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通電話(3)(1 / 2)

門後的辦公室,怎麼說呢……

可以說這樣的排場,我大概隻在電視劇裡見過吧。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本身就是一屆沒有大見識的草根平民,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

寬敞明亮的落地窗辦公室裡,世界聞名的大總裁布魯斯·韋恩先生就坐在辦公桌邊。在看到我走進來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坐到他隔著辦公桌對麵的軟椅上。

軟椅表麵的皮質在日光燈下反著光,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貴的要死的名牌貨,我戰戰兢兢的坐下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對這把椅子造成一丁點兒損害。

觀望的提姆看我們雖然相顧無言但氣氛還算和諧,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我們父女。布魯斯·韋恩麵部表情平靜的看著我,仿佛在理所當然的等待我開口。我終於意識到這個場景下隻有我一個人在緊張——真不公平,我想。

搞得就像隻有我一個人在乎一樣。

我有點不服氣似的抿了一下嘴唇,然後抬起眼睛來仔細注視這位我生理學上的父親——這使我感到無比新奇。

如果用滿分十分來評價一個人的外貌的話,我會給自己打七分,就是那種普通人裡麵比較好看的中上遊。但如果說布魯斯·韋恩的話,我會給他打上十一分。

和提姆一樣,他們都是十一分,十一分和七分的區彆就是,他們根本沒辦法放在同一個標準裡麵比較。

布魯斯和提姆都是黑頭發、藍眼睛,但他們的眼睛又從細節上有著很大的區彆。不同於提姆的清澈,布魯斯的眼睛顏色更暗、眼神更深邃,那裡麵積累著時間和經曆的沉澱,好像是蘊藏著一個保守了許久的秘密。我看人的眼光很準,所以光是這麼看上一眼,我就能確定他和那些花邊新聞裡描述的不學無術、隻知道玩樂的花花公子不太一樣。

我的思路還在亂飄,另一邊看我一句話不說的大總裁倒是先按耐不住了。他把手合攏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我趕緊收回亂晃的注意力,就像在中學時代的教導主任眼底下那樣端正坐好。

大總裁開口了:“我是在瀏覽今年的哥譚大學申請簡曆中找到你的,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

我和媽媽長得的確很像,圓臉頰,尖下巴,厚嘴唇,不高的鼻梁,屬於那種‘遮住了眼睛看就像是同一個人’的像。不過媽媽的那雙丹鳳眼配在這樣一張臉上明顯更加有韻味;而反觀我整張臉上下就隻有雙眼皮深邃的大眼睛帶有一點點異國氣息,安在這張臉上反而顯得有點不那麼相配了。

大總裁這話說得簡潔又明了,一下子就解答了我內心中最好奇的那一個問題。意料之外他居然還會抽時間看這些算得上是無關緊要的材料,確實是對自己一手資助的學校夠上心了。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但我還是問道:“那你是怎麼確定就是我的?畢竟世界上長得像的人有很多,而我媽媽和你已經是很——多年以前了。”

我故意拉長音,企圖強調他們兩人毫無音信的時間之久。其實我心裡有點想問他是不是還沒忘記我媽媽,不過還好,我忍住了。

然而布魯斯的一句話打碎了我剛冒尖兒的期待:“報考前的體檢單裡有你們每個人的詳細資料。”

言下之意就是我能拿到你的體檢報告,自然也能查到出身地和家庭詳細背景、甚至采取樣本去做親子鑒定……之類的吧,我猜。

他是會這麼做的人嗎?

我點了一下頭,表示理解,順便趕緊掐掉自己心裡那點兒小心思:“啊,原來是這樣。”

接下來我們又斷斷續續聊了一些話題,其中大大多數都是關於我的,例如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類似成長經曆什麼的。我沒和他說實話,隻含含糊糊的告訴他我過得還不錯,並打算舉幾個例子——但我來回想了一圈,卻發現除了成功考上哥譚大學外,我的人生裡好像真的沒有什麼順心如意的美好記憶。

哎,真是失算。

這場聊天即使氣氛有點尷尬,但總體來說還是算得上順利的。等到提姆再次敲開門進來通知我們時間的時候,我才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了逐漸變暗的趨勢,本來就霧乎乎的哥譚天空更灰蒙了。布魯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後問我晚餐想吃什麼。

我剛來哥譚沒多久,在這裡吃過的就隻有哥譚大學的學生食堂。於是我把求助的眼光拋向和我是同齡人的提姆,他很上道的接過來,表情輕鬆的推薦了一家位於唐人街的中餐廳。我點頭欣然同意,餘光瞥到布魯斯翻轉手腕看表的姿勢,動作間特彆養眼。我把這一點默默記在心裡,決定回到學生公寓後就把自己那個八百年不碰的手表拿出來戴,就是不知道表針還走不走了。

從韋恩企業的大樓出來去往唐人街要繞一個大圈,反而是從學校出來更近。這裡的大部分的攤主和店老板都說著各式各樣口音的中文,讓我聽了覺得格外親切。徘徊了一會兒之後,我們成功到達了提姆推薦的蘇菜館。

這家店不太大,裝潢都是走南方柔美清秀的風格,服務生們穿著旗袍和中山裝,踏著小巧的步子送餐。這會兒還沒到人最多的飯點,操著一口吳儂軟語的老板娘親自出來招呼客人。令我意外的是布魯斯和提姆居然都會說普通話,而且發音格外標準,身為在標準普通話教育下長大的我都要給他們打上九分。

就餐期間我格外謹慎,生怕觸犯了某條豪門世家的就餐規矩,結果被父親和弟弟就此滅口……咳。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布魯斯和提姆都表現的很放鬆自在,而且還會偶爾和我聊一聊關於學校的事——其實主要是提姆提問,我回答,布魯斯在一邊聽。

提姆告訴我說今年開始他也會在哥譚大學展開自己的大學生活,讀的是哥譚大學最出名的經濟係。這讓我在驚訝之餘感到有點開心——在學校裡多了一個熟人總還是會讓自己感到不那麼忐忑了。

回程的路上天已經黑了,不管哥譚市的黑夜多麼寂靜和冷漠,唐人街上的華人超市總是鬨哄哄的。我們從播放著喜氣洋洋的中國歌曲的店門口走過,我在心裡默默的把路線記下來,好在這周末的休息時間裡來這裡逛上一逛。

不知不覺間,街道上的霓虹燈和路燈都亮起來了。這座城市的哥特風格在夜幕降臨後更加凸顯出來,倒是五光十色的燈光們帶走了一部分陰森。我們回到韋恩企業的大樓,送我回學校的人依舊是提姆。在這之前,他再次留給了我和布魯斯一點做道彆的二人時間。

透過乾淨明亮的玻璃窗,我望著外麵哥譚的傍晚。在這裡沒有星星和月亮,陰霾的天空使整座城市都籠罩在濃濃的灰色調之下。倒是四處各色的燈光給這裡增添了一些調皮的生氣,比如對麵大大的‘GOTHAM RADIO’粉色霓虹燈牌、比如遠處聳立入雲的大廈某層打出的餐廳和酒吧廣告用藍色或黃色的燈環圈住、再比如不遠處‘GCPD’長明的提示牌。

我正在心裡誇獎這辦公室的玻璃好呢,突然出聲的大總裁就用一句話把我鎮在了原地。

他說:“雪莉,你需不需要我公開證明你的身份?”

我傻乎乎的轉過頭去尋找那雙神色認真的藍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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