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大佬的等級劃分並不分明,就好像凡人間的強者,有的稱王,有的稱皇,有的稱帝,總是不同的。這中稱呼並不是嚴格按照修為來尊稱,就如某些副職會被彆人尊稱為正職一樣,對一些修為已經超越同等級,或者戰力超過同等級修士的魔道大佬,便會尊稱一級,所以,這中尊稱有的時候可以不必太當真。
但,落到祁陽身上,這個“魔君”的稱呼就是實打實的了。
“師父恐怕也沒想到吧,一朝修魔,我竟然可以勝過師父了。”
祁陽換上了一身黑色金紋的衣裳,坐在了床榻之側,床上,是被鎖著的慕長歌,宛若獻祭一樣被鎖在那裡,卻並不是平躺的姿勢,而是半吊著的,就好像是為了方便平等對話一般。
那同樣是金色的鎖鏈並不是玩物,具有封靈之效,慕長歌一身法力,被封掉大半。
本來應該是全部的,可,當年不知道是何等心思在自己身上實驗的靈紋,那藏在衣服下,刻在皮膚上的靈紋,為慕長歌儲存了一些靈力,讓他不至於真的一個法術都無法發出,隻可惜,這些靈力不足以打破這封靈鎖,於是慕長歌便按兵不動。
一時之辱,於他,並不算什麼。
心中如是想著,可當祁陽真的靠近,以一中褻玩的姿態把玩他垂在胸前的一縷散發的時候,慕長歌的心中還是又氣又怒,如此不肖弟子!
不由得,他又想到了那個同樣去修魔並再無音訊的何生了。
同樣是弟子,同樣轉而修魔,為什麼,為什麼就是那麼不一樣呢?
他的眼神才有飄忽,祁陽就發覺了,心中魔氣彌漫,眼中也有了厲色,直接狠勁兒一拽,頭發被拉緊,慕長歌隨之偏了頭,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隻見祁陽魔焰滔滔,衝他大喊:“你又在想他了,又在想他,你就那麼惦記他!”
好似有無數怨怪要說,可真正說起來,又仿佛沒什麼意思,祁陽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仿若漫不經心一樣鬆開了慕長歌的頭發,坐在床側,床鋪上,一晃眼多了許多東西,都是從儲物戒中傾倒出來的。
那儲物戒本來就沒有認主,倒是不禁彆人打開,但那些東西……
“讓我看看,這是什麼,我記得這是師父於某處秘境中尋來,是某位魔道大能用過的法寶,唯有魔道能用,師父是要給誰?那時候我還不是魔君,不曾修魔,師父總不是要給我的吧……”
明明說出來心中同樣不好受,祁陽很知道這個儲物戒中的魔道法寶是為了誰搜集準備的,但,他還是要說,仿佛這樣就能讓對方同樣不好受,而他越是用情而傷,越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增強,倒像是一中諷刺了。
臉上不覺掛著自嘲的笑容,看向慕長歌的時候總有太多複雜難言的情緒。
慕長歌卻要單純許多,為誰準備的,這還用問嗎?有了對比之後,隻能說,即便是修魔了,何生還是何生,而祁陽,卻已經是魔君了。
祁陽並不知道慕長歌心中所想,否則他恐怕更為嫉恨,即便如此,當他把床上這些散落的法寶一樣樣數過去,數了一樣破壞一樣,零落滿床碎片之後,他的心中依舊是不痛快的,尤其是看到慕長歌那樣冷淡的臉,仿佛天上的仙神,不會為凡人所動,他的心中就更恨,對著我就如此嗎?對著他呢?
無從削減的嫉恨讓他甚至有些遷怒慕長歌,可真的要對慕長歌做些什麼,折磨虐待,他又下不去手。
心中一番掙紮,最後還是一歎,放緩了語氣難得溫柔地說:“師父莫要仗著我喜歡你,就如此待我啊!我的心,也是會痛的。”
祁陽這一番深情表白,在他自己看來,已經是情真意切,但在慕長歌聽來,隻覺惡心,他的弟子,他的徒弟,竟然對自己產生了如此心思,還以為自己能夠回應嗎?
早就為此震驚過一次,再次聽聞便隻覺得作嘔,明明自己沒有那樣的意思,他的表現,怎麼仿佛……
沒有再往下想,慕長歌眼角餘光看到祁陽離開,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封靈鎖還在身上,稍稍動動手腳倒是不妨礙,但這中完全沒有靈力在身,如同凡人一樣的感覺,卻又比重傷還要令人難受了。
不過,沒有靈力也好,在這裡,遍布的大陣轉化來的都是魔道屬性的靈力,若是讓他肆意吸收,恐怕會更覺難受。
房間之中除了這張大床,便再沒了什麼裝飾,以至於有人從床帳外走出的時候,慕長歌還以為是那祁陽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沒想到再見慕仙君,竟會是如此。”
話語之中似有調笑之意,又似歎息,慕長歌抬頭,看到何生,一怔,有什麼在眼中閃動:“你不該來的,這怕是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