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今天會回來嗎?”
初夏也不知道,岑崢年工作特殊,非必要她不會給他打電話。更何況昨天他來車站接兩人已經見過麵了,再打電話也不好。
她摸摸岑淮安的頭,在心裡歎口氣,她也想岑崢年回來,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完美。
“等到晚上我們看看。”
過年她和安安要在西北待到快過元宵節才會回去,岑崢年總能找到時間回來。
半下午的時候蔣勝男風塵仆仆回來了,她一到家就圍上圍裙問初夏:“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做飯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初夏和她一起去廚房,廚房裡有地鍋也有煤火爐子,還堆的有劈好的柴火,做什麼都方便。
年夜飯一定要有各種雞鴨魚肉,蔣勝男發現初夏說的她都不會做後,便讓初夏說做法,掌控調味,她來做,兩人配合得很好。
岑淮安還想跟著幫忙,被初夏和蔣勝男趕出去看電視了。
廚房不大,兩個人正好,再來一個人就擠了。
初夏和蔣勝男一共做了十道菜:有孜然羊肉、酸菜魚、紅燒雞塊、土豆燜鵝、蒜苗炒鴨等,還有一些素菜小炒。
味道極其香,傳到客廳裡,岑淮安都坐不住看電視了,趴在廚房門口看著兩人做菜。
初夏這會兒正在做小炒牛肉,一出鍋,笑著往他嘴裡放一塊牛肉,他燙得“嘶嘶”的,也不舍得把牛肉吐出來。
“好吃嗎?”
“好次。”咬著牛肉的他,說話都不清晰了。
“好吃也要等晚飯的時候大家一起吃。”
做好菜,地鍋裡還有熱水,鍋底還有火星沒滅完。蔣勝男把菜放鍋裡,帶著初夏和安安先去部隊的澡堂洗澡。
安安交給了岑父,還有換洗的衣服也給他。
除夕洗澡,是華國人的慣例,從古到今都有。而且一定要泡腳腳,據說這樣下一年不會凍腳。
洗完澡,新年第一天正好乾乾淨淨地穿新衣服,美美地過新年。
部隊澡堂和梁州的澡堂一樣,沒有單間,就是所有人一起洗淋浴,這會兒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蔣勝男和初夏說:“等到晚上人會更多。”
洗完澡,初夏也覺得渾身都舒服了,用毛巾包著頭發,她和蔣勝男說著話回家。
蔣勝男這會兒對初夏和安安的愧疚達到了頂峰,因為天都要黑了,岑崢年還沒回來,估計除夕是回不來了。
除夕年夜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吃才好,初夏和安安特意來西北,就是為了和岑崢年一起過年這會兒他卻回不來。
就是是因為工作,也讓蔣勝男覺得對不起她和安安。
不過麵上她沒有露出來,隻是行為上對初夏更好了,還準備在已經備好的紅包裡再加點錢。
回到家,小樓裡開著燈,初夏和蔣勝男進去,發現是岑父和安安已經回來了,兩人坐在客廳裡下象棋。
岑父臉非常嚴肅看著棋盤,而岑淮安也很認真地看著,等著他走子。
聽到聲響,岑父抬頭看看兩人,鬆開緊皺著的眉頭,對岑淮安說:“你奶奶和媽媽回來了,該吃飯了,這盤棋就算了。”
說著就要收棋子,岑淮安拉住他的手:“爺爺,我們可以吃過飯下。”
岑父咳一聲:“吃過飯你不想看除夕彙演嗎?”
岑淮安一臉天真地說:“可以下完棋看啊。”
初夏覺得岑父的臉都要黑了,忍著笑把岑淮安拉起來說:“彆說棋了,跟我上樓收拾一下,等會兒下來吃飯。”
初夏上樓上主要是收拾一下頭發,放好換下來的衣服,然後給岑淮安塗凍瘡膏還有鬱美淨寶寶霜。
這會兒已經有鬱美淨了,有條件的家庭就會給小孩子買了塗,這樣冬天臉還是嫩嫩的,紅撲撲的。
岑淮安現在的臉沒有凍沒有皴,都是靠初夏天天給他塗凍傷膏和寶寶霜。
兩人收拾好下來,初夏和蔣勝男一起把飯菜端出來,在地鍋裡放著,菜全是熱的。
岑父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小劉也過來了,幾個人一起吃年夜飯。
蔣勝男還提了一瓶酒和幾瓶冰峰汽水過來,過年嘛,肯定要有點喝的。
開飯前,岑父和蔣勝男說了幾句話,正要動筷子,外麵響起了推門的聲音還有說話的人聲。
幾個人立即放下筷子,蔣勝男臉上露出激動,初夏看向岑淮安,他還一臉懵著,她卻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快。
這個時候能來家裡的,極大可能是岑崢年。
但是怎麼聽著不是一個人的聲音,也沒聽到岑崢年的聲音,初夏又不敢確定了。
蔣勝男卻等不及站起來打開了客廳的門,看到外麵的來人,她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的笑容。
“初夏,安安!快來看誰回來了!”
初夏的心落在了實處,蔣勝男這個表現,外麵的來人毫無疑問是岑崢年。
她拉著岑淮安的手走到門口,抬眼正好看到院子裡走在最前麵的岑崢年。
他穿著那件她寄過去的大衣,整個人帶著股風塵仆仆的味道,卻又顯得氣質格外的清雋,還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他抬頭和她的眼睛對視上,眼裡緩緩漾出笑意,疏離感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又是初夏熟悉的溫和儒雅的模樣。
“初夏,安安。”他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初夏平靜的心又“砰砰砰”跳起來,她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笑:“你回來了。”
安安抓著初夏的手,眼裡的開心特彆明顯:“爸爸!”
岑崢年幾步走上前,拋下他旁邊跟著的人,走到初夏和安安麵前,抱起了安安,握住了初夏的手。
“我回來陪你們過年。”
蔣勝男看一家三口這個模樣,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去迎接後麵的人。
“你們是崢年的同事吧?我是他媽,快進來一起吃飯吧,剛剛端上桌。”
和岑崢年一起來的確實是他的同事,一共四個人,有餘田,還有個硬蹭上車說回部隊的方泠泠。
四人看到岑崢年剛剛的表現,都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
這麼溫柔的岑崢年,他們沒有見過,而且他居然會在所有人麵前牽妻子的手,這樣感情外露的他,是他們不能想象的。
更令他們吃驚的是初夏和岑淮安的模樣。
特彆是初夏,她此時穿著一件白色的皮毛外套,裡麵是一件漿果色和白色相間的高領毛衣,底下是緊身牛仔褲和到腳踝的靴子。
她頭發披散著下來,整個人溫柔又有氣質,一笑起來,整個人在燈光下都好像在發光,漂亮得讓人愣神。
這就是岑工的妻子?幾個男人心中瞬間“臥槽”一聲。
怪不得岑工整天往家裡寄錢寄東西,這樣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媳婦,是他們他們也會寵上天。
更彆說她還給岑工生了一個那麼可愛伶俐、一看就讓人喜歡的兒子,酸死了。
餘田覺得自己就像喝了半瓶子醋,無比羨慕嫉妒岑崢年的好運氣。
他比其他人知道得多,知道這大半年岑崢年的媳婦還經常給他寄東西,岑崢年身上那件大衣就是他媳婦寄的。
這樣一想,心裡更酸了。
硬跟著過來的方泠泠和幾個男人心裡的酸不同,她也酸,但她是嫉妒初夏。
她以為自己應該是處處比岑崢年媳婦強的,她上過大學,工作在天宮基地,和岑崢年一個單位,多好的條件啊。
初夏一個工人的女兒,沒有上過大學,還遠在梁州,一聽就是拿不出去的土女人。
可是這會兒兩人站一起,她完全被初夏比了下去,容貌氣質哪個都比不上,更彆說還有岑崢年對初夏的態度。
這讓方泠泠的整顆心都像泡在酸水裡一樣,又疼又酸,妒火中燒。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難看,眼睛瞪著初夏好像要用眼神刺死她一樣。
蔣勝男看到了方泠泠的不對勁,她也知道方泠泠的心思,在讓其他人進屋的時候,她站在了方泠泠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泠泠。”蔣勝男笑著,但是很客氣,讓人挑不出來毛病:“你爸媽在家裡等你呢,快回去吧。”
方泠泠一下子回神,麵色一白。她光想著跟著過來了,忘了自己家就在旁邊,年夜飯沒有理由像其他同事一樣在岑崢年家裡吃。
她僵硬地笑了下,手緊緊捏著挎包的布帶子,想要再看一眼岑崢年和初夏,發現他們已經和餘田幾人都進屋了。
方泠泠不甘心地咬咬牙,對上蔣勝男銳利的眼神,隻能點頭說:“好,謝謝蔣姨的提醒,我這就走了。”
她慢慢轉身,走得很慢,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心裡渴望著蔣勝男能開口留她。
可惜的是,方泠泠終究希望落空了,她剛走出門,就聽到“嘭”一聲大門關上的聲音。
她心一涼,回頭看著緊閉的大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看了好一會兒,她才不甘心地離開。
而此時岑家的屋裡,正熱鬨得不行。
又多了四個男人,怕菜不夠,蔣勝男準備再做兩個菜,被餘田等人拉住了。
“姨,菜夠的。”
岑崢年看向蔣勝男問:“媽,家裡還有餃子嗎?”
“有,多著呢。”
岑崢年:“那我們先吃菜吧,不夠吃等會兒再下餃子。”
“對對對!”餘田三人也連忙點頭。
因為岑崢年的同事和大家都不熟悉,坐好之後,岑崢年給大家做介紹。
跟他過來的都是項目的核心研究人員,餘田初夏在信裡聽岑崢年提過,另外兩個一個叫許亮,一個叫聞安國。
能被岑崢年帶家裡來吃年夜飯,這幾個人的為人都是沒得說的。
他們對初夏也很尊重,一個個叫嫂子,還笑著和安安打招呼,對待小劉也沒有任何低待,打招呼很熱情。
就這樣幾句話之間,整個飯桌都熱鬨了起來。
餘田比較開朗,吃飯的時候對菜是讚不絕口,驚喜愛吃的模樣讓蔣勝男特彆高興。
這是她做的菜,儘管好幾個都是初夏教著做的,但被人這樣誇獎也是心裡很美。
初夏聽得心裡都高興。許亮和聞安國話不多,不過兩人也說好吃,而且吃得很香。
岑崢年知道自己媽做飯的手藝,這裡麵很多菜都是他以前沒吃過的,他低頭輕聲問初夏:“菜是你教給媽的嗎?”聲音中還帶著笑。
初夏挑挑眉,吐出來一塊雞骨頭,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我媽隻會做一種魚。”岑崢年說。
初夏:“什麼魚?”
岑崢年嘴角往上揚了揚:“炸過之後煮。”
他語氣裡還帶著一股子無奈,差點沒讓初夏笑出聲,她趕緊捂住嘴,瞪了一眼岑崢年:“你不要逗我笑。”
雖是瞪,但眼波流轉間卻更加勾人,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嬌俏。
岑崢年看著她這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兩人的動作和聲音雖然小,但卻瞞不過一桌吃飯的人,特彆是餘田三個特彆關注岑崢年的同事。
餘田低頭吃著魚,和旁邊的許亮、聞安國擠眉弄眼,示意兩人看岑崢年。
許亮和聞安國也朝他努嘴,表示他們看到了,三人眼裡帶著震驚,對視一眼,曖昧地笑。
蔣勝男倒是高興初夏和岑崢年這樣,兒子兒媳婦感情好,就是她最樂意看到的。
一桌子菜吃完了果然還是不夠,畢竟桌上好幾個男人,年紀都正是能吃的時候。
而且岑崢年他們工作一下午沒吃飯,菜那麼好吃,自然想多吃點。小劉忙了一下午,也是需要填肚子的時候。
煮餃子岑崢年跟初夏學過,他沒有再讓蔣勝男和初夏進廚房,他進廚房給大家煮。
這又驚到了餘田三人。
“崢年,你還會做飯?!”
岑崢年自然地道:“煮餃子而已。”
餘田他們不敢相信,跟著進了廚房,岑淮安也邁著小短腿跟在岑崢年的後麵。
岑崢年拉著他的手問他有沒有吃飽,還要不要吃點餃子?
安安搖頭:“我吃飽了,不吃了。”
吃飯的桌子大,怕岑淮安夠不到菜,蔣勝男特意在他麵前放了個碗,把他夠不到的夾給他吃。
不止蔣勝男給他夾菜,初夏、岑崢年、岑父都給他夾,再沒有比他吃得飽的人了。
岑崢年叫餘田過來幫他燒火,其他人在旁邊看著他往鍋裡倒水,水開下餃子,動作很熟練。
而且他麵上還是淡淡的表情,一點看不出來在煮餃子,像是在做科研一樣。
但是煮出來的餃子卻正正好,裡麵也是熟的,也沒有煮過。
“好吃!”餘田豎起大拇指:“崢年,沒想到你煮餃子的手藝這麼好,以前我小看你了。”
他以前真的覺得岑崢年是隻會科研,其他什麼生活技能都不會的,連感情都淡薄的那種。
今天岑崢年從進門的表情,到現在的煮餃子,完全打破了他所有對岑崢年的認知。
岑崢年看他一眼:“好吃是因為餃子餡調得好,不是因為我煮的。”
吃過飯,初夏和蔣勝男沒有動,吃飯的男人們收拾碗筷,包括岑淮安也一樣。
看著岑崢年和岑父麵色如常地刷著碗,小小的岑淮安在旁邊把碗放好,餘田他們已經麻木了。
接下來再看到什麼他們都不會驚訝了。
餘田他們幾個也要住在岑家,初夏幫著蔣勝男去鋪床。正好家裡的被子前幾天蔣勝男都一起曬了,這會兒也不用擔心潮。
家裡樓下有客房,裡麵兩米的床,睡三個男人足夠。餘田他們說自己不挑,有住的地方就行,畢竟在基地什麼環境都經曆過。
睡前,岑崢年帶著三人去了部隊澡堂洗澡,等回來時,初夏已經躺床上了,不過還沒有睡覺,拿著一本醫書在看。
岑淮安今天自己睡,他的房間就在初夏隔壁,裡麵放著一張一米五的床,牆上貼的是一些富有童趣的畫。
初夏在他房間裡給他講睡前故事,等他睡著了才回自己的房間。
見岑崢年進來,初夏把書放下,有些好奇地問他:“你們今天都請假,領導怎麼同意的?”
岑崢年往床的方向的走,將大衣脫掉掛起來說:“我們基地領導也要過年。工作做不完的,過年大家都放假了。”
不然他也不會帶餘田他們過來,雖然說到除夕才放假,而且隻有兩天的假期,但也讓基地的人很高興。
很多人回不了家,就是在基地過年,包括領導也一樣。
岑崢年借基地的車回家正好遇到餘田幾人,看他們望著基地外麵,明顯在想家,便問了一句要不要來他家過年。
就這樣幾人過來了,方泠泠是意外,她硬要坐車,又是回一個部隊,領導也開口說讓他捎一下,他隻能帶上她。
初夏聽他說完,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不過提起方泠泠,初夏想起來了她在門口看她的眼神,明顯是對岑崢年有想法的人。
她看著岑崢年,笑道:“方泠泠好像對你有點不一般啊,你在基地還挺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