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噗嗤”一聲笑出來:“那萬一那人真和你打起來,你打不過人家被揍了怎麼辦?”
岑崢年歎口氣:“那也沒辦法,隻要你沒事就行。”
初夏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笑了一會兒,繼續和岑崢年講之後的事情,問他該怎麼辦。
“後麵你做得很好。程軍這樣的男人很容易記仇,你那樣說可以保全你自己。這種人你不用多管,他過不了實習期。”
初夏在他懷裡仰頭看他,正好看到他滾動的喉結,她沒忍住摸了下:“為什麼?”
初夏其實也明白程軍這樣的人走不遠,想達到目標,但又不夠隱忍,嚴醫生見過那麼多人,不會看不出來。
她隻是想再聽岑崢年的解釋。
岑崢年抓住她的手,喉嚨又上下滾動了下,磁性平穩的聲音從他嘴裡傳出來:“程軍在醫院門口就直接發泄不滿,這樣忍不住本性的人,再會討好人也會很快露出馬腳。”
初夏點點頭,“嗯”一聲。
“媽!”她正要說些什麼,開門聲和岑淮安說話的聲音同時響起。
初夏立馬一個使勁推開岑崢年,她坐正身體,用空著的手理了理頭發,喝一口水,若無其事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安安,放學了?”
岑淮安低垂著眼眸換鞋,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嗯。”
“媽,我們老師說,誌願表和材料已經交上去了,等到了暑假我就可以去夏令營了。”
“好啊,等過兩天你周日了,我帶你去百貨大樓買點你去夏令營需要帶的東西。”
“嗯。”岑淮安點點頭,這才抬起頭。
被初夏推得倒在沙發上的岑崢年,此時已經坐直了身體,他和初夏臉上都是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
晚上,岑淮安拆開西北和梁州送來的信。
西北的小夥伴岑淮安之前還見過,但和邦哥他們,他真的很久沒見了。
邦哥比他大,現在也在上初中。
他現在成績提了上去,雖說不是拔尖,不過考高中是沒有問題的。
“安安,我們這邊學校附近最近新開了一家遊戲機店,我許多同學每天都要去裡麵打遊戲。我也進去打過一次,沒什麼難的,但老虎機裡老板調整的難度很有意思,這完全可以自己控製掙錢的多少,你們那邊有這種遊戲機嗎?”
邦子的信裡,對老虎機有很大的興趣,不是感興趣玩它,而是感興趣怎麼用它掙錢。
岑淮安皺了皺眉,拿起筆在紙上寫道:“我這邊也有。不過我沒有去過,但我知道,能用來操縱賠率的老虎機,是賭博。邦哥,這不是正道,我知道你想要快速掙錢,但如果用這種方法掙錢的話,你以後會在泥潭裡越陷越深,最後想出來的時候,也沒法出來了。
我們現在年紀很小,以後的機會會更多,你不要被眼前的迷障遮住了眼睛。邦哥,我還等著你來京城和我一起上大學。未來很美好,可如果走錯了路,那一切都不一樣了。邦哥,我希望我們未來都好好的!”
岑淮安生怕邦子真想辦法弄台老虎機放在學校門口,他從小被初夏耳提麵命,黃du毒是刻在骨子裡不能碰的東西。
他也生怕邦子會沾染上這些。
現在的遊戲廳,能開的人,大多背後都是硬茬子,乾的不止這一個生意。
岑淮安自從寄出去信之後,就一直等著邦子的回信。這麼些年沒見過麵,他也怕邦子變了模樣,不願意聽他說的那些。
而此時,梁州的邦子他們拿到了岑淮安的信。
邦子現在已經初具少年的模樣,剃著個板寸頭,眉毛一揚,整個人帶給人一股不好惹的氣場,明明長相挺好,卻讓人無端害怕。
“小破爛的信,一起看看?”
邦子甩了甩信,單手抽出來,一甩打開,貓仔他們瞬間門圍過去。
看完信之後,貓仔臉上露出來疑惑:“那老虎機有安安說得那麼可怕嗎?不就是個遊戲機。”
貓仔沒有邦子那麼有自製力,要不是每天做生意,他天天都要去遊戲廳玩幾局。
邦子一腳踹他屁股上:“小破爛在京城,你在梁州,你見識多他見識多?”
貓仔被踹得往前跑了幾步,揉揉屁股再跑回來,嘟囔著說:“邦哥,就算我沒有安安見識多,你也不用每次都踢我屁股吧,很疼的。”
邦子抬抬眼皮,看他一眼:“以後你再去遊戲廳,我可以讓你更疼。”
聲音不大,貓仔卻聽得一激靈,立馬搖頭:“邦哥,我以後都不去了。”
他儘管喜歡打遊戲,但他能聽出來邦哥的意思。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改,等待他的,是邦哥更嚴酷的手段。
邦哥不會放棄兄弟,可他會用各種方法,把歪了的兄弟重新掰回來。
“以後遊戲廳老虎機的事都彆提了,我們就做我們的小生意。”
京城這個地方,邦子看向遠方,他是一定要去的。和岑淮安的約定,他不會失約。
*
京城。
岑淮安收到了邦子的回信,看到信的內容,他終於放下了心。
初夏和程軍在醫院裡的關係更加冷漠了。他發現初夏沒有和嚴醫生說那些話,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想多和初夏說幾句話,初夏不想理他,隻說:“我隻想在醫院裡好好工作,你不用和我說什麼。”
不過初夏在醫院裡表現得越優秀,程軍就被嚴醫生罵得更多,他身上的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初夏感覺他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準備爆炸。
“老師,程軍的情緒有點不對。”
程軍又被嚴醫生罵了,他手緊緊攥著,麵上雖然認了錯,但他也沒有在診室多待,找了個理由就出去了。
“我知道。”嚴醫生依舊笑嗬嗬的:“初夏,好好學你的,我有分寸。”
初夏看向嚴醫生,正好對上他睿智的眼睛,裡麵帶著著洞察一切,她怔愣了下。
確實,嚴醫生到現在這個歲數,什麼人應該都見過,在醫院實習也有段時間門了,他不會看出來程軍的本性。
初夏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
七月初,岑淮安考完了學校的期末考試,他也開始準備去夏令營的事情。
夏天需要帶的衣服不多,而老師也提前說了,夏令營裡提供鋪蓋,初夏就給岑淮安帶了床單和被罩,夏天本來也用不到厚被子。
行李箱是蔣知達送來的,他特意托錢然在羊城買的,章麓和蔣知達一人一個,拉杆箱,現在隻有羊城有廠。
他知道兩人要去夏令營後,特意買來送給兩個孩子。
“咱們蔣家的後輩,有出息的我這個做長輩的,表示表示多正常啊。”
初夏拒絕的時候,蔣知達直接這樣說,硬把兩個行李箱送到了章麓和岑淮安手上。
*
“媽媽,我圍棋需要帶上。”
岑淮安把圍棋放進行李箱裡,他又拿了幾本書。之前買的那些靈異誌怪,他全送給章麓,自己一本都不想再看。
衣服大多也是岑淮安自己收拾,初夏隻是檢查他有沒有忘記帶東西。
確定什麼都帶上了,包括她做的防暑的藥材包,可以直接泡著喝的藥茶、還有風油精蚊帳都有,初夏才放心讓岑淮安合上行李箱。
附中除了岑淮安之外,還有一個初三物理競賽的二等獎,和他一起參加夏令營。
京華夏令營不止收數學這一個科目,還有高中生和其他科目優秀的中學生。
張老師親自送這兩個學生過去夏令營,學校報銷。這是為學校爭光的事,學校當然不會客氣。
因為是送到京華大學,就在京城,初夏這天特意問嚴醫生請了一天假,也親自送岑淮安。
安安和她說:“媽媽,我可以自己去,你去工作吧。”
初夏揉揉他的頭:“我也想去京華大學看看,不單單隻送你。”
岑淮安望著初夏沒有說話,他明白這是媽媽的借口,去看京華大學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不用專門請假去。
不過岑淮安沒有說話,隻看著初夏,心裡暖洋洋的。
翌日,初夏和張老師一起帶兩個學生坐上了公交車,從研究院去京華大學距離不近。
章麓和唐頌還有她們學校其他去京華大學的學生,也都出發了。
京華大學很大,校門也好幾個。
初夏和岑淮安他們是在西門下的車,一下車,便看到頭頂上灰白色大理石上雕刻著四個大氣的毛筆字——京華大學,高大雄偉,撲麵而來一股恢宏的氣勢。
她來京城這麼久,也是第一次來京華大學。
之前初夏帶安安時不時就去逛京城著名的景點。長城、香山楓葉、頤和園,這些地方他們兩人都去過。
她本來有打算帶安安來看看這些大學的,還沒等到合適的機會,今天的機會就挺好。
岑淮安也仰頭看著京華大學的大門,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豪情,這個地方,以後他想再來。
張老師和另外一個學生也一直看著大門,四個人站在大門口,像是四個仰頭的雕像,動作都一模一樣。
正好一輛公交車又停下來,一群學生和老師下來。
“安安!”
章麓看到岑淮安,一臉興奮地奔跑過去,手中的箱子拉得“嘩啦啦”地響,引得學生們都看過來。
“姐姐。”岑淮安扭頭看到章麓,眼裡的神情柔和下來。
章麓跑過來,仰著頭叫初夏,十分驚喜:“舅媽你也來了!”
“來看看京華大學,當年我也是差點就進來的人。”
岑淮安和章麓都記得初夏當年的高考成績,如果她填京華大學,百分百可以來上。
章麓“哈哈哈”笑起來:“舅媽,你現在後悔了嗎?我媽那會兒在家天天可惜你沒報京華大學。”
“不後悔,就是感慨下。”
張老師好奇地看初夏,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差點上京華的人,那成績可不是一般的高。
怪不得能培養出來岑淮安這麼優秀的苗子。
一群人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大門口看人家的大門,他們進入京華大學去找夏令營的接待處。
京華大學都安排好了,每個門設有專門的學生負責這事,進去之後就會有學生引領著這些參加夏令營的中學生進入學校,安排住宿,告知接下來的活動。
初夏跟著岑淮安,蹭著聽京華大學的學生講京華大學的各處建築,還有這些建築的來曆。
夏令營的學生住的也是學生宿舍,女生在一棟樓,男生在一棟樓,隔得還挺遠的。
章麓不開心地嘟起嘴巴,對岑淮安和唐頌說:“唉,我和你們最熟,還想和你們天天一起吃飯呢。離這麼遠,隻能自己吃自個兒的了。”
岑淮安抿了抿嘴唇,想了下說:“我們中午、下午可以一起吃。”
唐頌看看章麓,聽到岑淮安的話,張起嘴巴又合上了。
今天是夏令營報到的日子,沒有其他安排,學生們可以自由在學校裡逛。
因為交過食宿費了,因此岑淮安他們都被發了食堂的糧票,可以拿著在食堂買飯吃。
初夏說來逛京華大學,就真的和岑淮安、章麓、唐頌逛了一下午,不過她逛的都是室內的建築,外麵又曬又熱。
直到初夏累了,才和岑淮安、章麓他們告彆:“安安,想我了就打電話。麓麓也是,有事打電話,我走了。”
岑淮安目送著初夏的背影走出京華大學的大門,眼裡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
章麓看看初夏的背影,又看看岑淮安,伸手拉住他的手開始跑:“安安,聽說今天食堂有好吃的,我們得趕緊去,不然搶不到了!”
岑淮安心裡那些傷感的情緒,一下子就沒了。
*
這個夏令營麵對的是全國優秀中學生,所以不止京城一個城市的中學生。
岑淮安了解過這些,可他在夏令營裡看到小河時,還是沒有忍住眼裡的驚訝和喜悅。
晚上是夏令營所有學生聚集在一起舉行的一個開班會,有老師來主持,安排夏令營接下來半個月所有的事情。
岑淮安和章麓他們來得不早,去的是數學科目的劃分位置,旁邊就是物理科目的學生。
他隻是隨意地一看,就看到了端正坐在那裡的小河,眼睛正認真看著前麵。
岑淮安拉住還想往前繼續走的章麓:“姐,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朋友。”
“誰啊?”章麓四處望著,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是我在甘州的朋友,我去和他說句話。”
“我和你一起!”章麓也趕緊跟上。
“小河。”
岑淮安走到小河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河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立馬看過來,臉上卻沒什麼意外:“我猜你就會來夏令營。”
岑淮安看著他:“你沒和我說你參加了物理競賽。”
小河點頭,抿著嘴唇笑了下說:“我想看看我突然來京城,你會是什麼反應。而且我也一開始也不確定我能不能過來。”
章麓好奇地看著兩人,說是朋友,但他們之間門的氛圍好奇怪啊,她眼裡露出困惑的目光。
岑淮安和小河介紹章麓,章麓收起來心中的想法,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你好,我是章麓,安安的表姐,和安安一樣,參加的數學競賽。”
“姐姐好,我是小河。”
岑淮安隻和小河說了幾句話,看時間門快開始了,便和章麓一起回到自己座位上。
唐頌把兩人座位上的書拿開,他幫他們一直占著座位。
開班會結束之後,小河和岑淮安一道回宿舍,路上,他問岑淮安:“你帶著圍棋嗎?”
“帶著呢。”
“回宿舍我們下一局。”小河臉上露出戰意,是岑淮安非常熟悉的神情。
唐頌看看兩人,圍棋?他沒有學過。
岑淮安:“好。”
小河跟岑淮安下棋從來沒贏過,可他每次見到岑淮安,都要和他下,就希望哪天能贏一次。
唐頌、小河和岑淮安不一個宿舍,岑淮安的室友都是他不熟悉的其他學校的學生。
小河、唐頌跟著岑淮安進來時,他們臉上還露出來疑惑。
直到兩人鋪開紙麵的棋盤,拿出來圍棋,室友們感興趣地圍了過來,唐頌也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