了一口。
“甜是什麼?是讓蘭拉吉覺得快樂嗎。”
那菈不說話了。
蘭拉吉吃著果子,看見那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那眼神竟然讓蘭拉吉覺得有點害怕。
有一點像——像是那些對蘭拉吉心懷不軌的壞那菈偶爾看到蘭拉吉時會露出的眼神。
蘭拉吉不動聲色地往回縮了縮,有點想跑。
它又啃了一口果子,隻是這次的啃果子的聲音很小。
——可是這個那菈,她身上有“千樹之王”的氣息,應該不是壞那菈啊。
蘭拉吉有點謹慎地回望了一眼,發現那菈不再看它,又轉過頭去。
那種讓蘭那羅覺得危險的感覺消失了。
“以後少靠近那菈。”它聽見那菈笨笨靜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說,“蘭拉吉。不要靠近那菈。”
咦,那菈笨笨居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她還收下了一個粉紅果子。
“收下了果子,就是那菈朋友。那菈笨笨,是蘭拉吉的朋友。蘭拉吉會記住朋友的話。”
藍色的蘭那羅似乎高興起來,頭頂上的葉子也快活地轉起來,把正坐在地上吃果子的蘭那羅帶上空中,在聞音麵前晃了好幾圈。
安靜的夜晚。高山上的一塊柔軟草地。
月色是溫柔的,純白的,融融地灑下來,風很輕柔,空氣裡有墩墩桃汁水的淺香。
她們的身邊,是遺跡龍獸的殘骸,沉重而鋒利的金屬軀殼還在冒著黑煙。
但是,月光下,淺藍色的蘭那羅快活地圍著它的新那菈朋友轉圈。
似乎是有不知名的歌謠響起,慢慢地,慢慢地,順著風吹到了很遠很遠之外。
*
聞音不知道蘭那羅為什麼會喜歡自己。
那個在山崖頂上,本來隻是想理理思路的晚上,最終以聞音被五隻蘭那羅圍著唱歌收場。
聞音無數次動過“這麼多蘭那羅,抓一隻吧”的心思,但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躺在草坪上看著星空,聽蘭那羅的歌聲越傳越遠——
蘭那羅是那菈的好朋友。
蘭拉吉是那菈笨笨的好朋友。
最後,分彆的時候,那個淺藍色的,明明看起來更笨的蘭那羅小聲道。
“嘖——想要抓蘭那羅確實是件麻煩事,竟然連你這樣的身手也不行麼。”
多托雷在紙麵上寫寫畫畫,神色間閃過思量。
聞音抱著肩膀,聲音冷淡。
“準確說來,我們之間沒差太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也做不到。”
多托雷顯然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聞言沒有絲毫懷疑,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話。
聞音端起杯,淺淺抿了一口咖啡。
味道有點怪,和她曾經喝過的那些不大一樣。
不過,單單聞香氣倒是差不多,聞音也不再計較太多,全當是平替安慰安慰自己急需要□□撫慰的心。
“這種東西,最好不要喝太多。”耳邊響起多托雷冷淡的聲音,“裡麵的物質會強行振奮人的精神,短期或許瞧不出什麼,長期的話,隻會讓人類脆弱的身體更快走向崩塌,就像是邪眼一樣——你應當懂邪眼會給人類的身體帶來的負擔。”
聞音連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又喝了一口。
倒不是出於什麼偏偏要和他對著乾的心思,隻不過完全沒聽進去罷了。
多托雷也不再自找沒趣。
“蘭那羅這裡行不通,恐怕就要麻煩你去稻妻走一趟——”
話題轉變的太快。
聞音斜睨他一眼。
比起“稻妻當真有什麼東西於他們的計劃有益”,聞音更願
意相信“多托雷接下來在須彌又有大動作希望她趕緊滾蛋”這樣的理由。
“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寫滿了質疑,不過,我還不至於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你。”
“而且,你還需要知道——我的切片,現在大概率就在稻妻。”
“大概率?”聞音從咖啡朦朧的霧氣中抬眼看他。
一片淺白色的霧氣中,她的眉眼顯得柔和且溫柔,於是連帶著她嘲諷的語氣都仿佛溫和了些。
多托雷眯起眼睛。
深紅色的眼瞳裡,閃過一點惡意來。
隻不過隔著白霧,兩個人眼中的光都瞧不真切。
“或許是當初製作的技術並不成熟的原因,我和那個切片之間並沒有什麼聯係。所以,我對他的了解尚還停留在分彆之前。”
“那時他同我說,他發現,稻妻的神明,在製作一樣絕妙之物。”
多托雷的聲音裡,隱隱帶上了幾分狂熱。
“那是來自失落古國的絕妙煉金技術——”
像是深水裡慢慢爬上一叢青綠色的藤蔓,探出柔軟的枝,長出潔白的花。
聞音早已經褪去色彩的記憶裡,浮現出一叢透白的清雪來。
在經曆過黑暗災厄的年代,雷神為追求永恒而決心製造的造物——
純白的,連心也是剔透的人偶。
聞音沒有說話。她安靜地看著多托雷,看他眼底顯出一片晃動的碎光。
如果聞音沒記錯的話,多托雷後來製作切片的技術正是來自於人偶。
但是,隻是為了找到製作切片的方法,會讓博士的本體露出如此的神色麼?還是在他已經製作出了威脅自己生命的切片的前提下?
如果說是為了阿娜伊斯,就更不可能了。
關於人偶。一定還有什麼東西是被眼前的家夥渴望的——他想得到什麼呢?
聞音將杯中最後一口咖啡一飲而儘,壓下了唇邊一絲冷笑。
“過些日子,我會去稻妻一趟。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見到阿娜伊斯的身體。”
她說。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