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因此後麵齊洺在吃了岑淮安幾次冷臉,也撂挑子不乾了。

他從小被寵到大,這種委屈哪裡受得了。

他自己還可生氣地想:岑淮安以前就是個小破爛,現在有什麼傲的,看著就讓人討厭。

但是又一看一堆人圍著岑淮安想和他下五子棋,齊洺更生氣了:這些小孩太討厭了,他一個都不要和他們玩!

九月三號,是附小開學的時間。

初夏一早醒來做了胡辣湯和土豆餅。

她做的胡辣湯沒放太多胡椒,所以不是很辣,但很好喝。

岑淮安喝了一碗還想再喝,被初夏攔住了,“一會兒還要喝藥,多喝一碗,藥你就喝不下去了。”

岑淮安不舍地放下碗,那個眼神讓初夏差點沒遭住再讓他喝一碗。

現在岑淮安知道她吃什麼,有時候就故意露出可憐的眼神,讓人恨不得什麼都答應他。

不過他隻在她麵前這樣,在外麵幾乎不怎麼笑,和家屬院小朋友玩下棋更是一點水不放。

把彆人殺得落花流水,是他最喜歡的事。每次下棋虐完彆人回家,臉上沒什麼表情,初夏都能感受到他心情很好。

喝藥時岑淮安又是一口悶,眉毛都沒皺一下。

中藥特彆苦,初夏自己吃的時候都覺得苦得想吐。

可岑淮安從來沒說過苦,都是和今天一樣,等藥溫熱了一口喝完。

要不是初夏也要喝藥,真會覺得這不是藥,是紅糖水。

不過喝藥時初夏都會提前準備好溫水,喝完藥就可以喝點水把嘴裡的苦味帶下去,不至於那麼難受。

第一天上學,岑淮安是滿懷期待的。

以前他聽到彆人唱: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

他就羨慕地看著彆人背著書包去上學,現在他不羨慕了。

因為他也有新書包,還是媽媽在百貨大樓買的,和彆人做的那種都不一樣。上麵還印著鐵臂阿童木。

岑淮安背得時候很小心。

其實初夏要是會做針線活,她也給岑淮安做個書包了。

奈何她不會,連裁圖都裁不出來,她隻會外科手術縫合。

書包裡放了一個本子,一個文具盒,裡麵的鉛筆橡皮都是岑淮安自己一個人收拾的,初夏隻是提醒他該帶什麼。

初夏送岑淮安到教室門口,給他整理了下衣服,調整好書包帶子說:“我回去了,在學校好好學習,老師說了什麼回家告訴我。”

“嗯。”岑淮安點頭,臉上又沒表情了。

初夏一看他這模樣,就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現在班裡坐了好些小朋友,以後都是岑淮安的同學,不能讓他丟麵子。

“進去吧,再見。”

岑淮安也抬起手擺了擺:“再見,媽媽。”

岑淮安以為學前班會和育紅班不一樣,小孩子應該不愛哭了。

結果他發現他錯了,教室裡還是會有小孩子哭。

直到老師進來,是個嚴肅的老頭兒,他一敲桌子,板著張臉,眼睛瞪得像銅鈴,很凶地看著底下的小朋友說:“不許哭!誰再哭我就要敲誰了!”

瞬間教室安靜了下來,隻有小聲抽噎的聲音,沒人敢哭了。

岑淮安明白了,小孩子也怕凶惡的人。隻要你很凶,他就會聽你的話。

就在這時,一個激動的聲音在門口外響起:“安安!安安!我來上學了!”

岑淮安:……

為什麼他上小學了還躲不開這個喜歡纏他的同桌呢?

他又一想想臣臣的糖,也不是不能忍受。

“不許大聲說話!”老師瞪向臣臣,臣臣嚇得立馬縮頭,就像蔫了的小雞,低著頭身子成一團。

臣臣媽媽抹著臉上的汗,趕緊向老師說對不起,是她沒注意時間,送孩子來遲了。

老師走出來和臣臣媽媽說話,臣臣朝岑淮安擠眉弄眼。

可惜岑淮安已經去看他帶過來的數獨了,根本沒注意他。

數獨是初夏在新華書店買書時岑淮安自己要求買的。

相比較背語文古詩,他更愛做這種調動邏輯思維的數學題。

他這本數獨寫了有一半了,他做的是四宮格的,前麵難度不高,初夏和他講了數獨解題方法,做題時他稍微想想答案就出來了。

後麵就有難度了,他會多想一會兒,但做出來時成就感更高。

臣臣如願坐在了岑淮安身旁,他胖乎乎的肉坐下時還抖了抖,他著急著往外掏自己的東西,嘴裡還小聲叫著安安:“安安,安安,我帶糖了,下課我們玩六子棋好不好?”

臣臣六子棋的水平很差,一個課間沒結束岑淮安就能贏了他。

臣臣贏不了,下棋的癮還可大,有時候岑淮安不想和他玩時,他就去找其他人玩。

不管和誰玩他都沒贏過,他的糖、彈珠、卡片,經常被彆人贏走。

岑淮安抬頭看向講台,老師果然看著臣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臣臣順著岑淮安的視線一看,嚇得身子一抖,立馬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

初夏中午領著岑淮安回家,收到了兩個的包裹領取通知單,一個岑崢年寄的,一個是京城寄過來的,寄件人寫著蔣鴻儒。

蔣鴻儒?好像她婆婆姓蔣,也是京城人,這是婆婆讓人寄來的東西?

初夏拿著包裹領取單到郵局,領取兩個包裹。

沒拆開包裹前,京城那件初夏也不確定寄的人是誰。原主結婚就在梁州結的,後麵沒出過梁州,對婆家人不熟悉。

於是,初夏也不知道這是婆家的誰。她隻能肯定婆婆在西北甘州,不是婆婆寄的。

岑崢年寄的東西比上次寄的還大包,另外一個包裹也是很沉,她一個人搬不動。

初夏就拜托了郵遞員,她願意多出錢,請他幫忙送到家屬院。

不然她隻能看著乾瞪眼。

到家拆開包裹,初夏又驚又喜,居然是高中的試卷還有最新的資料!

岑崢年寄過來的包裹有,京城寄的更是全部都是。

初夏打開岑崢年的信,明白是他支持她考試,特意拜托他媽問他外公找的,他媽也在西北自己找了很多。

她看著那些資料,回想原主記憶裡的岑崢年,他話不多,有傲骨,輕易不求人。

初夏想象不到他是用什麼口吻請他媽媽幫忙的。

而且一寄就寄這麼多,說明婆家對她要考大學這事是全力支持的。

以前原主也收到過婆婆很多包裹,初夏歎口氣。

岑崢年家真是一個很好的家庭,她說不出來心裡現在什麼感受。

如果沒有原主不那麼聽她媽媽的話,原主不會是書裡的結局,岑淮安也不會長成反派。

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再沒有比現在體現得更淋漓儘致了。

不過多想這些無用,原主已經不在了,初夏收拾好情緒,重新去看包裹。

岑淮安在她愣神的時候,已經把書都一本本擺在了桌子上,除了書之外,還有皮草、衣服、各種吃的用的。

怪不得包裹這麼大。

皮草是需要找裁縫做的,因為寄過來的是整張皮,有兩張。

初夏不懂皮草,摸不出來是什麼毛,但摸著挺舒服的,顏色純白色,她猜應該是羊毛,兔毛沒這麼大。

正好現在拿去讓裁縫做了,冬天就能穿了。

“安安,這堆東西都是你奶奶買的,然後讓你爸爸寄過來的。這堆東西是你太姥爺寄過來的。”

初夏得告訴岑淮安是寄的,不能他吃了用了,不知道感謝誰。

岑淮安腦子裡關於奶奶的印象,隻有陳奶奶這個模板。

他對奶奶這個詞是不陌生的,但是他從來沒喊過,他又是陌生的。

他張張嘴,問初夏:“我奶奶是不是和陳奶奶一樣?”

如果一樣的話,那他不會被哄著追著才吃飯,他一定大口大口先吃完。

陳奶奶在家屬院就是這個模樣,整天追著小孫子喂飯吃,有時候甚至跑整個家屬院才把一碗飯喂完。

“不一樣。”初夏說:“每個人的奶奶都不一樣,你奶奶應該是個很好的人,你看她很疼你的。”

岑淮安想象不出來奶奶的模樣,搖搖頭說:“為什麼我沒見過她?”

初夏:“因為她和你爸爸一樣忙。”

原主印象裡的婆婆就是個女強人的模樣,在部隊裡工作,很忙。

其他的就沒印象了,因為原主隻在相親結婚的時候見過她,後來她沒再來過這裡。

倒是經常寄東西,信裡也會說她太忙了,愧疚沒法過來,然後多寄點錢給原主,拜托原主的媽媽幫忙多照顧她和安安。

隻是這些東西王玉蘭拿走了也沒照顧好原主,白瞎了那些東西。

初夏不想羅大哥分到房子,也不想他們過得那麼滋潤。

可是她忙著學習工作,家裡還有岑淮安這個小孩,抽不出來身去娘家給他們添堵。

但隻要羅大哥分不了房子,那一家子住一個房子裡,再加上沒了初夏這裡的錢,遲早他們會鬨得雞飛狗跳。

都不是什麼好人,她等著看他們自己作死。

不過怎麼才能讓他們分不了房子呢。

初夏準備等考完插班考試再想,現在她自己的事最重要。

岑淮安情緒平平說:“哦。”

他們都不回來看他,寄東西以前他也用不到,他一個都不喜歡。

現在岑淮安已經不像以前,信都不願意看。

他會靠在初夏懷裡,聽她讀岑崢年還有太姥爺寫的信。

“你爸爸說給你寄了字帖,以前他用來練字的。”

初夏翻了翻那堆書,找出來了,遞給岑淮安:“是這本。”

岑淮安沒有接:“我不想用他的。”

“那就不用。”初夏仍在桌子上,繼續讀。

聽到岑崢年誇他性子好,被媽媽養得好,他忍不住心裡反駁:是仙子媽媽養得好,不是以前的媽媽。

岑淮安發現,以前媽媽給他的那些痛苦記憶,現在想起來了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應該是仙子媽媽對他施了仙法,對,就是這樣的。

晚上,初夏躺床上睡著了。

岑淮安悄悄睜開眼裡,小聲喊了句“媽媽”,初夏沒理他,還翻了個滾,胳膊壓在了他身上。

岑淮安小心地把初夏的胳膊移開,爬起來,輕手輕腳從床上下去,踮起腳尖走出裡屋。

櫥櫃對麵的牆根下,放著一個木箱子,岑淮安看到媽媽把今天的書都放裡麵了。

他小心地打開木箱,借著窗外的月光,一本本翻找,終於看到了他想要的。

那本他爸爸寄過來的字帖。

他拿出來,把木箱子的蓋子合上,然後快速把它塞進了自己書包裡。

做完這件事,他拍拍心“砰砰砰”直跳的胸口,又躡手躡腳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安心睡覺。

初夏一早醒來,去木箱裡拿書,發現了少了本字帖。

她挑挑眉,沒感到意外。也沒有去找那本字帖,屋裡就她和岑淮安兩個人,不是她拿的,肯定岑淮安拿走了。

想要字帖也這麼彆扭,初夏笑著搖搖頭去做飯。

有了卷子和資料,初夏做了兩天題,五號早上去九中考試時,她更加自信了。

這就是刷題對華國考生的作用。

插班考試考兩天,初夏考的理科卷,周六考四門,周日考三門。

語數外理化生外加一門政治。

題不算難,初夏做得挺順的,基本上她都複習到了,英語更是做得飛快,考試開始半小時她就做完交卷了。

隻有政治她沒把握,還有語文的一些詞語解釋,文言文的題。

不過初夏能寫的都寫了,有數理化生英語打底,她不是很擔心。

出來後拿到答案,初夏自己算了下分。插班考試沒問題,她肯定能過!

考完試還有時間,初夏心情不錯地逛到電影院,果然岑淮安在那裡。

“安安!”

初夏對邦子幾人笑笑,岑淮安跑了過來,臉上都是汗。

初夏拿出來手帕讓他自己擦:“等會兒我送皮草去裁縫那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岑淮安看看賣冰糕的攤子,搖頭:“我想賣完再走。”

“行,正好我還沒看過電影,我去看個電影,你們賣吧。”

岑淮安望著媽媽慢悠悠往電影院走的背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然後氣悶地抿了抿嘴唇,他也想看電影,為什麼媽媽不問問他呢?

就算他要賣冰糕,也可以問的呀,說不定他就答應了。

岑淮安麵無表情地回到冰糕泡沫箱前,誰都能看出來他不高興。

邦子抹了把汗,看著岑淮安手裡的手帕,晃晃伸出去的手說:“手帕借我用用。”

岑淮安立馬把手帕塞口袋裡:“不行,這是我媽媽的。”

他又摸摸口袋,掏出來他自己的扔給邦子:“你用這個。”

“小氣。”邦子接過手帕,也不在意,抹把臉還給岑淮安,用肩膀頂頂他:“不高興什麼呢?”

他摸著下巴看著電影院門口,篤定說:“你媽媽是去看電影了吧?怎麼,因為沒帶你一起去不開心了?”

岑淮安不耐煩地皺眉把邦子推開:“不是,賣冰糕!”

說完不再搭理邦子了,他看著他那個欠揍的笑,他就心煩。

初夏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

她進影院比較巧,剛好要開始放一部片子——《廬山戀》。

初夏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應該是什麼時候聽人提到過。

這時候的影院裡麵和後世的影院不能比,是木頭做的硬椅子。

借著燈光,可以看到最前麵幕布上麵這個時代特有的標語口號,兩邊也全是這種口號。

初夏看得挺新奇的。

她進去之後找到自己位置,很快燈光滅了,整個電影院裡都是黑乎乎的,前麵的幕布亮了起來。

就和她小時候看街頭電影的感覺一樣。

電影一開始,影院裡麵亂糟糟的說話聲瞬間停止了,大家一致抬頭專心看電影。

《廬山戀》挺好看的,以後世人的眼光來看,初夏也覺得好看,比後世拍得很多電影都好看。

兩個年輕人青澀純真的相遇、相愛,曆經磨難在一起,看完之後初夏心裡還有感觸,是對於美好愛情的喜歡讚歎。

不過出了電影院門口,她看到臉上明晃晃帶著不開心的岑淮安,什麼純真愛情立馬拋腦後了。

“賣完了嗎?”

“嗯。”岑淮安低著頭,用鞋磨著腳下的石子,聲音悶悶地問:“電影好看嗎?”

“好看,特彆好看,以後我還要來看。”

岑淮安瞬間抬頭,眼裡露出委屈,媽媽怎麼都不問問他。

初夏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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