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麓看向說話的男生,是四中的第一名,她“哼”一聲:“好啊。劉宏禹,這次我弟弟肯定會考第一名!”
劉宏禹有些委屈,明明在學校他和章麓的關係是最好的:“麓麓,你對我從來沒這麼說過。”
章麓毫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實話:“因為你沒我弟弟厲害。”
劉宏禹:感覺自己心上被紮了好幾刀。
他深呼吸一口氣:“我是咱們學校第一名。”
“我弟弟是……”
岑淮安拉住了章麓還要爭辯的話,神色沉靜地看一眼劉宏禹,又看向章麓說:“姐姐,不用說這些,比賽更重要。”
“對!”章麓立馬點頭,打開水壺的水問岑淮安喝不喝。
岑淮安搖頭,指了指他腰間的水壺說:“我有。”
沒多久,各自帶隊的老師開始叫學生了,考試時間馬上開始,他們要進考場了。
不知道是巧還是不巧,岑淮安和劉宏禹被分在了一個考場裡。兩人的位置距離也不遠,隻隔了一個過道。
發下試卷,岑淮安翻了翻卷子,確定卷子沒問題,就低頭答題。
他一認真做某件事,就會自動屏蔽周圍,不管是人還是聲音,他都注意不到。
這次的競賽題有難度,岑淮安自己做的時候發現了很多陷阱,有的題按照錯誤的思路去做,也能得出來一個看起來不像錯誤答案的錯誤答案,非常具有迷惑性。
岑淮安小心地跳過那一個個陷阱,對比周圍選手的愁眉苦臉,他狀態是輕鬆的。
其他人第一題還沒有做出來,岑淮安就已經要翻麵了。
和岑淮安屏蔽周圍不同,因為岑淮安坐在不遠處,劉宏禹就很關注他做題的情況。
他用很快的速度做完第一題,心裡極為得意,朝旁邊的岑淮安看一眼,認為他一定還沒有做完第一題,畢竟那題那麼難。
誰知道正好看到他翻頁,第一頁的題他已經做完了。劉宏禹一臉震驚:怎麼可能?
監考老師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做自己的題,不要東張西望。”
劉宏禹看不到岑淮安做的題的答案,但他心裡認定岑淮安做題做這麼快,肯定是亂寫的。
他開始去看下一道題,這道題比第一題更難,劉宏禹皺眉努力思索。
雖然他告訴自己不要受岑淮安影響,但他的心卻沒有那麼快靜下來,所以劉宏禹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沒有思路,隻能趕緊做下一題。
岑淮安沒關注彆人的情況,他把整張卷子做完之後,認認真真檢查了兩遍,確定沒有寫錯的,岑淮安舉手交卷了。
而這時,劉宏禹隻做完了第一大題,後麵的題他做得磕磕絆絆,沒有找到完美的答題思路。
他看著岑淮安走出考場,整個人更焦躁了。
劉宏禹不停在心裡說:不要在意,他肯定是胡亂寫的……
可是沒用,已經有人交卷的壓力太大了,儘管老師說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很長的時間,但這個考場裡的選手,還是努力加快自己做題的速度。
因為題太難,有個男生坐著坐著就開始哭:“我做不出來,我做不出來。”
一邊哭,他還一邊用頭磕著桌子,把老師嚇得不輕,強製讓他交了卷,帶他離開考場。
剩下的其他同學,心理更加崩潰了。
終於等到考試結束,大家不管寫完沒寫完的,都鬆一口氣,終於考完了。
當然,沒寫完的選手,對得獎不抱希望了,隻有劉宏禹一人坐在座位上,備受打擊。
他有好幾個題沒有做出來,完了。劉宏禹競賽前,他極為自信,覺得他就算得不了第一名,一等獎也是沒跑的。
現在一等獎要離他遠去了,他隻希望能得二等獎,不要是三等獎。
全市初中生數學競賽的成績不會這麼快出來,評委們改卷需要時間,知道是幾等獎還要等一等。
這場比賽很重要,因為一等獎的選手,是能拿到全國初中生數學聯賽的名額的。
結束比賽,老師不讓他們自由活動,怕這群學生亂跑跑丟了,他親自帶著他們去京城附中的食堂吃飯,準備逛逛附中的校園再回去。
不過岑淮安不準備和他們一起。
京城附中距離蔣外公家有距離,岑淮安和老師說了一聲,他想下午直接去他太姥爺家裡,這事岑崢年也和老師說過了。
老師不放心:“你一個人坐車去可以嗎?不然你先跟我回學校,等回頭再和你爸媽一起去。”
“老師,我不是一個人。我和我姐姐一起,她是四中的競賽選手。”岑淮安指了一下章麓在的方向,章麓立馬高興地朝他們揮手。
老師想了想,帶岑淮安去了四中的隊伍。反正他們四中選手也要回去,岑淮安既然要和他姐姐一起,正好可以坐四中回去的車,安全。
這些競賽老師彼此都認識,畢竟經常帶學生出來參加比賽,有的還是大學同學。
四中老師欣然答應:“行,交給我你放心,不會有問題。”
岑淮安坐上了四中選手回學校的公交車,他和章麓坐一起。
坐在不遠處的劉宏禹不停抬頭看他,眼裡帶著怨念。
章麓心大,沒有看出來四中選手投過來的微妙眼神,還問岑淮安:“安安,最後的附加題你做出來了嗎?”
岑淮安點頭“嗯”一聲,知道章麓的意思,不等她問,便和她說了自己的解題思路。
周圍其他學生明明對岑淮安一臉警惕,可他說時,都一個個豎起耳朵仔細聽。
聽著聽著,有的人眉頭緊皺,有的人眼裡露出開心,還有人一臉困惑,聽不明白說的什麼。
章麓聽完,懊惱地“啊!”一聲,重重拍了下頭:“我想過這樣做的,但是時間不夠了,我就沒有寫!”
“沒事,這是附加題,其他題都做出來也能得一等獎。”岑淮安語氣淡定地安慰她。
章麓看他一眼,揪著頭發歎氣:“我就是不確定前麵是不是都做對了。”
其他人也都看向岑淮安,眼裡表達出一個意思:你說得輕巧,誰能保證自己前麵做的全對?
岑淮安看著章麓:“我還記得我寫的答案。”
章麓伸手想捂岑淮安的嘴,他身子往旁邊一側躲開了:“我不說。”
周圍的同學臉上露出焦急遺憾:為啥不說?說啊,他們想知道自己答案和他的一不一樣!連劉宏禹都是這個想法。
隻有章麓拍拍自己的胸口,臉上重新掛上開心的笑容:“讓我先快樂一會兒,就當我都做對了!對了,我聽說你提前交卷給你們考場的學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岑淮安皺了皺眉頭:“我沒注意。”
他習慣了寫完就交卷:“我下次交晚點好了。”
章麓為什麼知道這個,因為她們四中不止劉宏禹一個人和岑淮安一個考場,他們出來後就不停哀嚎自己倒黴,還向章麓哭訴:“你說你弟弟厲害,為什麼不說他會提前交卷?”
章麓很無辜:“我不知道啊,我沒有和他一起考過試。”
然後她拍拍同學的肩膀,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他:“不用傷心,反正就算我弟弟不提前交卷,你也考不過他。”
章麓同學:“章麓,你彆說話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是岑淮安來四中選手堆裡之前發生的事,現在周圍的學生,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了:交卷時間是自己能控製的嗎?為什麼他們不可以?
這一路上,隻聽章麓和岑淮安說話,他們就被打擊得麵色慘白,嚇得睡了一路的老師焦急地問:“是不是暈車了?快下來透透氣!”
他心裡還疑惑:不應該啊,上午的時候大家不是還好好的?
不過學生們沒有給他解釋,不知情的“罪魁禍首”章麓和岑淮安,和老師告彆後,一起去校門口坐公交車。
其他和她們要在一個公交站牌等車的四中學生,不約而同默默遠離了兩人。
章麓還覺得奇怪:“劉宏禹,你站那麼遠做什麼啊?你不是和我們一輛車的嗎。”
劉宏禹挪挪腿靠近了點,之前他臉上的傲氣這會兒被打擊得不剩幾分了。
坐在去蔣外公家裡的公交車上,章麓依舊很有活力:“安安,等會兒到太姥爺家裡,你和我對練吧。蔣為先太差了,每次我說讓他和我對練,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岑淮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明明知道他練得不好。”
章麓理直氣壯地說:“就是練得不好才要多練嘛!一個男孩子,居然這麼怕疼怕累。”
劉宏禹知道章麓學武,他在旁邊沒忍住出聲:“麓麓,你弟弟也和你一起練武?”
“對啊。”章麓點頭:“我們一個武術老師,從開始學就一起。”
劉宏禹意外地看一眼岑淮安,更加受打擊了:居然還是文武全才。
要是讓他知道岑淮安還會下圍棋,劉宏禹會更加受打擊。
岑淮安和章麓到蔣外公家裡時,洛澎帶著蔣為曦也在。
蔣為曦三歲了,這會兒正是最可愛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紅棉襖棉褲,一雙紅色的棉鞋,頭上戴著一個紅色的虎頭帽子,走路一擺一擺的,好像年畫上下來的胖娃娃。
章麓一看到她,馬上跑過去,抱起來蔣為曦問:“曦曦,叫姐姐。”
“姐姐!”
“哎!”
“姐姐!”蔣為曦叫得更大聲了。
“哎!”
兩人一個喊一個應,玩得特彆開心。
岑淮安走到兩人身旁,摸了摸蔣為曦的帽子,蔣為曦立馬扭頭看過來,高興地喊:“哥哥!”
伸出手想讓岑淮安抱。
岑淮安如果沒有學武,他現在的年紀可能抱不住蔣為曦,但他學武之後力氣挺大的,抱三歲的蔣為曦也不成問題。
蔣為曦最喜歡的就是岑淮安,一見到他就笑,讓他抱,從小就這樣。
連蔣知達都吃醋說:“有安安在,曦曦完全看不到我這個叔叔。”
其他人“哈哈”大笑,沒一個站他那邊,說他就是沒有安安討喜。
章麓和岑淮安脫掉棉襖在院子裡對練,蔣為曦在一旁不停拍手:“哥哥加油!”
“姐姐加油!”
洛澎笑著問她:“曦曦,你究竟是給哥哥加油還是給姐姐加油?”
蔣為曦沒有猶豫說:“都加油!”
岑淮安雖然比蔣為先學得好些,可天賦比不上章麓。兩人對練時間一久,他的弱點就顯現出來,被章麓抓到擊敗。
章麓拿開放在岑淮安脖子上的手,扭著脖子和手腕說:“痛快!還是和安安你對練舒服,老師總是打得我很疼。”
“老師是在糾正你錯誤的打法。”
岑淮安拿起來蔣為曦送過來的毛巾,和她說“謝謝”,蔣為曦特彆開心地說:“不用謝謝!”
章麓揉了揉蔣為曦的臉:“隻給哥哥送,不給姐姐送嗎?”
“姐姐,在這裡。”蔣為曦又“噔噔噔”跑到洛澎那邊,從她手裡拿過來毛巾給章麓。
章麓蹲下來,“哈哈”大笑著在她臉上“mua~”了一口。
蔣為曦咧著嘴笑得更開心了。
初夏從醫院回來,就看到岑淮安已經做好了飯。
“不是說去你太姥爺家了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岑淮安把菜端到飯桌上,抬頭看著初夏說:“我提前回來了。”
因為岑淮安知道媽媽從醫院回來會很累,想讓她一回到家就吃到飯。
初夏揉揉他的頭,心裡一下子像被什麼擊中了,她總是經常這樣被安安感動到。
“媽媽,我去給爸爸送飯。”
“好。”
初夏沒有問岑淮安今天考試怎麼樣,她從來不問他這些,隻會問他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媽媽,今天太姥爺問我什麼時候放假,他寒假想帶我去一個青少年圍棋交流會。”
“交流會在哪裡舉辦?”
“在京城,太姥爺說交流會為期五天,這五天讓我住在他家裡。”
初夏聽到這裡,才抬頭看向他:“五天啊,你會不會想家?”
岑淮安抿了抿嘴唇,他會的,他還會想爸爸和媽媽。
初夏沉吟了下說:“你去住,我中間去外公家裡看你。”
岑淮安眼裡露出了些笑容:“好。”
晚上岑崢年回來,初夏和他說今天安安說的事。
“你也好久沒去外公家裡了,什麼時候你能休息?”
岑崢年揉了揉眉心:“我儘量找時間。”
今年年初,他們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打破了國外一些技術壟斷,所以今年他們工作的熱情更加高漲,就是想再取得些成就。
初夏看著岑崢年,他總是這樣忙,好像沒有停歇的時候,初夏有時候都替他覺得累。
但岑崢年從來沒有說過累,所有研究院的科研人員和他都一樣,包括看起來不像科研工作者那麼嚴謹的葉星宿,工作起來也很拚命。
初夏歎口氣:“你要是找不出來時間就算了。”
岑崢年搖頭:“我確實很久沒去見外公了。”
等岑崢年終於有了一天休息時,安安已經放寒假了,他的競賽成績也出來了。
是一等獎,而且是這次市數學競賽第一名,奧數老師激動得不行:“咱們學校就出你一個一等獎,你可為學校爭了大光,明年春天你能去參加全國聯賽了!”
參加全國聯賽,這是岑淮安的老師隻敢在心裡想想的事情,因為他們學校和京城附中、四中比,是有差距的。
不過現在,他可以說出來了,況且岑淮安還是第一名,是他教出來的!老師根本無法平複內心的高興,拉著校長喝了小半瓶酒。
岑崢年休息這天,和初夏、安安一起去了蔣外公家裡。
蔣知達正好從羊城進貨回來,看到初夏立馬高興地說:“表嫂,我在羊城認識一個不錯的人,他還和你是老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