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靖風被白阮尷尬的微表情逗樂了,狩獵似的忽然幾大步邁到白阮身邊,一把按住白阮腦後的樹乾,那抹方才被藏起來的頑劣重又浮現在臉上,低笑著補完之前那句話:“大恩不言謝,我以身相許吧。”
白阮倒抽一口冷氣,身子一蹲,矮矮地從郎靖風手臂與地麵間的空隙中鑽出去,繞到樹後才敢大聲訓斥:“郎靖風!你再這樣兒我要找你家長了!”
“成啊,找吧。”郎靖風繞著樹追兔子,但也不是真追,就是慢悠悠地逗著白阮玩兒,“這事兒請家長,我爸媽非得再給我轉學不可……但你沒聽咱師父說的麼,棒打鴛鴦等於誤我前程。”
正繞樹躲狼的白阮一怔,心裡咯噔一下。
“你棒打我們這對兒鴛鴦,我一傷心,不好好學習,前程就沒了。”郎靖風輕聲道,“忍心嗎,白老師?”
“跟我有什麼關係?”白阮充分發揮語文老師咬文嚼字的技能,“你覺得我師父說的是我和你嗎?他說的是鴛鴦,又不是鴦鴦。”
郎靖風定定望著他:“不是你是誰,我喜歡誰我自己還不知道嗎?再說,我這一個月不就是因為喜歡你才開始學習的嗎?姻緣旺則學.運亨通,不能再準了吧。”
白阮還欲反駁,郎靖風截住他話頭道:“敢打賭嗎白老師?我們現在進去讓師父算算我們有沒有姻緣,如果有的話,你今天就得答應當我男朋友,如果沒有,體罰記過抄課文請家長勸退,你怎麼罰我都行。”
郎靖風說著這話時,心裡想的卻是轉學也未必就不好,轉了學他和白阮不是師生關係,追起來反倒不用束手束腳的。
白阮往遠處一眺,不以為然地一笑道:“這有什麼不敢,根本不可能的事。”
說著,往宅院大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剛要碰上門又慫唧唧地退回來,一臉嚴肅道:“車來了,先上車。”
“取消訂單,算完再叫一輛。”郎靖風不滿道,犀利的目光沒有放過白阮臉上任何一個象征著心虛的表情變化。
“不行,這地方車少。”白阮心虛不已,逃也似的往車的方向跑去。
他原本是奔著副駕去的,可郎靖風比他先一步摸上副駕的門,白阮不敢和他搶,隻好改坐後排。可是,白阮屁股剛在後排坐穩,郎靖風就把伸進副駕的半條長腿抽出來,門一關,風一般飛快鑽進後排。
“郎靖風你……”白阮被套路得一陣頭暈,正要開門下車改坐副駕,郎靖風卻朝他的方向一傾身,帶著笑意輕聲威脅道:“不聽話我要親你了。”
司機一臉八卦地扭頭看,卻被郎靖風刀鋒般淩厲的一眼瞪掉半管血,隻好老老實實轉回去開車。
這話落在白阮耳中和“不聽話一口咬死你”沒什麼本質區彆,白阮嚇得臉蛋一白,條件反射式地縮回試圖開車門的手。
威脅效果立竿見影,郎靖風不知該高興還是犯愁,摸著自己英俊的臉唏噓不已:“我在你這真是白長這麼帥了,親你一口能把你嚇個好歹的……多少人還巴不得讓我親呢。”
白阮身子緊貼在車門上,按下車窗透氣,黑著臉問:“你坐後麵乾什麼?”
“想試試你。”郎靖風與白阮隔著半米的距離,問,“我現在離你這麼遠你怕嗎?”
“……有風就還行。”白阮老實答,呼吸著車窗外的新鮮空氣。
“操,怪不得。”郎靖風失笑,“我就說怎麼我這段時間一去辦公室你就開個風扇照著我吹,關節炎都給我凍出來了。”
白阮有點兒想笑,卻忍住了,冷酷地板著臉。
“右手關節炎了,真的。”郎靖風朝白阮伸出一隻手,用碰瓷兒的語氣道,“老師給揉揉,趕緊的。”
白阮紋絲不動:“彆鬨,手拿回去。”
郎靖風沒收回手,而是順勢用指尖勾勾白阮的袖子,道:“這麼碰害怕嗎?”
白阮誠實道:“不實打實碰著就不那麼怕。”
郎靖風湊近了些,壓低嗓門,用司機應該聽不見的聲音問:“那我實打實碰著你的時候你什麼感覺?”
“就是,”白阮想了想,小聲道,“感覺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你吃了,所以你彆碰。”
“那我要是學會收那個氣了,”郎靖風瞥了眼不明真相的司機,含糊道,“你是不是就不怕我了?”
白阮:“生理上不會。”
郎靖風嘖了一聲:“心理還會?”
白阮無奈望窗外:“本能的東西,哪有這麼容易克服的?”
“行。”郎靖風點點頭,“一步步來,先從生理開始。”說著,摸出手機打開論壇裡的七日妖氣收斂速成法道,“老師你看,七日速成。”
白阮掃了幾眼,搖搖頭,小聲道:“糊弄人的,方法是對,但節奏太快了,照這個練有幾個能堅持下來的,把他這個練習量削減到三分之一還差不多……”
“那我要是七天練成了呢?”郎靖風咬咬嘴唇,笑了下,“你讓我親一下?”
“想都彆想!”白阮雙目圓瞪,“我是你班主任,你對我能不能有個學生該有的態度?”
白阮這話說得自己都覺得挺沒勁,殺傷力和震懾力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屁。
郎靖風點頭如搗蒜,不住口地“是是是好好好”,臉上卻是笑著的,明顯沒有在悔改,隻是覺得白阮炸毛的樣子可愛。
其實如果換成彆的學生這樣,白阮就算再鎮不住,至少還可以找家長、下處分、請教導主任出手,再怎麼著也不至於被一個學生欺負住。
可被雲清算了一卦後白阮慫了,他也不傻,知道雲清這一卦其實早已應驗了——郎靖風這段時間確實是因為他才燃起了學習的鬥誌。白阮生怕自己動真格的收拾郎靖風會把郎靖風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學習積極性給澆滅了,畢竟雲清的卦從來沒錯過。
怎麼會跟個學生……白阮欲哭無淚,甚至想從車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