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表叔。”岑淮安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離開紅包,直接拿出來開始數。
蔣知達還等著岑淮安說滿不滿意呢,結果半天沒等到,就看到他在數錢了。
“安安……”他還想繼續問,岑崢年伸手把蔣知達的頭推了回去:“快開車回家,你表嫂和安安很累。”
“對對對。”蔣知達不好意思地看向初夏:“對不起了表嫂。”
初夏笑著擺手:“沒事。”她不會在意這些,而且蔣知達對安安和她的態度一直是歡迎的,她也沒有理由不滿意。
車子啟動,岑崢年的手伸到初夏肩膀的另一邊,把她的頭往自己肩膀上帶:“你靠著我睡會兒,這裡到家還有段距離。”
初夏是真的又累又困,沒有和他客氣,“嗯”了一聲便靠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蔣知達從後視鏡上看到初夏睡著了,把車子開得更加平穩了,爭取不讓車子有一點顛簸。
隨著車子慢慢靠近宅子的胡同,天也在逐漸變黑,路上的自行車多起來,人聲也多了,都是下班回家的各種職工。
初夏聽到了吵嚷聲,揉了下眼睛坐起來,身上蓋著的外套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車座上。
岑崢年自然地把外套拿過來,問她有沒有好點,覺得冷不冷?
初夏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事了。現在到哪裡了?”
她看向窗外,是完全陌生的街道還有房屋,這是她不熟悉的京城,也是未來無數人向往的地方。
“進了胡同再走沒多遠就到家了。”
安安這會兒正趴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喂兩隻小狗,初夏睡著的時候,隻要兩隻小狗想叫,安安就會立馬摸它們的頭,小聲“噓”著說:“黑子黃子不要叫,我媽媽在睡覺。”
黑子和黃子對岑淮安的動作很默契了,一些簡單的指令都能聽懂。
小主人不讓叫,它們便小小“哼唧”一聲,瘋狂搖著尾巴衝岑淮安撒嬌,讓他給它們順毛,一路上都沒有叫。
連蔣知達都驚奇這兩個小土狗這麼聰明。
“媽媽,你餓不餓?我這裡還有餅乾。”
岑淮安口袋裡有初夏放的一些零食,在火車上他餓了可以隨時吃。
初夏剛剛醒,一點胃口也沒有,也不想吃餅乾,她搖搖頭,摸了摸岑淮安的頭說:“我不吃。”
果然如岑崢年所說,車子拐了個彎,沒多久就到家了。
岑崢年下車去打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初夏和安安也跟著下車。
初夏抬頭去看這京城的四合院,裡麵隻能看到伸出來的冒出來枝芽的樹枝,而宅子的門口是幾方台階,台階左右兩邊各立著一個石獅子。
車子沒辦法進去,蔣知達下來幫著一起搬行李,岑淮安先去把小狗的籠子拿下來。
岑崢年打開門也走過來,牽起初夏的手說:“進去看看吧。哪裡不滿意到時候我們再慢慢改。”
走過台階,進去大門後是個門樓,裡麵停放著一輛自行車。而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雕刻著福字和竹子、梅花的影壁。
繞過影壁進到後麵才看到宅子完整的院子,兩邊和中間都是房子,兩邊是東西廂房,正中間的是正房。
岑崢年帶初夏去的是西廂房,他在那裡已經布置好了房間:“這裡的床和被褥都是新的,初夏你要不要躺著睡會兒?”
小時候岑崢年就住在這個房子裡,後來他父母調到西北後,這房子空置了下來,由他大舅舅和小舅舅幫著照看。
等到他上大學時,有空的時候會來這裡住幾天,他工作之後,房子又再次沒人住了。
岑崢年沒有太多時間過來收拾,他直接請大舅舅幫忙找了人,將房子裡裡外外收拾一遍。
壞的東西該扔的扔,該買的買,今天為了接初夏和安安,岑崢年特意請了一天假,上午便在這房子裡看,覺得哪裡不合適的,繼續收拾,又添置了很多東西。
其實岑外公在得知初夏帶著安安今天到京城時,他就想直接把她倆接到他家去,好好在家裡吃頓飯。
但岑崢年說,初夏的火車到點快接近晚上了,坐了那麼久的車,她和安安一定很累,再來外公家裡見那麼多長輩,隻會讓她更累,不如讓她在家好好休息,見長輩什麼時候都可以。
岑外公一聽岑崢年這麼說,也覺得他隻想著見外孫媳婦和曾外孫考慮得不周到,便聽岑崢年的,接到人先回他們家。
初夏沒有坐床上,而是問岑崢年:“家裡有沒有洗漱的地方,我想先洗個臉。”
“有。”
這個宅子的設施很完備,儘管隻有幾天的休整時間,不過宅子本身就保存完整,沒有大動,就是添置了一些讓生活更方便的設施。
比如浴室有熱水,可以直接洗澡,衛生間也是直接可以進行抽水,和在家屬院那個小樓比,這裡真的方便很多。
特彆是看到能洗澡,初夏的眼睛都亮了。
“我要先洗個澡。”在車上那麼久,車廂的味道並不好聞,初夏早就想好好洗一下了。隻是怕條件不允許,才沒有說。
現在能洗澡她當然要洗了。
“好。我去給你拿衣服。”岑崢年立馬說,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初夏想起來自己的貼身衣物,臉瞬間一熱,趕緊拉住他說:“我自己拿,你去和安安說話吧,他有問題想問你呢。”
岑崢年注意到初夏的耳朵有些紅,他停下腳步,眼角露出笑意說:“好。”
腳步一轉,去找院子裡正和兩隻小狗在那棵大棗樹玩的安安。
初夏趕緊拿了衣物進浴室。香皂毛巾浴室裡都有,岑崢年說了都是新買的乾淨的,粉色的是她的。
熱水從淋浴裡衝下來,初夏整個人都覺得十分舒服,這樣在家裡洗澡的日子,她不知道盼了多久,現在終於實現了。
等初夏洗好出來,院子裡已經沒有岑崢年和安安了,連兩隻小狗都不見了。
初夏用毛巾擦著頭發,疑惑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就看到幾人在西廂房的客廳裡,而客廳的餐桌上正放著兩個幾層的木質食盒。
岑崢年是一個看到初夏的,因為他站的位置正麵向外麵。
他對著初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聲音也帶著笑意說:“初夏,飯已經買回來了,可以來吃飯了。”
考慮到初夏和安安剛過來,岑崢年的手藝不行,他便讓蔣知達去一個有名的老飯館裡買飯。
這家的飯菜清淡不油膩,且味道很好,正適合初夏和安安這會兒吃。
初夏洗了個澡,精神了大半,也感覺到了餓。她應一聲,又找了個乾毛巾把頭發包起來,才走去客廳吃飯。
此時岑崢年和蔣知達已經把飯菜擺好了,六菜一粥,粥是飯館專門熬的紅棗山藥粥。
岑崢年把初夏的粥往她麵前推了推說:“他家的粥一向很多人喜歡,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岑淮安麵前也放著一碗粥,他已經喝了好幾口了。
“媽媽,好喝。”聽到爸爸的話,岑淮安立即抬頭和初夏說。
蔣知達也說:“表嫂你快嘗嘗,要不是我提前和老板說了,這粥留不到現在。”
初夏笑起來,拿起勺子說:“你們都說好,味道一定差不了。”
她低頭喝了一口,一股紅棗甜和米本身的清甜充斥了整個嘴巴。除了食物本身的味道,還有股淡淡的甜不知道是什麼,但和食物完美融合在一起,山藥也是軟糯可口。
“好喝。”初夏抬頭對看著她的三人說,眼睛和岑崢年對上,他神色專注地看著她,眼裡好像帶著其他的情感。
初夏不敢多看,趕緊低頭繼續喝粥,一碗粥不知不覺就被她喝了大半,整個胃瞬間舒服起來。
岑崢年夾了一筷子白灼青菜放在初夏麵前的小碗裡:“不要隻喝粥,也吃點菜。”
初夏感覺到蔣知達戲謔的目光落在了她和岑崢年身上,趕緊說:“我自己吃,你不用給我夾。”
白灼青菜也好吃,清脆爽口,青菜本身的鮮味一點沒有流失,初夏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簡單的菜才能提現出來廚師的廚藝,這些菜每樣都很家常,但每樣都下了功夫,不是常人能做出來的水平。
初夏和岑淮安吃得很開心。
蔣知達沒有在這裡久待,吃過飯他就準備走了。
“表嫂,你們不用送,我對這裡很熟。安安,要不要跟我去太外公家裡住?”
蔣知達走以前還逗安安一句,岑淮安想也不想直接搖頭,牽著初夏和岑崢年的手說:“我要和爸爸媽媽住一起。”
蔣知達抬手揉揉他的腦袋,“行吧,明天再來看你。”
岑崢年送他到門外,順帶著關門。
蔣知達剛走出去,岑崢年的手已經把門推了一半,他趕緊回身按住快要關上的大門,問岑崢年:“二表哥,你和表嫂明天去爺爺家嗎?”
岑崢年:“看情況,如果要去我會提前和外公說。”
和初夏一起去拜訪外公,他得先問初夏的意思,萬一她覺得明天就去太匆忙了呢。
蔣知達彆有意味地笑著:“我懂我懂。二表哥,我從小到大,都沒見到你這麼聽人話的時候,表嫂真有本事!”
沒等岑崢年說話,他就嘻嘻哈哈跳開,準備趕緊回家和兄弟姐妹分享這個事情。
鐵樹開花的二表哥一開花,那可真不得了了。
岑崢年看他一眼,不在意將大門關上,落鎖。
初夏刷過牙了,想著讓安安也洗個澡,但她又怕安安洗不乾淨。
正好岑崢年過來了,便把這事交給了他:“一定不要忘了讓安安刷牙,還有洗完臉記得塗寶寶霜。”
初夏指著她在浴室外洗漱台上放著的東西說,轉頭她又看了看岑崢年的臉,笑著說:“你也可以塗一塗。”
岑崢年聽著她這打趣的話,嘴臉往上揚起,拿起寶寶霜認真地看了下成分說:“我確實也適合塗。”
“真的?”初夏湊過去看那些成分,問一個岑崢年給她解釋一個,這是他專業上的知識,他自然都懂。
他的工作所用到的知識,不僅有數學、物理、化學,還有工程機械,很複雜,所以想要把東西研究出來,他們這些人自身的理論知識一定要夠豐富。
當然理論和實驗也要結合起來,不然就是紙上談兵了。
岑淮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室裡麵跑了過來,靠在岑崢年的身上也跟著聽,還時不時地問個問題。
要不是初夏反應過來再不洗澡時間就太晚了,岑崢年和岑淮安還能繼續說下去。
初夏先回了臥室,她以為自己躺床上不會那麼快睡著,誰知道她書沒有翻一頁,眼睛就困得睜不開了。
她隨手把書往枕頭邊一放,躺下去不到一秒就進入了夢鄉。
等岑崢年帶著安安洗過澡回來,初夏已經睡得很香了。
岑淮安的房間是和他們房間挨著的房間,裡麵是岑崢年特意給安安準備的一米五小床,大小模樣都和在家屬院的差不多。
岑淮安躺上去之後也沒有覺得陌生。
給安安蓋好被子,岑崢年就要回他和初夏的房間睡,安安立馬拉住了他的手:“爸爸,媽媽每晚都要和我講睡前故事的。”
今天媽媽沒有給他講,爸爸給他講也是可以的。
岑崢年停下腳步,轉身坐回他床上,問岑淮安:“媽媽給你講的什麼故事?”
這個岑淮安知道:“孔子周遊列國。”
初夏從九中回來後,每晚就給岑淮安講一點。他睡得快,到現在初夏也沒有把那些周遊的國家講完。
岑崢年接著初夏講過的國家開始講,他的聲音不疾不徐,雖然帶著感情,可對於坐車累了的岑淮安也很助眠。
岑崢年講到一半就發現安安睡著了,他停下說話,看著岑淮安熟睡的小臉,鼻子隨著呼吸還會一動一動,他嘴角溫柔的笑意不自覺流露了出來。
他又給岑崢年往上拉拉被子,起身關燈走出房間,進到他和初夏的屋子裡。
初夏睡得也很熟,甚至能聽到她細小的呼吸聲。因為睡得匆忙,她沒顧得上整理頭發,幾縷頭發落在她的麵上,隨著她的呼吸跟著起伏。
岑崢年的手伸出去,給她把頭發用手彆到耳後,把她臉旁邊的書拿走,這才小心地關燈上床。
岑崢年躺在初夏的旁邊,柔軟的被褥陷下去一些,還沒等他的手伸出去,初夏自動滾到了他懷裡,腿搭在他身上,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睡。
岑崢年感覺著初夏柔軟的身體,心中默念佛經。她對他太過於信任,忘了他也是一個正當盛年的男人。
初夏的睡相確實不好,晚上也會滾來滾去,岑崢年早就習慣了她這個模樣,知道怎麼應對,隻要用胳膊摟住她,她就會老實很多。
岑崢年這晚上睡得不太好,但初夏睡得極好,早上醒來時渾身都輕鬆了,昨天的疲憊完全消失不見了。
外麵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聽著格外讓人心喜,初夏一睜開眼發現是陌生的環境時還愣了下神,後來想起來,她來京城了。
初夏正穿著衣服,岑崢年從外麵進來,手中拿著毛巾。
看到初夏醒了,他麵上露出溫和的笑:“你醒了。我外公想和你見一麵,你有想過什麼時候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