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沒有任何的意義,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同的。
沒有四季,沒有日月流轉,沒有星辰變幻,上海之中的所有都按照一種自然的狀態在生長,在維持一種麵貌,隨著水靜的心意流轉,她可以在刹那間看到繁花開遍島嶼的情景,也可以看到繁花凋零,花瓣隨風飛揚的夢幻美景。
那些生物,無論是海中的海獸,還是島嶼上一些動物和昆蟲,都會隨著她的心意而動,蝴蝶可以組成漂亮的圖案飛舞,鳥兒可以鳴叫出有節奏的曲調……水靜做了很多嘗試,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她差一點兒都控製不住心中的惡,弄死幾個昆蟲或者動物,看看到底是不是純粹的血肉構成了。
在她的心意之中,這些動物和昆蟲的成分對她不存在任何的秘密,反倒是它們那種自然的狀態,讓她頗為費解。
沒有日月就沒有了白黑夜,但無論動物還是昆蟲,似乎都不受到這種“永日”的影響,充足的光照對它們來既不會加速成長,亦不會造成病變,它們很健康,健康,而沒有死亡。
沒有死亡。
“我看繁花零落,知道花兒死了,如水汽升騰,手中不再濕潤……”
麵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兒,真的就是這樣陪伴,這樣看著的濱海上神,水靜沒有感覺到一點兒溫情或感動,當她專注的時候,她能看到對方的眼眸,清澈而純淨,些許笑意和關注讓那雙眼與眾不同,然而,她卻看不到他的麵部表情,看不到他到底是處於什麼樣的興趣陪著她,就這麼看著她數之久。
時間是水靜靈魂之中蘊含的力量,這是一種特殊的力量,不需要多麼強大,本身的存在就已經代表了某種強大。
擁有時間之力的水靜能夠按照自己習慣的標準來把握時間,沒有日夜沒有日月星辰,都不要緊,她知道,在自己一時興起之下,她專注於“把玩”那種力量,已經耗費了三兩夜,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也許對這些上神不算什麼,但三兩夜,眼睛都不眨地看著自己,濱海上神真的有這麼喜歡自己嗎?
不會對這個身體的美貌有什麼誤解,水靜隻是把自己代入其中,覺得能夠讓她如此專注的,可能就是一場實驗,或者一場探索本身,而不是單純的美貌性格之類的東西。
她很少養寵物,卻也知道寵物對人類的陪伴是怎樣的,人類看待寵物的陪伴是怎樣的,也許,濱海上神就是那樣看待自己的?
也許,還有些不一樣,一種暗含著的期待讓人無法揣度,他在期待什麼?
“……我見過死亡,”水靜努力模擬還原原主第一次見到那殘酷的水仙子死亡的場景,“那很可怕。——你對我,長生不老,才是貪心。所以,這裡的一切,也會‘死’嗎?”
“你希望它們死嗎?”
似乎察覺到了水靜內心的某些東西,濱海上神看著適才還溫馴任由人撫摸的鹿,它很漂亮,的角格外嬌俏,是個漂亮的姑娘呐,而此刻,似乎那寒風已經入骨,讓它的腿都不由得瑟瑟發抖,又不敢跪下,它就那樣,保持著一種安靜的姿勢,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
水靜拍了拍它的身子,心意之下,讓它和周圍的那些動物再次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去,為了她一個“想看看”的心思,這些動物從島中的各處走出,在她麵前演繹了一場動物大聯歡,無視了食物鏈的存在而各自安穩。
現在,在她放開了心意之後,它們回去了,路上,遠遠地,她似乎聞到了一些血腥之氣。
“我什麼時候會死呢?你是上神,你一定知道的。”
衝著海水伸開雙手,一股清澈的水流從海水之中脫離出來,在她的手指間繞著圈兒,循環往複地為她洗乾淨了雙手,脫離的時候,一顆水珠都沒有留下,很乾淨,很清爽。
想到清爽,總會想到風,於是,就有淡淡的風從這裡經過,特意頑皮地在指縫中穿梭,水靜已經垂下了手,然而那不合常理的“穿梭”依舊在完成,直到確認水靜感覺到了那清爽的感覺,它才離開。
水靜也是當過神的,她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偉力,這個,似乎結果一樣,過程嗎?除了沒有神力流轉的感覺,也不能是不一樣的。
心念一動,滄海桑田。
她不得不努力控製自己的思緒,才能讓自己的心意稍微規矩一些,不為如此神力所惑。
“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不能告訴你,提前知道,你會害怕的。”濱海上神走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遠,隨著他這一步走近,手臂便已經靠攏。
濱海上神抬起一隻手,認真地看著水靜,用手指勾起她的一縷頭發,為她順到耳後,順勢滑下的手指指尖似乎在勾勒她的麵部輪廓,隨著那優美的弧線而下,落在唇邊兒,欣賞著她的美麗。
“我很喜歡你。”
發自內心的,令人感到愉悅的,在這句話的時候,濱海上神似乎都聽到了濱海之中,那最深沉的地方傳來的震動的聲音。
雲上城中,正在歌舞的宴會上,仙子們正在努力地取悅上神,而上神們,彼此相視,有人笑了,有人蹙眉,有人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