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犯規了!他用這樣一張俊美的臉說著這樣的話,初夏都覺得自己有點臉發燙了。
她馬上站起來說:“我去做飯。”想立馬逃離這個氛圍。
她走出去,在煤火爐子旁站了一會兒,腦子清醒過來,想起來自己今天要做蝦,但是她什麼都沒拿出來,她有些氣惱自己定力不行。
可還是得回去拿。
初夏重新進屋,看到岑崢年正坐在桌子前,慢條斯理地喝著薄荷水,翻著她的數學書看。
她心裡突然生出來一股子氣,她在那裡想東想西,這個始作俑者還這麼淡定,太不公平了!她沒忍住,走過去把書一合。
岑崢年詢問的眼神看過來,初夏理直氣壯說:“今天要吃蝦,你去挑蝦線。”
岑崢年把杯子裡的水喝完,放下杯子,站起來說:“好。”
沒有一句推脫拒絕,也沒有一絲不情願,甚至已經站起來走到牆角把蝦簍子提了起來,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
水房的位置岑崢年記得,初夏給他一個盆子,一把剪刀,讓他把挑好蝦線的蝦放盆子裡。
“好。”初夏說話的時候,岑崢年全程都是這樣認真聽著,點頭說“好”,沒一點不耐煩。
初夏心裡升起來的火氣,慢慢就消失不見了。
和岑崢年這樣性子的人一起生活,估計連架都吵不起來,他太溫和了,完全沒有攻擊性。
其實初夏錯了,如果她見到過他工作時的模樣,就不會這樣說了。
工作時的岑崢年要求及其嚴格,不僅對外人嚴格,對自己也非常嚴格,數據不對了,就一遍遍算,一遍遍實驗,直到對為止。
工作人員如果因為粗心犯錯了,他會很嚴厲地批評,不管男女,一點不心軟,把人訓哭也是常事。
對待對他有好感的女同事,隻要察覺到了,他的態度就是非常堅定地疏離拒絕,不給人留一點念想。
基地的人,對岑崢年是又敬又怕。
脫離了工作,岑崢年其實還是挺好說話的。隻是那些人看到他就怕就躲,根本不敢和他多說話。
水房裡,岑崢年從簍子裡拿出來第一隻蝦,他按初夏說的,用剪刀剪掉蝦頭,看到黑色的線,輕輕把它抽出來。
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一開始他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做得不對毀了蝦。
後來他的手法越來越熟練,還掌握了怎麼讓蝦線不斷,快速抽出來的方法。
今天在二樓水房洗菜洗衣服的大姐嬸子們,到水房門口,看到裡麵容貌出眾的岑崢年,全都愣了下神。
“這是誰啊?感覺樣子有點熟悉。”
“這麼好看的人,我印象裡好像隻有初夏的丈夫長這樣。”
“對對對,我也覺得像初夏的丈夫,我還以為我記錯了呢。”
雖然大家都這樣說,但是這些人還是不敢認。她們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很小,以前的調笑吵鬨也沒了,洗著東西,還會時不時看岑崢年一眼。
年輕的閨女媳婦不好意思直接看,就是偷偷瞄兩眼,年紀大的嬸子奶奶不羞澀,是光明正大的看。
這樣好看的人,在家屬院可不多見。
“小岑?”直到李大姐進來,看到岑崢年,一眼認出來了他。
以前李大姐就經常幫原主,安安一歲時岑崢年回來,原主不太會照顧孩子,李大姐那會兒天天過來看看有沒有幫忙的地方,對岑崢年印象比較深刻。
“是我,李大姐。”岑崢年也記得李大姐,他和岑淮安一樣,都是過目不忘。
他對李大姐是感謝的。岑崢年還記得李大姐幫過他們家很多,所以他對李大姐的態度沒有了對彆人的那種疏離,是帶著親近的。
“哎呀,真的是小岑啊!初夏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回來了!我說今天怎麼聽見喜鵲叫呢,你回來可不是是個大好事!”
李大姐說話也很讓人喜歡,不帶任何恭維,她就是真心為岑崢年回來高興,為初夏趕到高興。
岑崢年臉上的笑容更真心了:“謝謝,李大姐。初夏都和我說了,這些年多虧了你的照顧她和安安。”
岑崢年說話不疾不徐,語氣真誠,任何人聽著他說話,都覺得舒心,李大姐也不例外。
她的臉一下子笑成了向日葵,連眼睛都要笑沒了:“都是鄰裡鄰居的,大家互相幫忙,謝什麼呀!”
“好。”岑崢年點頭,正好蝦已經處理好了,他讓開位置,有禮地對李大姐點了下頭說:“我這幾天都在家,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好好好!”李大姐朗聲應著,看著岑崢年離開的背影,和家屬院的那些男人一點都不一樣,挺拔高大溫文儒雅,提著蝦簍子、端著盆子都不損害他一丁點的氣質。
她忍不住和旁邊人感歎一句說:“初夏真的嫁了個好男人啊!”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是啊,像我家那口子,油瓶子倒了都不帶扶一下的,更彆說幫我洗菜做飯了。”
“就是,說他一句他還生氣,說掃地做飯就不是男人乾的活!”
“小岑比他們有本事多了,人不也在洗蝦,咋就不是男人乾的活了。”
……
岑崢年端著蝦回來,初夏已經快把米飯蒸好了,而這時候,岑淮安也放學回家了。
所以岑崢年一進屋,剛要和初夏說他挑好蝦線了,抬頭便看到了背對著他坐著的岑淮安。
他坐得很板正,背挺得直直的,手拿著一支鉛筆在紙上寫著東西。在他的左手邊,放著一個長30厘米左右的正方形木箱子,而木箱子裡放著各種各樣顏色的錢。
岑崢年一瞬間站在門口不敢動了,近鄉情怯。
他在電話裡就知道安安對他的態度,他很想念安安,他想走過去摸摸他的頭,像正常的父子一樣問問他在寫什麼?箱子裡的錢是不是他今天剛剛掙的?
但是他不敢,他怕看到岑淮安怨恨的眼神。
初夏是正對著門坐的,岑崢年一進來她就知道了,不過她並沒有說話,等著岑崢年開口。
等了半天,就看他滿眼複雜糾結的看著安安,一句話不說,像門神一樣站那裡,她忍不住了。
“安安,你爸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