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知達看看身後的門,再看看已經朝自己圍過來的蟲子,趕緊拍門:“表嫂,我還在外麵呢!放我進去啊!”
門被小小地開了一條縫,蔣知達趕緊鑽進來。
岑崢年剛剛把衣服掛好出來,看到三人的動作,他撫了撫額頭:“我忘了和你們說了,後院的草我還沒有除完,先不要進去。”
此時門後又響起扒門的聲音,初夏開門,兩條狗身上沾了一圈的蒼耳還有各種枯草,它們想進來,又被初夏一推狗頭,再次關了出去。
太臟了,黃子和黑子進來客廳就會撲騰,一會兒這乾淨的客廳就會不成樣子,還得收拾。
岑崢年走到客廳的門後麵,拿出來一把鐵鍁和小鏟,還有一個背著的籮筐。
他把這些東西放進蔣知達的手裡:“我得幫你嫂子收拾屋裡,後麵的草交給你了。”
然後在蔣知達愣神的時候,把他推到了後院。
蔣知達回過來神,立馬拍門:“外麵這麼多蚊子,二表哥你想我被蚊子咬死啊!”
這時候,門裡又拋出來一把乾艾草,岑崢年沒一點羞愧的聲音在裡麵響起:“用艾草熏熏。”
蔣知達有什麼辦法,隻能按照岑崢年說的做了,嘴裡還罵了句二表哥不做人,就知道坑他。
初夏看著岑崢年的動作,指著後院的方向問:“就讓達子一個人除草啊?”
“不會。”岑崢年說:“等我把這些東西收拾好,我會和他一起乾。”
沒多久,岑淮安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去後院了,還給了蔣知達一個長袖的褂子。
“表叔,我爸爸給你的。”
說完,岑淮安拿著一把小鏟子,也蹲下來除草。
蔣知達“哼”一聲:“還算他有點良心。”
他穿上衣服,提起來岑淮安的衣領,讓他站在一旁說:“你個小孩子能乾什麼,回頭再把手磨出泡了,在旁邊站著看就行。”
岑淮安站好,蔣知達一鬆開他,他又跑到草旁邊蹲著:“表叔,老師說我們要做個會幫大人做事的好學生。”
而且他除草會得小紅花,岑淮安鏟得很起勁。他在學校一樣除草,去年秋天剛開學的時候,老師就帶著全校所有同學拔學校裡長的草。
學前班也要拔,就是分的區域沒有其他班多。
黃子和黑子很喜歡這些草,在上麵打滾,兩隻狗打著鬨著,壓倒了一大片。
岑淮安站起來,故作凶巴巴地瞪著兩條狗:“黃子、黑子,你們不要玩了!”
他指著身旁除掉的一堆草說:“來幫我搬草吧。”
蔣知達在旁邊叉著腰“哈哈哈”大笑:“狗哪會搬草啊!它們都聽不懂你說的啥。”
“表叔,能聽得懂。”岑淮安語氣很認真地說,眼睛一直看著黃子和黑子。
他的話音剛落,黃子和黑子就跑過來了,張開大嘴,一人銜一大把草,按照岑淮安的指示放在籮筐裡。
蔣知達的笑頓時停住了,一雙眼睛望著兩條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的天,它們還真會搬草!安安,你怎麼做到的?”
岑淮安不明白蔣知達的意思,這不是很容易就做到了嗎。
“就是這樣做的啊。”
他說,黃子和黑子就會做了。
蔣知達搖搖頭,真是不知道該說岑淮安運氣好了,還是兩條狗運氣好了。
撿的狗也能像專門訓的那樣,想讓狗乾什麼就能乾什麼。
他對黃子和黑子更饞了。
兩條狗還在兢兢業業地銜草,就像岑淮安指揮它們銜球一樣,做得很認真。
“安安。”蔣知達摸著下巴望著兩條狗:“黃子和黑子是公是母啊?”
岑淮安說:“一公一母。”
蔣知達的眼睛瞬間亮了:“哪個是母狗?”
岑淮安指了一下黑子。
蔣知達搓著手說:“回頭黑子有崽了,安安你給表叔留一隻啊。”
岑淮安沒有點頭,他低頭繼續除草說:“表叔,你不能問我,你要問黑子,它願意把它的孩子給你,你才可以抱走。”
“行行行!”蔣知達應著:“回頭我專門來問黑子好吧。”
不過小狗生崽的事還遠著呢,畢竟蔣知達也知道兩隻狗還沒完全長成大狗呢。
眼前他們的任務還是除草。
初夏和岑崢年收拾好屋子裡出來,她手上拿著一把艾草,剛剛在家裡的各個房間裡也熏了熏,驅蚊。
現在又點燃在後院裡熏,對蚊子這種生物,初夏很討厭,特彆她還是招蚊體質。
所以夏天的時候,她屋子裡蚊香花露水風油精清涼油都是必備的。
現在出來除草,初夏在身上塗滿了花露水,不僅僅是她,她還給岑崢年和岑淮安身上都塗了。
隻要一靠近,就能聞到她們身上濃烈的花露水味道。
岑崢年之前除草的時候,都是穿著長袖長褲,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他沒用過花露水,隻是塗了些風油精。
不過初夏給他塗,他並沒有拒絕,還非常配合伸手。
看到初夏手裡的花露水,蔣知達眼睛亮起來,趕緊問她要,他感覺用衣服捂著也有蚊子咬他,腳脖子上好幾個包了。
“家裡還有風油精你用不用?”
“用!”蔣知達毫不猶豫地說。
院子裡的草本來剩得就不多,蔣知達和岑淮安又忙了這麼久,因此初夏和岑崢年加入之後,沒用多長時間,後院裡除了那些絲瓜的苗還留著,其他的草都不剩了。
後院並不全是土地,還有專門用磚砌的一條路,不算好看,但下雨天來後院不用擔心弄得一腳泥。
因為這房子是給級彆高的人住的,因此裡麵的一些設施很齊全,洗澡間、抽水的蹲廁都有,初夏試了試,都可以用。
廚房裡還有煤火爐子,但是像冰箱、洗衣機這些東西就沒有了,電視也沒有。
初夏說:“回頭把宅子裡的那些家電搬過來吧,住著方便些。”
岑崢年:“好。”
蔣知達看看天色,本想留這裡吃頓飯,但他也很久沒回自己家了,岑崢年這裡剛剛搬過來,什麼都沒有,他準備等下回再來蹭飯。
初夏和岑崢年、安安送蔣知達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住在這層樓的鄰居。
不過人家隻是好奇地看了看她們,就轉身進屋了,沒有和初夏她們搭話的想法。
看著蔣知達開著車走遠,初夏問岑崢年:“附近有沒有賣菜的市場?”
岑崢年怔愣了下,這個他不知道。他沒有自己做過飯菜,而這幾天他都是忙著收拾家裡,沒想過買菜的事。
“我回頭問問其他人。”
“不用了。你同事估計也沒幾個知道的,我明天問一下附近的人就行。”
這不是最重要的事,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把爐子燃著了,燒點熱水洗澡。
初夏已經受不了自己了。
“有打熱水的地方,我先去打熱水。”
“好。”
初夏在家裡引燃煤火爐子,之前宅子裡的煤球用車裝著也拉過來了,隻留了幾個在宅子裡以備不時之需。
水管裡能放出來水,初夏接了一桶放在一邊,才接一鋁壺去燒。
這個房子的洗澡設備沒有宅子裡的方便,初夏都想把四合院的浴缸拉過來了。
晚上吃的是岑崢年打的食堂的飯,他和初夏說了一下這層樓住的都有哪些人。
“你不要在意一些家屬的眼光,她們對誰都是一個樣子。”
岑崢年過來打掃的時候接觸過了一些人,不過他並沒有仔細了解,畢竟他之前隻專注工作。
但他能看出來有些家屬是比較高傲的,不喜歡搭理人。岑崢年主要和初夏說的就是這幾個,他怕初夏不高興。
初夏並不在意這些,蔣二舅媽也看不上她呢,她不一樣過得開開心心,蔣外公對她和安安也是一樣好。
“沒事。有沒有好相處的?”
有的話,她說不一定還能發展一兩個和李大姐一樣友好相處的鄰居。
岑崢年搖頭,眼裡有些慚愧:“我和她們接觸不多,不是很了解。”
初夏也理解,這邊家屬院的家屬,和住在其他家屬院科研人員肯定接觸不多,除非同樣在研究院工作。
她有點好奇了:“既然這個家屬院住的都是級彆高的,你租這裡的房子院裡會同意?”
岑淮安點頭:“我老師同意了就可以。這本來就是分給老師的房子,他可以做主。而且我是研究院的人,隻要是屬於研究院的地方,我都可以進。”
初夏明白了。
晚上岑淮安洗完澡,跑到看書的初夏麵前問:“媽媽,暑假結束我們還會離開這裡嗎?”
初夏摸了摸他濕漉漉的頭發,站起來拿了一條乾毛巾給他擦頭發:“不要不擦乾頭發就亂跑。離不離開這裡,我回頭和你爸爸商量一下,但大概率是不會離開了。”
岑淮安站在那裡,小臉皺著,眼裡全是糾結,過了一會兒,他又問初夏:“那媽媽,我上學怎麼辦?”
“這附近也有學校。”
岑淮安小小歎口氣:“又要轉學嗎?”
初夏:“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問你爸爸。”
岑淮安又噔噔噔跑回了浴室。
翌日一早,初夏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岑崢年早就不在房間裡了。
她這些天太累,坐車加上收拾,昨天一躺床上就睡了,連岑崢年什麼時候上床的都不知道。
不過晚上有風扇,她倒沒有覺得很熱。
岑淮安屋裡也有個風扇,是岑崢年準備的,很小,但足夠安安用了。
岑淮安一個人坐在桌子上下棋,後院的門開著,兩條狗在後麵玩。
初夏往後院看了一眼,心裡想著:後麵的門要裝門簾子,前門也要裝,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這樣一看,需要買的有很多呢。
“媽媽,廚房裡有飯。”
岑淮安是自己下棋,不像和彆人下的時候全身心都投入進去,更何況他還一直注意著初夏房門的動靜。
因此媽媽一出來,他就放下棋子了,從椅子上跳下來,去廚房端飯。
初夏也跟著過去。
吃過早飯,初夏問安安是和她一起去周圍看看,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岑淮安給黃子和黑子戴上狗鏈子,牽著狗繩說:“媽媽,我和你一起出去。”
走出家屬院不遠,初夏看看後麵研究院的建築,隻有隸屬於研究院的地方是比較高的樓房,建造得比較好。
其他的地方,都是平矮的房子,要麼是磚瓦房,要麼是黃泥稻草房子。
不過這些村子是初夏站在一個高處遠遠望過去的,距離研究院還有很大的距離。
初夏沒有帶著安安去村子裡,沒有岑崢年跟著,她不敢往陌生的偏的地方走。
因此她們隻在研究院附近走了走,遇到人便問問附近的情況,哪裡有賣菜的。
倒是打聽到了一個好消息,這附近也有市場,但需要坐公交才能到,十分鐘就可以了,騎車也能過去。
雖然對比四合院那邊有些不方便,比如出門就能買的早餐這裡就沒有,一些店也沒有,可基本的生活需求是可以保障的。
初夏放心了,帶著安安坐上去市場的車,買了些菜還有一條鯉魚,準備中午燉魚吃。
岑崢年今天去上班,他到了院裡時,也隻有嚴和民一個人在研究室,外麵天還是暗的。
“老師,我妻子和兒子已經到了,這是前三個月的租金。”
之前嚴和民就不要岑崢年的租金,說等人住進去了再收。
岑崢年沒辦法強迫嚴和民,現在住進去了,嚴和民就沒有不收的理由了。
“這麼快?”嚴和民抬頭,臉上掛著笑,把岑崢年手裡的錢接過去:“你要是沒錢,欠著也行,我不催你。”說著,他朝岑崢年眨了下眼睛,一副這是咱倆秘密的模樣。
岑崢年無奈地看他一眼:“老師,我有錢。還有,我不存私房錢。”
嚴和民“哈哈哈”大笑:“好,和我一樣。”
葉星宿打著嗬欠也進來了,聽到嚴和民爽朗的大笑,他好奇地問了一句:“老師,什麼事這麼開心?”
嚴和民笑著拍拍岑崢年的肩膀:“我恭喜崢年,他家屬搬過來了。”
葉星宿瞬間來了精神,眼睛瞪得老大:“岑崢年,你悶聲乾大事啊!”
他又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有相親成功,更加心酸了,岑崢年豈不是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飯,再也不用吃食堂那些千篇一律的放菜了?
md,好嫉妒!
岑崢年對葉星宿笑了一下:“不算悶聲,老師知道。”
葉星宿:……
*
把四合院的東西用一天時間都搬過來布置好,研究院這裡和四合院裡一樣住著很舒服了。
初夏唯一想的就是高考分數和通知書的事情。
不過在這之前,蔣外公說的時間到了,初夏需要帶岑淮安去蔣外公家裡,跟著他見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