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誠然還停留在這座城市,但精神卻早就飄到彆的那個你我心知肚明的地方去了。心思浮躁讓我在回家的時候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外婆回來了,客廳的燈依舊關著,所以在我進門之後,她開口把我叫住的聲音使我嚇了一大跳。是真的字麵意思的嚇了一跳,毫不誇張。
“安冬陽,我要和你談談。”我聽到她這麼說。
說老實話,平日裡外婆幾乎不會這樣叫我的名字。心情好的時候,她會管我叫“喂”和“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連叫都不叫,直接把我當成空氣。在我的記憶裡,自己這樣被叫全名的次數從小到大屈指可數,大概隻有媽媽去世的那天,還有我硬著頭皮告訴她我想去哥譚留學的那天。
通常,用這幾個字眼開頭的對話進行的都不會太順利,多半情況下的結局是不歡而散。這會兒屋子裡安靜的嚇人,伴隨著燥熱夏夜的蟬鳴,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或許不存在的冷汗掛在挽起頭發露出的脖子後頭。
我把手裡拿的東西放回房間,順便走到客廳把燈打開,然後坐到茶幾對麵的那張椅子上。外婆還是像平時一樣坐在她最喜歡的那張沙發上,抬著眼皮看著我,臉上沒有笑意,像麵對我時的一如既往。這麼多年以來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對我笑過,以後大概也不會了。
冥冥之中,我仿佛猜到了接下來她要和我說的事情,而這麼多天以來我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就是為了儘最大的努力來避免這場談話。我本來以為熬到三天後就可以這件事就可以永久翻篇了,但現實總不想讓我如願。
我們兩個人麵對麵坐著,看樣子誰也不打算先開口。小時候我把這當做一種遊戲,誰先出聲誰就會輸給對方。可現在這樣的無聲對峙隻會讓我感到無比疲憊,我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右手按了按太陽穴。
“有什麼事?”我開口。
外婆依舊用審視的眼光打量我。很奇怪,明明她自己總是用這種態度對我,卻從來都不允許我用同樣的眼神注視她,或者我那些姨夫姨母,還有他們的孩子——至少不能當著她的麵。我一直都困惑,卻也模糊不清的明白這大概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從小到大我大部分時間都很聽話。
再怎麼說,不聽話的代價隻能是自討苦吃。
她還是不出聲,時間久到我以為她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數到五,假如她還是繼續矜持的話,我就站起身來走人。我一數了四聲,正準備說五的時候,她打斷了我的腦內小劇場。
“你決定好了要走,是不是?”她歎了一口氣。
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場對話是不是晚的過分了一點?
於是我點了點頭:“對。”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三天之後就走。”
她的反應和我想象中有一點不一樣,我還以為她會借機又開始名為‘你走了也不會有出息還不如留下來’的長篇大論,但她隻閉了一下眼睛,接著站了起來。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她說。
我從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一般她說的都是不近人情的“把那個東西給我”。她走的很快,沒有回頭,像是身後有什麼人在追著她似的,又或許是一回頭她就會後悔自己剛剛做出的決定了。我滿腦袋的疑惑,但也隻好站起身來,跟在她後頭。
作者有話要說: 冒個泡【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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