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恢複正常了?”
“什麼叫恢複正常?我什麼時候不正常過?”
係統心裡想著,這話得多不要臉才說得出口,你什麼時候正常過?
但嘴上卻是,“所以是演技?剛剛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宿主你被那個女鬼給附身了。”
這次的技能任務毫無難度,就剛剛那種表現,活該他是女裝大佬。從表情到聲音到各種小動作,全無違和感,簡直了。
誒?突然想起來,青川都穿了兩次嫁衣了?而且一次都沒嫁出去?
“那個時候感覺到了不屬於我的精神波動,雖然極力隱藏,但我對這個還挺敏感的。所以……”
他的手指勾到一點烏黑的頭發,筆直柔韌的頭發在他手指上轉了兩個圈,又慢慢散開。
“正主就在邊上,為了最後的分數,總得真情實感一回。代入到那個身份之後我確實就是這麼想的:老娘這樣年輕貌美一往情深,你居然沒來求娶,眼瞎心病無藥醫。”
我這麼美!我這麼美美美美!
係統一個哆嗦,甩掉這魔性bgm,安靜縮回領域內,因為第二個遊戲已經開始了,是一個喜歡恐怖題材的人都很熟悉的午夜公交車現場。
午夜十二點,破舊脫皮的綠皮公交車,笑得詭異的司機,和一臉麻木的乘客。
車上飄著一股硫磺味道,破破爛爛的車身上還有些模糊的帶血手印。玻璃鏡裡倒映出蒼白的臉,看著像是自己的,又像是彆人的。外麵是漆黑的一片,若不是座下的顛簸,幾乎沒發現車子是在移動中。
青川注意到自己的座位大概是中間位置,旁邊沒有人,是空的,另一側是窗戶,鏡子裡的他表情詭異。差點就想把鏡妖叫出來認個好朋友。
午夜、破車、鏡子……都是套路啊。
車上很多地方是空的,玩家們表情各異,誰都沒吭聲。隻有前頭的司機唱著走調的歌曲,一邊從後視鏡看著車上的人。那個後視鏡也奇怪,每個人看過去都能準確對上司機的雙眼——詭異、恐怖、狩獵者的眼神,布滿了亢奮的紅血絲。
青川的兩隻腿交疊在一起,十分淑女端坐,一邊伸手整理著自己的裙子,猜測這是一個什麼類型的遊戲,一邊打量四周。
“這裡是?”青川試探著問。
坐在他前麵的一個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美女,剛玩?”
那是一個卷毛青年,穿著灰色西裝,看上去像是那種很會玩的公子哥兒,身上帶著金錢的味道,眼神有些漫不經心,慣於調笑口吻,“你彆怕,隻要彆作死,活下來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青川安靜笑了笑,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夜晚的曇花,飄渺脫俗。卷毛青年眼神都看直了,又覺得不好意思,回頭咳了一聲。
“總之,你記得保持冷靜,多看多聽,少說少做。”
這就是玩家們散發的善意了。
除了一看就不正常的司機,車上有七個人,和第一次遊戲一樣的人數,不知道有什麼特彆含義。
除了青川和這個卷毛青年,還有一個看起來酷酷的小男孩和一個外國老頭,其餘三個都是中年男人,看衣著,除了一個穿著休閒裝,其他三個都是睡衣。
大概是在家裡玩網絡類或者手機類恐怖遊戲的時候被拉進來的。
恐怖類遊戲項目繁多,網絡類型不說,現實中還有鬼屋、大逃殺、密室逃脫等等類型。
這世界上真是從來不缺少作死的人。
“車上有新人嗎?”已經有了地中海跡象的中年人問。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管有沒有吧,我還是隨便介紹一下自己知道的情況,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大部分的遊戲,我們同心協力可以完成的幾率更大一點。”
“如果有什麼補充的,也可以隨時發言。”
“首先這裡的遊戲分三個檔次,七人、十三人、十八人,對應難度從低到高,所以我們這次的遊戲應該不是太難,大家有大概率可以活下來。這是一個好消息。”
“然後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問了司機,這班車去哪裡。他說是去玫瑰酒店,話語間透露出我們是遊客的身份。所以這一次,逃生遊戲和解密遊戲的可能性都有。這是目前知道的這裡的三種遊戲方式,逃生、解密、攻心,也有人把攻心稱之為消除執念,意思差不多。”
“這三種遊戲隻是粗糙分類,其實它們相互之間是有聯係的,可能逃生裡夾雜解謎,攻心裡夾雜逃生。所以無論是哪一種,大家還是認真對待更好。”
“逃生是團體環境的單機遊戲,逃出去就算通關。解密是團體遊戲,一個人解開謎團全隊通關。如果是解密類遊戲,我希望大家能相互合作。恐怖世界未必那麼可怕,人心亂了,才是真的可怕。我們還是要回去的,要回到人類社會,不能讓自己淪為惡魔,要堅定這個信念。”
“這個大叔以前是不是思政老師?怎麼這口吻和我班主任一模一樣?”卷毛青年忍不住低聲吐槽。
“是嗎?我覺得很有道理啊。”青川說。
地中海跡象的中年人雖然看起來就是生活中很常見的那種某市民,但整個人給人傳遞過來的情感卻十分純淨、十分正直。彆的不好說,應該就是那種遇上搶劫小偷都會見義勇為,碰上暴徒猥瑣男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的那種普世意義上的好人。
就是社會正能量啊。
不管怎麼說,地中海大叔主動站出來點亮黑暗中的第一根蠟燭,哪怕隔得遠,有光就暖和,所以大家不像是一開始那樣緊張。
“不知道還能不能從司機身上得到彆的信息。”白人老頭說話了,令人詫異的是,他的嘴型是英文發音,出口的話卻是很標準的中文。
青川疑惑的表情太明顯,卷毛青年好心解釋,“無論什麼語言,在這裡都會自動翻譯,所以交流沒有障礙。我還遇到過印度的和日本的玩家。說話方式是很明顯的翻譯腔,還挺有趣。”
有人好奇,就有人去試探。
目前就司機一個NPC,大家都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信息。
但是NPC大叔好像被設計了固定的對話,除了告訴他們這些‘旅客’,他們即將前往玫瑰酒店之外,就是告訴他們第二天六點會有人來接他們離開。
六點是個關鍵時間。
除此之外,問什麼都是耳聾狀態。
“如果是解密遊戲的引路npc,應該有更多的線索。而且還有一個限定,明天早上六點的時間點。”有一個老玩家皺起眉頭,“根據我之前的經驗,會設定這種統一時間點的,大概率是逃生類遊戲。”
“且是室內生存挑戰類的逃生遊戲。”這個時候卷毛的青年也鄭重其事起來,具體表現在他終於坐直了身體。
“我想想,酒店這樣的環境,有可能是靈異類的,也有可能毒蟲入侵、變態殺人狂潛伏……搞不好還有那種夢中夢的幻覺。但是考慮到七人難度,應該不會給出那種完全無法對付的東西。如果有針對的道具在手裡,自保應該可以。”
幾個人的心都提起來,但是大家都不是新手,至少有過一次遊戲經驗,心理素質還是可以,就算是那個看著像是小學生的小男孩都能保持鎮定,至少麵上還是冷靜的。
那些無法保持冷靜的,可能第一個遊戲都過不去,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公交車像是隨時會散架的積木汽車一樣,遇到什麼凸起就會抖幾下,但最後總算是平平安安把他們送到了一個比公交車還要破舊的酒店。
那老式霓虹的招牌搖搖欲墜,玫瑰酒店幾個字已經殘缺了好幾塊。
玩家們抬頭看到的就是‘鬼店’兩個字。
不用猜了,靈異類的。
這個酒店是在一個高山上,後麵靠著崖壁,前麵隻有一個不大的小平台。這小平台就種了一棵樹,樹高七八米,樹葉嘩嘩,落葉紛紛,原來是楊樹。
都說屋前不種鬼拍手,怎麼這裡會種楊樹?
咿,這個感覺,這個場景……果然就是靈異類型?
不擅長這個的玩家有點心慌起來了。正在這時,眾人聽到這樹上傳出什麼聲音,神經立刻繃緊。定睛一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立在樹枝上,發光的兩隻眼睛幽幽看著他們。
那是一隻貓頭鷹,圓溜溜的眼睛,在這個詭異的夜晚發出一束呆萌的視線——反正青川是覺得怪萌的。
彆的玩家覺得瘮得慌,一個個往裡走,青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盯著這隻貓頭鷹看,大眼對小眼。
青川故意把頭往右邊撇,它的眼睛就跟著往右邊轉。
青川又把頭往左邊撇,它的眼睛也跟著往左轉。
可可愛愛。
大家陸陸續續已經推門進去,那個泡麵卷青年回頭看到了青川站門口和貓頭鷹對視的畫麵,好心提醒道,“像這種解密遊戲,這種動物npc都有些特彆的含義,是絕對不可以碰……?!”
他說得太晚了,青川控製不住寄幾蠢蠢欲動的手,他突然上前擼了一把。兩隻手指抓了抓它頭上毛,一邊往背上滑,“毛好像不太光滑呢,要不要洗個澡啊?”
“嚶嚶嚶。”貓頭鷹把頭蹭過去,讓青川手繼續,不要停。
沒有貓可以逃過青川一雙魔力之手,沒有!
青川把貓頭鷹整個抱起來,讓它待在自己手臂上,轉頭就看到瞠目結舌呆滯的卷毛青年,“你怎麼了?”
卷毛青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看青川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在恐怖片不斷作死的傻甜白,頭號送人頭選手。
像這種恐怖遊戲裡的貓貓狗狗,那和正常社會的貓貓狗狗能一樣嗎?
這姑娘看著一臉聰明,結果是個傻子嗎?
尋常貓狗都不能動,何況還是有特殊意義的貓頭鷹,這玩意兒可是號稱死神愛寵。
貓頭鷹在恐怖世界,那一向就是象征著死亡,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有恐怖事件。這姑娘敢把這玩意兒抱在懷裡,和把一骷髏頭抱在懷裡有什麼區彆?
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卷發青年就不明白了,那些女孩子,平時看著都很膽小的,怎麼不該膽大的時候那膽子就跟皮球一樣呢?
青川抱著貓頭鷹進去,經受了一波目光的洗禮,看到樓梯上走下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見麵就是三分笑。
“各位就是預訂了房間的客人嗎?所有客房都已經打掃好了,隨時歡迎大家入住。酒店還提供上門夜宵服務,上門推拿服務,都是免費的,有哪位客人需要嗎?”
大家都拒絕了,無一例外,這種節外生枝的小副本就彆出來秀存在感了。
送夜宵?誰是夜宵都不好說。
老人家十分失望,仿佛眼睜睜看著一塊七分熟的牛排長腿跑了,青川看到他的瞳孔猛烈擴展幾乎掩蓋了眼睛原本的淺褐色,變得十足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