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在山林中常年以逃跑為生,對危險反應極快,兩步躥出廚房,小旋風般卷過牆邊的一排籠子,開鎖開門的動作快得肉眼幾乎看不清。待他衝到書房門口與郎靖風會合時客廳的幾個兔籠已經空了,二十幾隻兔寶寶彙聚成毛絨絨的小河流湧向大門。
郎靖風捧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紅木箱子,白阮一見便吼道:“放下!什麼也彆拿!”
郎靖風也扯著脖子喊:“裡邊都是古書!”
白阮沒功夫和他爭,嘭地推開門,走廊上左鄰右舍的鄰居們正吱哇亂叫著逃命,白阮邊和郎靖風往外跑邊對兔寶寶們吼道:“走樓梯,排成一排貼邊下彆擋路!”
有靈識的兔寶寶們能領會白阮的意思,牧兔犬一樣自動自覺指揮靈識未開的笨寶寶們列隊貼邊跑路謹防挨踩。此時震動暫時停息,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再震個大的,故而群眾情緒很不穩定,逃生通道中尖叫聲此起彼伏。
白阮跑在前,郎靖風緊隨其後,白阮每下一層就飛快回頭瞥一眼確認郎靖風跟沒跟上來,眼見就快跑出公寓可第二波震動一直沒來,白阮神魂稍定,在嘈雜的背景聲中大喊:“拿不動就放下!”
“不放!”郎靖風喊回去。
兩人隨洶湧的人潮衝出公寓,一路跑到公寓前的一個開闊的小廣場上,白阮圈起兩根手指放進嘴裡打了個響亮的呼哨,先他們一步逃出公寓的兔寶寶們聞聲而動從四麵八方向白阮奔來。絕地求生成功的街坊鄰裡看見這壯觀級可愛的一幕,紛紛笑了起來,地震現場洋溢著群眾歡樂的笑聲。
“看這樣不能再震了,”郎靖風把紅木箱子往地上重重一放,“早知道不拿了,給我手勒的。”
說著,郎靖風張開十指,向白阮展示了一下被沉重的書箱硌出紅印的手指頭,不失時機地使出奶狗式撒嬌,道:“跳跳哥哥給揉揉。”
“告訴你放下你怎麼不聽話?”白阮看著心疼,便也不扭捏,牽起郎靖風的手就給他揉了起來。
“這箱書一看就重要。”小狼崽子不服氣。
“是我師父傳給我的道術古籍,都是孤本。”白阮垂著眼簾道。
郎靖風嗤笑一聲:“我說什麼來著?這還不重要?”
白阮皺眉:“那也沒你的安全重要,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聽話。”
“……操,跟我說情話呢?”郎靖風眉梢一揚。
“這算什麼情話,”白阮哭笑不得,給郎靖風揉手指的動作不停,“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本來就……”
“我不管,”郎靖風打斷,反手攥住白阮的手指,曖昧地捏了一下,“我感動了。”
白阮默默鬆開手:“……”
小廣場上群眾們的情緒漸漸穩定,白阮清點了一下兔寶寶的數量,見一隻沒少,鬆了口氣,思索片刻後疑惑道:“我覺得這次地震挺奇怪的。”
郎靖風搔搔耳朵:“震前一點兒動靜沒有,六年前那次地震震前我都有感覺。”
動物對地震的敏感度比人類高很多,次聲波以及微小的前震能讓很多動物在震前對地震進行預知。
“我也這個意思。”白阮點頭。
六年前他和郎靖風一樣遭遇過本市的一次地震,在地震開始前白阮就有預感,好說歹說把寢室樓裡好多同學哄下樓,當時在學校裡他還因為這個事兒小火了一把,被同學們奉為得道高人,還有人找他預測世界杯。
可這次震前白阮半點兒感覺都沒有,來得十分突兀,不太科學。
白阮正琢磨著這件事,視線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一扭頭,隻見城市北邊的天空升騰起一道柱子般筆直且通天徹地的黑煙,看起來很像是古裝片中戰場上用來報訊的狼煙。
“那是著火了嗎?”白阮沒多想,用胳膊肘碰碰郎靖風,示意他往北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