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陳素錦的臉已經有些紅了,好似在什麼禁忌的話題一樣,眼神都跟著閃爍了。
宋雅嫻微微搖頭:“我就是看看,陌生的東西還是不能隨便吃的,但隨便看又不收錢,怕什麼?”
這倒是很理直氣壯。
陳素錦已經全沒了聽戲的心思,想著若是有個好看的男人邀自己出門……不不不,那當然不能答應,但他要是好看,像是彆人院子裡的花,自己多看兩眼,總也不妨事兒吧,又不伸手摘。
一時間,她竟有些理解宋雅嫻了。
台上的戲正好於此時唱完一出,側麵兒夫人們唱得好,要賞,把人叫了過來領賞,也是近距離看一看的意思。
他們紛紛去卸了妝,換了衣裳,清清爽爽地過來了,其中就有陳素錦看好的那個花旦,台上嬉笑怒罵的女孩兒一樣,真走過來竟是乾乾淨淨的少年郎。
好看,真好看。
陳素錦臉上的紅暈還沒褪下,一對上對方的正臉,更紅了,虛了眼神兒,不敢再看。
有丫鬟拿了東西去挨個給過,這邊兒宋雅嫻拿起一個橘子,瞅著空,一下砸到那少年郎的懷裡,對方抬眸看過來,她還回了一個笑容,有幾分調皮的意思。
丫鬟正要走到少年郎麵前,他忙兜了橘子在袖中,不動聲色地接了賞錢,道了一聲謝。
夫人們還是意猶未儘,時間卻不早了,散場的時候,宋雅嫻借口跟陳素錦話,晚會兒再走,讓宋母先回去了。
冬梅這邊兒心咚咚跳,她是看到姐用橘子砸人聊,砸了人還笑,幾個意思?若是有意捉弄就算了,若不是……
她白著臉,幾乎能夠看到秋菊倒在前麵的影子了。
“姐,咱們……”
冬梅想勸點兒什麼,又不知道怎麼勸,姐就等在陳家後門外,也沒做什麼,她猜出姐想做什麼是一回事兒,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沒事兒,我就是想要跟他話,你放心,沒事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話又沒事兒。”宋雅嫻大大咧咧,頗有主見的樣子。
冬梅不敢吭聲了,鵪鶉一樣跟著等在附近。
戲班子很快從陳家後門出來了,唱了半下午的戲,都累著,沒幾個話的,安安靜靜走出。
那少年郎走在靠後的位置上,看到樹後晃過的裙角,上前兩步跟那班主了什麼,班主點零頭,他就漸漸放慢了腳步,離了隊伍。
不走心地藏在樹後的宋雅嫻見狀,唇角勾起了笑容,就知道這些人最是察言觀色,最是知機。
她悄然衝人招了招手,對方遲疑著走過來,宋雅嫻讓冬梅站遠零兒,聲招呼少年郎:“剛才還沒問你叫什麼呢?我看這些人裡麵,你長得最好看。”
眉目楚楚的少年郎卸去濃妝,清水出芙蓉一般好看,眉毛似乎修飾過,柳葉一般細滑,長睫濃密,扇羽一般,與那黑瞳搭配,恰到好處,看人一眼,便似勾人一眼。
這等容貌打底,便不用濃妝,也能男扮女裝,隻唱戲的功底上可能還有幾分不如,這才是旦角色,並未挑大梁。
“王笛。”
少年的嗓音並不如台上嬌嗔,略有些暗啞,似正是變聲期。
“我看你極好看,怎麼竟在戲班?”宋雅嫻哪兒痛往哪兒戳,對這種文靜的哥就不能姑息,否則什麼都問不出來,不知道前情,可不好隨便找人合作。
“自幼家貧,被賣入戲班之鄭”王笛聲音淡淡,顯然這並不是令人愉快的經曆。
一旁等著的冬梅臉上已經有了急色,宋雅嫻加快了一些語速,道:“我有一筆好買賣要和你做,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你若是同意,明日這個時候,在宋家後門等我,你知道我是哪個宋家的。”
這一句完,她就匆匆到了冬梅身邊兒,拉著她往回走,走著還回頭看,又給了王笛少年一個笑臉。
王笛臉上沒什麼表情,安靜注目,看著她遠去,這才離開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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