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自己曾外孫勝利了,蔣外公朝洪元得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洪元得臉上看著更氣了,一雙本來就似牛眼一樣的眼睛,格外凶狠地瞪著蔣外公。
不過他們就是彼此用眼神你來我往,沒有像剛剛一樣吵架。
初夏看著兩個老人似小孩一樣鬥來鬥去的模樣,再看看岑淮安和洪佑軒兩個小孩,跟大人一樣友好相處,討論問題。
努力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不過初夏也知道為什麼下完棋蔣外公他們不吵了。
畢竟棋局分出來了勝負,如果蔣外公炫耀岑淮安,洪元得生氣洪佑軒輸了,這對於兩個小孩不好。
會導致贏棋的驕傲,輸棋的心裡也會有怨氣。
現在兩個小孩相處這麼好,兩個彼此看不慣的大人自然要以小孩為先了。
這也能看出來,蔣外公和洪元他們都有很好的品性。
初夏這時終於找到機會和洪元得提郭林了。
洪元得眉毛揚了一下,眼裡露出訝異,看看岑淮安說:“安安就是小林和我說的他收的那個天才學生?”
初夏笑了笑說:“天才學生是郭老師謬讚了。不過安安的啟蒙老師確實是郭林老師。”
之前郭林給洪元得打電話,很高興地說他收了一個天賦極高的學生。
後來那學生來京城了,郭林還特彆可惜,和洪元得說,如果有人帶著他寫的紙去找他,希望他能收下那個學生。
再後來,就是郭林說那個學生被其他人教了,遺憾他們師徒都和那個學生沒有緣分。
洪元得沒當回事,他自己本身就是圍棋上的天才,很有傲氣,不是會隨便收徒的。而且他還教著洪佑軒,小軒的天賦也不差。
誰知道兜兜轉轉,他居然遇上了郭林說的學生,還是蔣中民的孫子。不用說,教岑淮安的也是蔣中民。
這會兒洪元得心裡是真升起了些可惜,還有對蔣外公的嫉妒。
剛剛的那盤棋裡,洪元得能看出來岑淮安的天賦,再一想郭林說的什麼時候收的岑淮安,算一算,岑淮安學棋的時間並不長,卻能贏了他曾孫子,這天賦真的恐怖了。
這樣天賦好的學生居然是蔣中民那個陰險老頭兒的曾外孫!
洪元得在心裡罵了句:他怎麼運氣這麼好呢?
不過洪元得本來就是老人,也沒有不平很久,他對自己的曾孫子也挺滿意的。
初夏提這個,也主要是感謝郭林老師,不好意思辜負了他的心意。
洪元得本身性格就爽快,聽初夏這麼說,一點不介意地擺手道:“這算什麼辜負,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安安跟著他太姥爺是最好的,我還帶著小軒,精力上也不夠帶兩個學生。”
洪元得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蔣外公在圍棋上的實力確實不俗,他和蔣外公下棋的時候最暢快,可以放心廝殺。
這是兩人之間雖然彼此看不慣,但友情還能維係這麼多年的主要原因。
蔣外公倒是知道郭林的老師是洪元得,不過岑淮安來京城後還有這樣一件事,他是不知道的,也有點意外。
但就像洪元得說的那樣,安安跟著他學才是最好的,人老了得服老。他得意地看一眼洪元得,差點沒讓洪元得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初夏帶著安安從洪元得家裡離開時,岑淮安還有點意猶未儘,抬頭問向蔣外公:“太姥爺,我們什麼時候再來找小軒哥哥下棋啊?”
岑淮安在剛剛和洪佑軒的友好交流中,已經改變了對洪佑軒的稱呼。
說實話,初夏挺佩服洪佑軒的,能讓岑淮安一個本身就充滿戒備心的小孩,對他這麼快放下戒備。
岑淮安對章麓和蔣為先這兩個表姐表弟都沒在第一麵的時候放下戒心,是後麵慢慢相處的時候,才一點點放開自己的。
包括在西北家屬院的時候,和胡攀登小河他們也是一樣。
蔣外公也沒有想到安安和洪佑軒會相處得這麼好,教岑淮安下棋這麼久,他哪會不知道安安的性子。
但蔣外公樂見其成,洪佑軒也是他看大的,是個品性很好的小孩,脾氣也很好,安安和他交朋友說不定性格也會被影響得溫和點。
初夏帶著岑淮安從蔣外公家裡回家時,天已經不早了,公交車上人也都是踏著最後的夕陽回家的。
這麼熱的天,初夏不想自己做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過上家裡有空調的日子。
晚飯是岑崢年從食堂打回來的:“今天外公帶安安去見了哪個朋友?”
岑崢年知道蔣外公認識的朋友很多,都是文化圈子裡的,一些離得近的他知道,有很多他也不知道。
“洪元得老先生,你認識嗎?”
岑崢年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眼裡意外又不意外,臉上帶著笑說:“認識。外公和洪老吵架了嗎?”
雖然是問句,不過初夏能聽出來岑崢年語氣中的肯定。
初夏還沒說話,一旁專心吃菜的岑淮安“嗯”了一聲:“吵得挺凶的,還不止一次吵。”
岑淮安在外麵話不多,可他最喜歡觀察周圍,如果現在岑崢年讓安安複述當時的場景,他能一字不漏地把蔣外公和洪元得說的話都講出來。
岑崢年沒這想法,他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奈:“這麼多年了,外公和洪老性子還是一點都麼變。”
初夏咽下去嘴裡的菜,好奇地問了一句:“以前他們也這樣?”
岑崢年點頭:“我小時候就這樣,後來大學在京城上時也是這樣。沒事,這是外公和洪老的相處方式,他們感情很好的。”
特彆是之前都經曆過很多事情,雖然吵,但他們都很珍惜這半輩子的情誼。
初夏“嗯嗯”點頭,她看出來了,兩個老人雖然看起來吵得挺凶,各種你來我往的諷刺,不過都沒有真的動氣。
晚上的時候,初夏坐在書桌前看岑崢年送給她的那本手冊,看得一臉入迷。
岑崢年工作結束洗漱好進來時,她都沒有發現,眼睛還在手冊上。
岑崢年走過去,低頭在手冊上看了幾眼。術業有專攻,那些藥方每個字他都認識,但並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些藥草組合在一起就能治好病。
初夏終於感受到了身後滾燙的熱源,她扭頭去看,唇瓣剛好在岑崢年的臉上滑過。
她愣了一下,用手往後推著岑崢年,麵上泛了些粉粉的紅:“你往後站站,熱。”
岑崢年笑了聲,身子沒有動,手指向了初夏書上的內容:“羅醫生,這句話我有些不懂,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下?”
初夏低頭去看冊子上的內容,臉“唰”一下爆紅,因為冊子上登記的病例,剛好是高霖醫生治療村中一個不舉的男人的。
“這……這……”初夏張開嘴半天,沒有解釋出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書一合說:“你用不上這個,不用解釋。”
岑崢年低低的帶有磁性的笑聲在初夏耳後響起,讓她整張臉更加熱了。
“看來羅醫生對我還是滿意的。”
初夏隻想快點擺脫這種窘境,手撐在岑崢年的胸口上,往後繼續推著他,敷衍著點頭:“滿意滿意,你快點讓開,我要上床睡覺了。”
初夏本以為岑崢年不會讓開,還會說些讓她臉紅的話。
沒想到岑崢年真的讓開了,她怔了下,在他含笑的目光裡,她也沒顧上多想,趕緊起來上床躺著。
初夏以為這就結束了,心裡鬆口氣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小失落。
不過在燈關上,岑崢年覆上來時,初夏才發現,她放心得太早了,岑崢年哪可能這麼簡單地放過她。
今天晚上的初夏和岑崢年,是羅醫生和岑病患。
初夏隻慶幸床夠大夠結實,不然像岑崢年宿舍的床那樣會響的話,不然她會被岑崢年抱下來。
治療了半個晚上,初夏第二天果然又起晚了。她很奇怪,為什麼每次之後,岑崢年還能起這麼早去研究院,真是精力旺盛。
今天岑崢年心情很好,不過他麵上和平時一樣,還是淡淡的,對誰都不算很熱情,也不冷淡。
和其他研究員配合得也很好。研究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大多數人的性子都挺內斂的,倒也不會介意岑崢年這樣。
是葉星宿發現岑崢年心情不錯的。
平時葉星宿如果弄錯一個數據,他能明顯感覺出來岑崢年身上釋放的寒氣,儘管他不說話,但依舊很可怕。
不過今天葉星宿腦子用太久,搞錯一個小數點時,岑崢年沒有釋放寒氣,還給他挑了出來。
更彆說早上他一進來,就看出來岑崢年整個人的精神都很好。
葉星宿再默默一想岑崢年昨晚上在哪裡睡的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嘖,果然是被滿足了的男人,什麼都好說。
葉星宿在心裡又默默為自己心酸了下,他長得這麼好,性格比岑崢年還討喜,為什麼相親之路這麼不順呢?
他媽都開始下最後通牒了,要是她寄過來的照片他再看不上,就讓他自力更生,她再也不管他了。
中午葉星宿看岑崢年又去打飯,奇怪了下:“你媳婦不是在家屬院嗎,怎麼還吃食堂的飯?”
岑崢年看著前麵的師傅給他打菜,回了句:“天太熱了,做飯辛苦。”
葉星宿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岑崢年話裡的意思。
md,又炫耀你會疼媳婦,和媳婦感情好!
嚴和民看著葉星宿咬牙的模樣直發笑:“星宿,羨慕崢年了吧?”
葉星宿仰起頭:“沒有。我一個人過得不知道多快樂!”
嚴和民笑笑不說話。
岑崢年已經打好了飯菜,和嚴和民說一聲,端著走了。
其實搬家是應該請親朋好友吃一頓飯暖房的。
初夏也和岑崢年提過要不要請他研究室的同事吃個飯。
岑崢年說:“現在太熱了,在廚房做那麼多飯菜受罪,等天涼爽些再說。”
不僅僅是做菜受罪,這會兒吃熱菜熱飯,也受罪,而且因為天熱,很多人隻想吃涼爽的菜。
不過請人吃飯隻做涼菜也不行啊。
初夏就把這件事擱置了,等回頭再找個好一些的理由,請大家吃頓飯。
如果讓葉星宿知道岑崢年和初夏的心理,他一定會立馬說:“我不嫌天熱沒胃口,我可以吃!”
*
在研究院的日子也不無聊,和在四合院裡差不多,初夏每天也是看書。
隻是現在她看的更多的是醫書,她還每天給岑淮安把一下脈,純當練習。
有時候也給岑崢年把一下脈,她一下子就發現了他胃不好。
“你以前是不是吃飯不規律?還經常熬夜?”
岑崢年看向初夏,眼裡有些詫異,他隻是配合初夏,讓她自己看看學習得怎麼樣,沒認為她一定會通過把脈看出來什麼。
因此初夏真的問出來他身體的病症,他確實驚訝。
不過岑崢年也沒瞞她,點頭說:“以前在學校和西北,一學習和工作起來,有時候會忘了吃飯,也會熬夜。”
初夏皺著眉,又讓他伸出來舌頭看看,然後問了問他平時胃怎麼不舒服,還有胃疼的次數。
“你的胃病不輕,現在不好好調理,以後越熬會越嚴重。”
初夏可是知道岑崢年工作起來什麼樣子,要不是她和安安搬到了家屬院這邊,岑崢年絕對有很多時候是不按時吃飯的。
初夏不是沒聽其他家屬說過,很多研究員都拖到飯點過去很久了,餓得不行才去食堂吃點剩下來的涼菜涼飯。
岑崢年沒有說話,因為初夏說的都是真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胃不好,研究室有不少人和他都有同樣的毛病。
“以後不要在食堂吃了,在家吃。”
“天熱。”岑崢年皺眉抓住初夏的手:“做飯你太辛苦了。”
“你的胃得調理,食堂的飯菜是固定的,有些東西吃多了對你的胃沒有好處。”
胃病怎麼養,主要就是靠調理,按時吃飯,不能熬夜,還有最重要的,忌嘴。很多對胃不好的東西都不能吃。
比如容易產生胃酸的食物,還有性寒涼的食物,就是對胃少刺激,慢慢就調養過來了。
如果一直放任不管,各種刺激,那胃病隻會越來越厲害,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葉星宿很快發現,岑崢年不在食堂打飯了,不管哪天,他都是直接回家屬院吃飯,再也沒見他去過食堂。
而且如果過了十二點半岑崢年沒回家吃飯,他媳婦就帶著兒子把飯送到研究院門口,由門口的警衛送到實驗室。
葉星宿整個人都羨慕壞了,看著岑崢年的飯菜直犯饞:“崢年,咱們是好兄弟不?”
岑崢年看他一眼,扒開他的胳膊,吃著自己的飯說:“不是,是同事。”
葉星宿一揮手:“兄弟同事都行,同事是不是好東西要分享?”
說著他就要去夾岑崢年飯盒裡的飯菜,被岑崢年快速伸手攔住了:“這是我妻子特意給我做的,養胃的菜。你如果需要,可以讓你媳婦給你做。”
葉星宿瞬間瞪大了眼睛:“岑崢年!你明明知道我沒有媳婦!”
岑崢年沒一點愧疚地吃著飯菜說:“那沒辦法了,你早點結婚吧。”
葉星宿:嗶嗶嗶(亂碼)……
又這樣過了幾天,初夏終於等來了九中的電話,高考成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