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篤定羅大哥兜裡有錢,他一個月工資不少,有時候還有補貼,就算每個月上交他也會留下點私房錢。
而王玉蘭也疼倆兒子,手裡時不時給點,所以羅大哥才能經常來打牌。
他有沒有給楊寡婦錢初夏不知道,不過這不影響她用這當把柄問他要錢。
一百塊錢,聽著挺多,但這對羅大哥來說,他肯定能湊夠,頂多就是讓他心疼一會兒。
初夏目的達到,也沒在外麵多停留,直接回家了。
外麵太熱,家裡的菜也剛剛買得足夠,不如回家去看書。
誰知道一回家,她居然看到自家門鎖著,而岑淮安不在家裡!
初夏被嚇得心臟都要驟停了,第一次感受到心慌。
她連去問王玉蘭要錢都不害怕,現在她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腿軟。
初夏自己都沒想到,不過十來天的相處,岑淮安在她心裡這麼重要了。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了好幾下去一個個問鄰居,有沒有見到岑淮安。
幸好,得到一個好消息,他是自己跑出去的,不是彆人帶走他的。
也是初夏慌了,誰家拐小孩還會把門鎖上。
雖然知道岑淮安自己跑出去玩兒,初夏也不放心,在家屬院裡找他。
找了一遍還沒找到岑淮安,初夏更慌了。
他一個五歲小孩兒,能跑哪裡去,況且他還答應了自己不出家屬院。
初夏也顧不得許多了,拜托鄰居們幫她一起找。
有人覺得初夏小題大做。
“初夏,小孩子亂跑正常的,附近都是紡織廠的地盤,還都是家屬院,小孩兒跑不遠的。”
“對啊,到飯點估計他自己就該回來了。”
初夏搖頭:“他要是七八歲我都不擔心了,他才五歲,那麼小一點,要是有拐子,他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李大姐拍拍她的手,她能感覺到初夏的害怕,初夏手都抖了。
“咱們人多力量大,你彆擔心。安安這孩子機靈,以前也是到處跑,不會有事的。”
附近的家屬院都找了,最後初夏才從其他家屬院的一個婆婆嘴裡聽到點消息。
“你說的小孩兒我沒看見,我倒是看見一幫穿著又破又爛的流浪孩兒去紙廠後麵拾破爛去了。”
岑淮安現在穿的衣服乾乾淨淨,初夏覺得婆婆說的應該沒有岑淮安。
但隻有這一個消息,她覺得還是去紙廠後麵看看吧。
此時初夏都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她本來身體就弱,早就沒了力氣,腿都走得沒知覺了。
還能繼續找岑淮安,純粹憑她心裡的一股氣。
初夏沒抱希望,可真的在一群拾破爛小孩堆裡看到岑淮安時,她又氣又喜又心酸,心裡五味雜陳,也徹底沒了力氣。
“岑淮安!”
她往破紙堆上一坐。
紙廠後麵就是紙廠的垃圾堆,
整個梁州中區,最大的六個廠是紡織廠,但也坐落著許多小廠,比如現在初夏找過來的紙廠。
還有羅初明在的拖拉機廠、還有啤酒廠、鋼廠。
紙廠後麵的垃圾是撿垃圾的人最愛跑的地方,紙廠隻要不合格的破紙,都往這裡倒。
紙有大有小,拾破爛的人也有大人有小孩,大家都忙著撿,就看誰的速度快。
岑淮安聽到他媽媽的聲音,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但初夏又喊了一聲,他轉頭,看到了坐在破紙堆上的初夏。
他手裡的破麻袋子往下滑了滑,他趕緊拽緊,腦子裡一片空白。
愣了幾秒,岑淮安才反應過來,他媽媽知道他拾破爛了,還找過來了!
他第一反應不是自己會不會挨打,而是以後他媽媽還能不能讓他拾破爛。
邦哥推了推岑淮安:“那真是你媽?”
岑淮安手緊緊攥著麻袋,點頭。
邦哥“嘖”一聲,看了初夏好幾眼,又趕緊拾破爛了。
這樣的大量廢紙好貨不容易碰到,得趕緊撿,不然一會兒人來多了就沒了,啥都沒掙錢重要!
岑淮安在拾破爛和去找初夏之間猶豫了會兒,看初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是吃力地拖著麻袋,走到了初夏麵前。
看著岑淮安這小可憐樣,過來都不舍得放下撿的破爛,她心裡的氣滅掉了大半,更多的是難受。
不過心裡的火還是有的。
初夏壓製住情緒,看著他的破麻袋問:“沉不沉?”
岑淮安:“沉。”
“這些能賣多少錢?”
“幾毛錢。”
岑淮安偷偷去看初夏,她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他心裡就像藏了個小球,“砰砰砰”跳停不下來。
“你乾這活多久了?上次說出去玩也是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