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整體而言還是享受的,初夏懶洋洋地不想動,又覺得肚子餓了。
恰在這時,岑崢年推開房門進來了,手裡還端著一杯水。
看到初夏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他笑著道:“你醒了。”
初夏看著他的臉,一臉的神清氣爽,是被滿足之後的模樣。
她隻覺得心裡更不平了,瞪他一眼說:“還不都是因為你。”
岑崢年此時的脾氣極好,臉上的笑容十分包容:“對,怪我。”
初夏推開他,接過水說:“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岑崢年摸了摸她的頭,溫聲說:“需要什麼叫我。”
他知道妻子臉皮薄,昨晚上結束時他要給她清洗,她無論如何都不許他開燈。
他隻能借著月光幫她,他知道如果不是她沒了力氣,她不會讓他幫忙的。
初夏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岑崢年站在門外,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房間的門。
她一抬眼,便和他的眼神撞上了,他眼裡的情緒好像多了些什麼,讓初夏不敢多看。
還好蔣勝男和岑父都不在家,餘田他們也出門了。不然初夏覺得自己今天都沒臉見人了。
雖然大家可能都知道她為什麼起晚,但沒有碰麵,她就自欺欺人地當大家都不知道。
“媽媽。”岑淮安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初夏下來,立馬站起來抱住她:“你肚子餓不餓?”
他早上就想去叫媽媽起床吃飯,但是爸爸說媽媽昨天累了,想多睡會兒,他就隻能在下麵等著了。
初夏又看岑崢年一眼,說:“餓了。”
岑淮安立馬放開她說:“那我去給媽媽端飯。”
初夏拉住他:“讓你爸爸去。”
岑崢年摸摸岑淮安的頭說:“你看電視。”
然後他目光帶笑地看著初夏:“你去洗漱吧。”
初夏去洗臉刷牙,等她出來,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飯,岑淮安還在看電視,岑崢年卻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吃飯。
初夏被他看得緊張,喝一口粥,轉頭望向他:“你也想吃?”
岑崢年搖頭:“我吃過了。”
初夏“哼”一聲:“那你看我做什麼?不要看了,陪安安去。”
岑崢年隻是怕初夏一個人吃飯覺得孤單,她不想他陪的話,他便隨她的意站起了身:“廚房裡還有其他的東西,想吃什麼叫我。”
初夏“嗯嗯”點著頭,擺手讓他走。
吃過飯,岑崢年把碗筷收拾好,問初夏和安安想不想出去走走。
這會兒外麵太陽正好,溫度並不算太冷。西北主要是晝夜溫差大,晚上很冷,白天也冷,但比晚上好很多。
今天正好沒風,部隊也正趁著春節休息有很多活動,除了打球之外,還有人在比賽摔跤。
初夏並不想出去,她腰還有點酸呢,隻想坐著休息。
岑崢年聽到她說自己累,眼裡露出歉疚,昨晚上他確實有點放縱。
“我幫你揉揉。”
初夏毫不客氣地趴在了沙發上,指揮著岑崢年給她按摩腰。
他的力氣大,手掌帶著溫熱,落在腰上很舒服,初夏感覺疲憊消失了很多。
岑淮安看看,也說來幫忙,初夏擺擺手:“你看電視,讓你爸爸做。”
她腰酸都怪岑崢年,當然得他來了。
岑崢年看著初夏幼稚的模樣,眼裡流露出笑意,對岑淮安說:“安安,外麵有其他小孩子在放鞭炮,你也去玩吧。”
在部隊安安不能一直在家裡待著,小孩子還是應該多出去跑跑。
昨天和胡磊他們一起吃飯,他們的孩子也帶過來了,和岑淮安都認識了,再一起玩玩估計就熟悉了。
蔣勝男買了很多炮仗,岑淮安也心癢癢想玩,他來到西北後一直都很乖。
因為這裡沒有他認識的小夥伴,他非常依賴初夏和岑崢年,初夏也認為岑崢年說得對,他應該出去玩一玩。
“安安,你也可以找人去下棋。”初夏在旁邊說,岑淮安一聽,抱著他的跳棋和炮仗出去了。
他剛出去,初夏又開始擔心:“我聽說部隊的小孩很多比較霸道,不會有人欺負安安吧?”
“不會的。”岑崢年語氣自信地道:“安安不會讓人欺負他的。”
他了解安安的性子,也知道部隊的孩子很聰明,知道誰好欺負誰不好欺負。
小孩子其實善惡很純粹,他們的一些行為也不知道對錯,隻知道好玩不好玩。
如果沒有大人的引領教育,他們很容易就會被侵染上各種顏色。
而小孩子中打架欺負人,也不會少見。初夏從來不會小看小孩子的霸淩。
初夏還是不放心:“那萬一有人欺負他呢?”
岑崢年說:“有我呢,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其實初夏了解安安,彆看他在她麵前很乖很聽話,還經常被她哄住。
那是因為她是他媽媽,他願意親近相信他。
可是在外人麵前,他還是很凶的。初夏知道在學前班的時候很多小孩子都怕安安,隻有臣臣不怕他喜歡纏著他。
被岑崢年按摩了一會兒,初夏覺得舒服了,便說要出去看看。
兩人在家屬院的路上走著,沒有看到小孩子在哪裡玩,也沒有看到安安。
岑崢年對這裡更熟悉,走到一個岔路口,他指著右邊的方向說:“我們往這裡走。”
說完,便牽著初夏的手往他說的方向走去。初夏動了動手,想掙開他,沒有掙脫。
岑崢年看著前方的路,好像不知道初夏的小動作一樣,嘴角卻是輕輕揚起。
沒走多遠,初夏就聽到了摔炮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笑鬨聲。
兩人走過去,果然看到了安安,他正和一個比他看著大點的孩子在下棋。
初夏剛想叫安安,就聽到安安對麵的小孩“哇”一聲大哭起來,指著岑淮安說:“你欺負人!你欺負人!”
然後伸手就要去掀跳棋,岑淮安抓住他的手,“你是男子漢,不要輸不起!”
聲音帶著小孩子的稚氣,但是冷冷的,初夏已經感覺到他有點生氣了。
那個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我不是男子漢,我是小孩子,我不要輸!你不能贏我!”
岑淮安看著他,小小的眉頭皺起來:“我為什麼不能贏你?”一點害怕都沒有,甚至還覺得這個男孩子性格一點都不好。
“我爸爸是團長,帶好多兵的,你要是贏了我,我讓我爸爸的兵打你!”
小男孩掙紮著:“你鬆開我,我要去找我爸爸,你等著!”
岑淮安根本不怕他,眼裡還露出鄙視:“你隻會靠你爸爸,沒出息!”
把小男孩用力地一甩,他坐到了地上,他收拾他的跳棋準備走了,覺得部隊家屬院的孩子還沒有他們家屬院的好,能玩得起。
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哇哇”大哭那種,不停用手擦著眼淚:“你敢打我!我要讓我爸爸的兵打死你!”
初夏和岑崢年沒再走過去,看著小男孩哭。兩人皺著眉,不管對小男孩的話還是小男孩的行為,都無法喜歡。
其他的小孩也圍了過來,同情又佩服地看著岑淮安:“哇!你居然把劉奇弄哭了,你完了!”
“你知道他爸爸多凶嗎?會揍人的。”
“他爸爸有好多兵,聽說打死過好多不聽話的小孩。”
岑淮安越聽眉毛皺得越緊:“他爸爸的兵為什麼要打死小孩?”
“因為不聽話啊。”有個小孩語氣天真地說。
“不聽話就要打死,那最先打死的就是他。”岑淮安指著劉奇說。
其他小孩頓時瞪大了眼睛,覺得岑淮安說得有點對,又覺得不對。
有小孩反應過來了,立馬說:“劉奇爸爸的兵不打劉奇。”
“對的,不管劉奇打人了還是搶東西了,都不會挨打。”
“就是。我爸爸說他沒有會打小孩的兵,我敢欺負人就揍我。”說話的小孩對劉奇露出羨慕的目光。
劉奇哭得太大聲了,哭著哭著,就引來了大人。
是劉奇的媽媽,她一過來就問:“奇奇,誰欺負你了?”
“媽,是他,他不讓我贏,還推我。”
劉奇指著岑淮安說。
岑淮安瞪著劉奇:“你說謊!明明是你下不過我,我沒有推你,是你要掀我的棋我不讓你掀,我放開你的時候你自己倒的。”
“你是誰家的小孩?你爸爸是做什麼的?什麼職位?”劉奇媽媽拉起來劉奇,麵色不好看地看著岑淮安。
她沒見過這個小孩,但是過年有首長的兒子帶孫子來部隊過年,在不確定是誰的情況下,她不會這麼傻找事。
初夏和岑崢年這會兒走了過去,她拉起安安的手,笑著看向劉奇媽媽:“我兒子的爸爸在這裡,他不是什麼團長,手下也沒有會打死小孩的兵。”
劉奇媽媽是認識岑崢年的,畢竟岑父在部隊是首長,她丈夫在岑父麵前還排不上號呢。
她臉上頓時露出來慌亂,抱起劉奇“啪啪啪”打在他屁股上。
隔著厚厚的棉褲,隻聽到響,也不疼,但劉奇從來沒被父母打過,還是在這麼多小孩麵前,委屈得哭得格外大聲。
“媽媽,是他欺負我,你打我乾什麼!”他大哭著:“我要告訴爸爸你打我了!”
劉奇媽媽趕緊捂住他的嘴,尷尬笑著看向初夏和岑崢年:“我家小孩小,口無遮攔,你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都是他奶奶慣壞了他,回家我會好好教育他的,對不起啊。”
說完她抱著劉奇趕緊走了,都不等初夏和岑崢年說話,再不走她怕劉奇又說出來什麼話,會影響到她丈夫的前途。
岑崢年眉心擰著,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說:“她們是五團劉團長的家人。”
部隊團長不多,而且劉團長剛剛四十歲,這個年紀,這個職位,是非常有前途了,但是不會約束家人,這麼傲氣,不用他和岑父說,岑崢年斷定他的職位也就止步於此了。
團長不多,但也不少,上麵的職位就那麼多,競爭還是很激烈的。
你這個團長什麼人,家裡什麼情況,不要覺得領導不知道,他們提拔人的時候一打聽,就什麼都知道了。
兩人帶著岑淮安回家,初夏路上問他怎麼和劉奇下起棋來了。
“他要和我下的,我本來是想去找胡攀登的。”
胡攀登是胡磊的兒子,比岑淮安要大,岑崢年在旁邊和初夏解釋了一句。
岑淮安剛跑來胡攀登說的大院孩子都愛來玩兒的地,還沒找到他呢,劉奇看到了他懷裡的棋,說要和他下。
岑淮安想和誰下都一樣,雖然感覺劉奇的態度不好,也和他下起來了。
誰知道他會耍賴皮,下棋也非要他贏,哪有這樣下棋的,他才不會讓著他呢。
岑淮安記得他奶奶也是團長,不過他才不會隨便在外麵說呢,這樣說的人好傻。
中午的時候,劉奇爸媽帶著劉奇來岑家賠禮道歉,說劉奇不懂事和安安鬨了些矛盾。
岑父中午沒回來,初夏和岑崢年根本沒有把今天這事告訴蔣勝男,她還一頭霧水不明白安安怎麼會和劉奇鬨矛盾呢。
岑崢年神色冷淡地說:“小孩子玩鬨,我們沒有當真。劉團長,不用特意來賠禮道歉,東西帶回去吧。”
蔣勝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東西她肯定是不能要的,順著岑崢年的話說:“對,小孩子的事不用這樣上綱上線,誰家孩子沒有個口角。劉團長你把東西帶回去吧,不要讓我和老岑犯錯誤啊。”
劉團長聽蔣勝男這麼說,笑容有些僵硬道:“是,蔣團長說得對,我們回家會好好教育劉奇的。”
岑崢年說:“劉團長不用這樣,安安也有錯。”
劉奇早就在家被父母教訓過了,此時站在兩人身旁,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劉團長帶著妻兒走了。
蔣勝男問岑崢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劉團長要帶一家子過來道歉。
“安安。”初夏叫岑淮安:“你和奶奶說一遍之前發生的事。”
岑淮安記憶力極好,將場景完全複原給蔣勝男看,包括他和劉奇的對話,還有其他小朋友說的話。
蔣勝男一聽就怒了:“是誰教小孩子說兵會打死小孩子的?這不是抹黑軍人形象嗎?不行,這事不能就這樣放下了!”
在蔣勝男心裡,軍人的形象是非常偉大的,而小孩子心靈純粹,一定要從小引導他們愛軍敬軍。
現在居然部隊的小孩子說軍人會打死人,簡直是讓人太氣憤了。
她皺皺眉頭想了想又說:“我覺得劉木石不會這樣傻特意和孩子這樣說,他媳婦也不會這樣。估計是他們在家裡說的一些話被小孩子聽到了,劉奇在外麵覺得他爸爸很厲害,在外麵誇大說的。”
教小孩子說軍人會打不聽話的小孩子,是個軍人都不會這樣,除非他不要前途了。
但是太過寵溺孩子,在孩子沒有正確認知的時候知道自己爸爸的權力,並不是什麼好事。
蔣勝男是搞軍容軍紀的,此時她吃不下飯了,她放下筷子,對岑崢年和初夏說:“我出去一趟,你們吃吧。”
她直接去找了岑父。
而初夏等蔣勝男走後,她看向岑崢年問:“部隊是不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岑崢年給她夾了一塊紅燒牛肉說:“沒事,就是應該要多開幾次會,整頓一下軍容軍紀。還有就是估計會說教育自家孩子的事。”
他在部隊上見多了這些,看初夏好奇,便多說了兩句。
其實這件事,主要還是在教育孩子上,部隊一些乾部家庭,總有溺愛孩子的,也有孩子仗著自己父母職位乾些無法無天的事的。
現在蔣勝男出去,就是為了把這些事情掐斷在苗頭裡。
初夏懂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部隊大了,不代表每個人都是正直的。
不然後世也不會出現我爸是XX這種事,她非常理解。
這和初夏沒關係,她不是部隊的人,現在她主要想的是明天岑崢年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