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她給自己剪了好幾年劉海的經驗,給小孩剪個頭發,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彆動,去外麵還要花錢,咱們要節儉,不該花的錢一分錢都不能花。”
岑淮安放棄了,反正以前他的頭發也不好看,還都打成了結,又臟又亂。
他媽媽手藝再差,也不會比以前更醜了。
而且媽媽說得也對,掙錢不容易,要節儉!
岑淮安老老實實由初夏給他洗頭,把他按在凳子上,還給他外麵罩了一件她的工衣。
“哢嚓哢嚓。”
剪子的聲音響起,一簇簇的頭發落在地上。
“哎呀,這裡剪得有點長了,沒事沒事,我修修。”
岑淮安就感覺他媽媽的手在他腦袋上不停動著,挺舒服的。
“好了,看看好不好看?”
岑淮安第一次看鏡子裡的自己,臉上沒了頭發的遮擋,全部露出來了。
不過好看不好看,他不知道,就覺得頭沒那麼熱了。
因為他媽媽把他頭發剪得太短了,隻有頭發茬茬了。
初夏倒是很滿意:“我手藝真不錯。你看,一點多餘的頭發都沒有,夏天多涼快,洗頭也快。”
岑淮安“嗯”一聲,覺得他媽媽說得很對。
“我再給你剪剪指甲。”
初夏第一次給岑淮安剪指甲時,他當時根本不讓剪,也不說理由,就是手背在後麵。
初夏問了他好久,才問出來他不願意剪是因為剪了打架撓人不疼了。
她說不出來當時什麼心情。
一個被正常家庭養大的五歲小孩,剪指甲第一想的不會是不能打架了,不想剪指甲就是純粹不喜歡剪。
初夏摸了摸他的頭,沒辦法責怪他。
她歎了口氣,和他說:“安安,以前你打架有我的錯。但打架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且容易讓你受傷,所以能用其它辦法的儘量不要打架。當然如果有人打你欺負你,咱也不能受著!”
岑淮安垂下眼瞼點了點頭,乖乖讓她剪了。
但他心裡還是覺得,隻要他打架夠凶夠狠,就像帶他撿破爛的邦哥,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他。
不過媽媽不讓他打,那他還是努力不要打了,不然媽媽生氣了又要罰他不準吃好吃的了。
經過上一次剪指甲,這一次初夏很順利就給他剪好了。
岑淮安摸著自己光禿禿的指甲,還是不習慣。
下午,初夏問岑淮安:“我要去找你大舅舅,你要跟著一起嗎?”
“去要錢嗎?”
岑淮安也知道姥姥沒把電視機、冰箱送過來,他一直等著看電視呢。
“對。”
岑淮安猶豫了下,又想去,又想起和邦哥約好的。
要過來錢媽媽隻給他兩分,撿破爛可能有一毛。
他立馬說:“我不去了。”
初夏摸摸他毛茬茬的頭發:“那你乖乖在家玩,不許出家屬院。”
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不然你跟著我一起吧。”
岑淮安搖頭:“我在家寫字。”
初夏:“那行,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不要碰煤火爐子。”
岑淮安點頭。
初夏不知道,她離開沒多久,岑淮安就打開房門,把鑰匙掛脖子上,溜出了家屬院。
邦哥剛看到岑淮安還沒有認出來,把他往旁邊推:“去去去,小孩一邊兒玩去。”
岑淮安熟練地把衣服換成破衣服,在臉上用泥抹了兩把說:“邦哥,我是小破爛。”
邦哥瞪大了眼睛,看著岑淮安的臉:“你是小破爛?嘖,剪掉頭發都不敢認你了,精神太多了,要是你以前這模樣,咋說我都不收你,就不像拾破爛的。”
岑淮安摸摸自己的頭發,皺了皺眉頭:“那咋弄?”
“不咋弄,收了就是我兄弟。走,今兒兄弟們發現一個好地方。”
岑淮安跟在邦哥後麵,還是那個話不多,搶破爛又快又狠的小破爛。
羅大哥今天也歇班,但初夏知道他休息的時候不愛待家裡,經常出去和一些所謂的“兄弟”打牌,就在家屬院前麵的一個平房裡。
這是原主以前就知道的事,因為他打牌,羅大嫂沒少和他吵架。
初夏在家屬院門口用一顆糖,就從一個小孩兒嘴裡知道了羅大哥的去處,果然又去了平房裡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