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麓心思大大咧咧沒看出來,但岑淮安發現了雲夢澤戒嚴了很多,安保人員比之前增多了,巡邏的次數也增多了。
這對雲夢澤來說是好事,岑淮安喜歡這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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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淮安,周日我們幾個約好騎車去水庫玩,你去不去?”
曹高聰在章麓說過她們春天踏青的地方後,就經常和朋友們約著去騎車過去玩,在那裡釣魚,野炊。
夏天的時候去的最多,那會兒水庫不少附近村裡的小孩遊泳,曹高聰他們也會去遊泳。
水庫很大,水涼涼的,遊起來特彆暢快。
岑淮安聽曹高聰得意地說著在水庫遊泳的經曆,眉頭越皺越深。
“你們知道那個水庫多深嗎?”
曹高聰不在意地說:“我們在上遊遊泳,那裡水沒多深。我知道下遊水深,我們沒去過下遊。”
岑淮安說:“那條水庫彎彎曲曲,水淺水深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上遊不代表每個地方水都是淺的。你們的行為很危險。”
曹高聰看岑淮安的語氣這麼嚴肅,撓撓頭說:“不至於吧,我們都會遊泳。”
章麓在旁邊隨口接了句:“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
曹高聰:……
“這事概率太低了,就算一人有事,我們都在那裡,人多也能救上來。”
岑淮安看他一眼:“會遊泳和會救人是兩碼事,你救溺水的人是正麵救還是背麵救?”
曹高聰猶豫著:“正麵?”
章麓看著他搖頭:“錯了,救人從後麵或者側麵接近托起身體,從正麵救人,你會被他死死抱住,一起沉進水裡。”
曹高聰驚得跳起來:“這麼可怕?”
“對。”章麓點頭:“救人者被溺水者抱著一起死的不在少數。”
岑淮安把他知道的案例一一講給曹高聰,班裡其他同學也圍過來一起聽。
這是初夏在岑淮安和章麓他們學會遊泳後,特意和大人們商量搜集來的,就是為了給幾個孩子敲警鐘。
不能去水深危險的水庫遊泳,也不能去無人不知深淺的河裡遊泳,遇到溺水者要會正確的施救方法……
如果仗著藝高人膽大,非要去危險的地方遊泳,一次兩次不會出事,那十次八次呢,這種概率不能賭。
還好幾個小孩比較聽話,對初夏這些大人專門找時間給他們做的安全教育都牢牢記在心裡。
曹高聰被嚇得臉都白了,出事案例裡那些人做的事,他和朋友們很多都做過。
他捂住自己被嚇得心臟直跳的胸口:“這……這也可怕了吧。”
岑淮安幽幽來一句:“都是真實案例。”
曹高聰跳起來,後怕不已地說:“以後我再也不去危險的地方遊泳了。不過水庫你們還去不去玩?秋天正好可以吃烤玉米了。”
章麓正想說話,曹高聰立馬又接一句:“隻去那裡玩,不下水。”
“安安你去不去?”
“等國慶節吧。”
開學了一周隻能回家一次,岑淮安更想這天可以陪陪爸爸媽媽、太姥爺這些親人,不想一天都出去玩。
“那就國慶節!”
曹高聰一錘定音說:“到時候定好國慶節哪天,我和你們說啊。”
*
蔣知達在解決了雲夢澤的危機後,又替廠子接到了一個大訂單,正好他也需要再去一趟羊城了,便帶著訂單過去了。
羊城是電子產品最發達的地方了,隻要是新興的電子產品,這裡都能找到。
蔣知達一到羊城,錢然就給他看了最新款的BB機。
“哥,咱們廠子做這個嗎?”
BB機這玩意蔣知達以前就見過,前幾年華國市場就出現了,不過BB機的市場並沒有完全打開,隻有一些老板因為需要時常聯係人,才會用這個。
蔣知達也有一個,他平時在羊城的時候用得多。
“怎麼忽然說起它了?”
錢然和蔣知達說羊城最近的變化:“我覺得BB機的市場應該要來了,羊城現在很多人用。”
錢然也是有野心的,他們的廠本來也就是做電子類產品,多一個不多,為什麼不做呢。
但增加新產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蔣知達接下來和錢然一起做市場調查,忙碌了幾天,兩人一致決定,開這條產線。
BB機這東西也不能隨便做,需要接單子,如果不想接彆的品牌的單子,就需要自己研發。
“這玩意兒做起來沒多難,我們自己搞唄。”
蔣知達說:“自己搞一開始容易失敗,先接單子做,後麵再慢慢獨立。”
之前他們做其他電子產品也是這樣,隻不過那些比BB機更難做而已。
錢然沒有意見。
BB機的單子國內沒有,得在羊城找外國老板,蔣知達便沒有回京城,一直在羊城忙。
雲夢澤步入正軌了,有其他股東看著,不會出大問題。
*
國慶節第一天,天公不作美,天陰沉沉的,一直想下雨的模樣。
初夏看著外麵的天,問岑淮安:“如果明天下雨,你們還去水庫玩嗎?”
岑淮安和曹高聰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國慶第二天,正好第一天可以休息,第三天在家補作業,非常完美。
“應該不會去。”
岑淮安他們準備騎車過去,下雨了根本沒辦法去。
“那就希望明天天氣好一些。”
初夏醫院的排班和國家法定節假日不同,她們不按這個休,不然到法定節假日,醫院所有人都放假了,病人怎麼辦?
今天初夏沒有班,她看看天色,又看向屋裡靜靜看書的岑崢年:“要不要出去走走?我看現在下不了雨。”
岑崢年難得休息一天,他放下書站起來,拿了一把傘說:“走吧。”
初夏感覺不會下雨,但岑崢年認為還是有備無患好。
岑淮安看著出門的父母,轉身進屋寫作業。高二的作業更多了,除了各科作業之外,岑淮安還有奧數作業。
他不會所有作業都做,比如早就記住不會出錯的語文文言文,他就不會再抄寫。
數學題有些太簡單了,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他一般也隻會寫個答案,不會寫詳細過程。
隻有奧數題最難,是岑淮安最認真做的。
彆人需要寫三天的作業,岑淮安在學校已經寫了一部分,剩下的用不了一天也會做完。
初夏和岑崢年漫步在研究院外的田野上。此時郊外地裡的玉米長得正好,正是豐收的時節。
因為天不好,大家怕下雨後地裡泥土黏,不好收玉米,這會兒所有村民都在用最快的速度掰玉米。
初夏和岑崢年兩人沒往那邊走,而是順著大路朝城裡的方向走。
儘管是郊區,可通往城裡的路建得還是不錯的。路兩邊長著高大的樹木,它們沒有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肆意地生長著,帶著一股野性美。
岑崢年握著初夏的手,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看,我就記得那有棵銀杏樹!”
初夏指著前方的路邊道,她每次坐車去城裡都會路過這邊,一路上的風景不一定都記得,但剛出發時有棵很大的銀杏樹她印象深刻。
岑崢年看著那棵銀杏樹,神色忽然柔和下來,他想起來當年在西北時收到的初夏和安安做的銀杏書簽。
現在他還保存著,雖然書簽已經失去了色澤,也變得很脆弱。岑崢年把它們放在一個盒子裡,就算書簽破碎了,也不會丟失。
初夏已經鬆開岑崢年去撿銀杏樹葉了,她也想起來當年做書簽的時候,舉著一片銀杏樹葉,朝岑崢年笑得開心地說:“這次你可以跟我和安安一起做書簽了!”
岑崢年“嗯”一聲,眼裡的笑意更濃了,抬腿朝初夏走過去,和她一起撿樹葉。
兩人出來是隨機決定的,也沒有帶什麼裝的東西,因此初夏就把樹葉全裝進岑崢年的風衣口袋裡。
裝好後還說:“你要小心點,不要把銀杏樹葉壓壞了。”
“好。”岑崢年語中帶笑說。
兩人正撿著,初夏忽然感覺臉上落下一滴水,涼涼的。
她摸了下臉,抬頭看天,水珠又落下幾滴,她抓住岑崢年的胳膊:“彆撿了,下雨了,我們快回家。”
因為雨這會兒下得不大,因此初夏和岑崢年隻是撐開傘往家裡走,並沒有很著急。
誰知道走到半路,雨一下子大起來,岑崢年護著初夏往家裡快走,等進了家門,外麵已經是瓢潑大雨了。
“這雨怎麼說下大就下大了?”初夏看著自己被打濕的衣服頭發,這下子得去洗澡了。
岑崢年比她濕得更厲害,因為他把傘都給了她,他半個身子都濕透了。
岑崢年把傘合攏好走過來,看著初夏依舊被打濕的衣服,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水珠說:“你先去洗澡。”
“那你呢?”初夏看著他全身幾乎沒有乾的地方的衣服。
“我沒事,你洗完我再去。”
初夏沒說話,進屋拿了乾衣服,看岑崢年站在客廳門口正擰著袖子上的水,拉住了他的胳膊。
在岑崢年還沒反應過來時,把他一起拉進了浴室裡。
初夏打開了水,熱氣在浴室裡岑升騰起來,猶如岑崢年的心,也跟著一下子沸騰起來。
如果剛剛岑淮安在客廳裡寫作業,初夏不會這麼大膽。但客廳裡隻有她和岑崢年,看到岑崢年可憐地站在門口擰衣服的模樣,她下意識就這樣做了。
不過進來之後她就後悔了,臉上的紅暈怎麼也消不下去。
“你……你轉過身,我先洗。”初夏推著岑崢年的身體。
而這時的岑崢年臉上重新掛起笑容,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將濕透的頭發往後捋了一把,幾根頭發沒有上去,不聽話地垂在他額上,少了幾分溫柔,多了些不羈。
初夏望著他的臉,忽然失了聲,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岑崢年低頭注視著初夏的眼睛,低沉喑啞地說:“剛剛的話我沒有聽清。”
“你先……”
初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岑崢年忽然低頭,把她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唇邊。
浴室裡更熱了,初夏身上剛剛被雨水打濕的涼此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從浴室出來時,初夏臉紅得好像二月的桃花,連耳朵都是粉的。
她出去前特意打開門往外看了看,確定客廳裡沒有人才走出來,然後敲敲浴室的門讓岑崢年也趕緊收拾好浴室出來。
到晚上吃飯時,初夏還不敢和岑崢年對視,一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就想起來在浴室的胡鬨,臉瞬間變紅。
岑淮安能察覺到父母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好像在冒粉紅色小泡泡,讓他吃完飯就立即進臥室了。
至於做銀杏葉書簽,初夏已經忘完了。
第二天她醒來終於想起來銀杏樹葉時,因為雨水打濕了衣服,她以為那些銀杏樹葉全不能用了,沒想到岑崢年將它們都拿出來擦乾壓進了書本裡。
初夏語氣詫異:“你什麼時候做的?”
岑崢年嘴角噙著笑說:“洗過澡你看電視的時候。”
初夏接觸他的眼神,臉又想變紅,趕緊移開目光說:“嗯,你做得很好,壓兩天就可以做書簽了。”
說完拿上包趕緊去上班。
今兒的天倒是很好,岑淮安和朋友去水庫的計劃可以實行了。
他坐公交車先去雲夢澤,他和章麓的自行車假期都放在那裡。
章麓和曹高聰他們已經到了,等岑淮安一到,他們便騎著自行車出發。
西單距離水庫並不近,幾人足足騎了兩小時車才到,中間沒有休息。
得虧這些小孩正是體力最旺盛的時候,騎兩小時車也不覺得累,到水庫還十分興致勃勃準備釣魚。
今兒的天確實好,完全不像昨天剛剛下過大雨的模樣,還有點熱。
騎了兩小時車,岑淮安他們更熱了,到地方都把外套脫了,穿著短袖去水邊洗臉。
岑淮安拿著釣魚的工具找了個平坦的岸邊坐下,他們釣魚也打賭呢,等會兒誰釣得少誰就負責野炊所有的後勤工作。
章麓看岑淮安已經開始了,也連忙找個不遠的地方坐下。
曹高聰幾人也連忙物色好的釣魚的地方。
岑淮安專心釣魚,眼睛一直盯著水麵上的浮漂,等著它動了把魚勾上來。
他沒有注意到,原本一起釣魚的同學,有人脫了短袖下了水。
他們來水庫遊泳習慣了,看到水,特彆是出了一身汗的情況下,就忍不住想下去。
男生們知道避開女生,因此下水的地方距離章麓她們有點遠,不過站起來依舊能看到。
岑淮安的浮漂動了,他停了幾秒才猛地往上一提,一條二十來厘米長的魚被釣上來,他忙用網兜去撈。
魚剛進網兜,岑淮安聽到了驚恐叫救命的聲音。
“救命!咕嚕嚕!救命!”
岑淮安網兜朝岸上一扔,站起來就朝喊救命的地方跑。
隻見距離上遊挺遠的地方,他同班的一個同學在拚命喊救命救人,而被救的同學在拚命掙紮,多次把救他的同學帶得往下麵沉。
“撲通!”
“撲通!”
幾個跳水的聲音響起,岑淮安、章麓、曹高聰從岸上跳進水裡,用力朝兩人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