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結束後,容榕陪狗良回酒店匆匆收拾了東西,將她送上了車。
狗良坐在車子裡,探出頭有些擔心她:“你一個人沒問題吧?兔兔糖她們幾個明天才走,萬一她們為難你怎麼辦?”
語氣就像是操心自家崽被人欺負一樣。
容榕笑笑:“放心吧,不會的。”
“你有時候也彆太佛了,該懟回去就懟回去,反正你也說了嘛,兔兔糖她現在還不敢跟你撕破臉,她內涵你,你就內涵回去唄。雖然我知道你不在乎彆人怎麼說你,但我替你憋屈啊,明明我們榕妹什麼都比她強,乾嘛要一味的讓著她啊。”
容榕點頭:“嗯,知道了,沐老師。”
車子駛離了酒店門口。
她在門口站了約莫半分鐘,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川流之中。
容榕轉身打算回房間收拾東西,然後等沈渡過來接她。
容榕大部分東西都是活動前一天才跟狗良去商場買回來的,很多都還沒有拆封,所以打包起來很方便,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全部整理好了。
她拖著箱子下樓準備去辦理退房手續。
酒店大堂旁邊擺放著書櫃,容榕打算辦好手續後,就直接坐在沙發上等沈渡過來。
結果沈渡來的倒是很快:【我在車裡等你】
【馬上就出來】
她背靠著櫃台,看著酒店門外大亮的天色發呆。
一行人說說笑笑著走了進來。
“嗯?”川南最先發現了她,“大榕榕?”
幾個人走過來,兔兔糖看著她旁邊的行李箱,語氣疑惑:“你就要回清河市了嗎?”
她問話正常,容榕自然也好好的答了。
“退房而已,還不急著走。”
“那你退了房住哪兒啊?”川南直接問道。
容榕又不能回答,笑著想打哈哈糊弄過去。
“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太不安全了。”兔兔糖皺眉,語氣擔憂,“你可以跟我們住一間啊。”
原本所有人都沒往那方麵想,兔兔糖這麼一說,大家的神色頓時就意味深長了起來。
前兩天又是房間升級又是美容服務的,錢包估計被掏空了,再也浪不起來了。
川南哈哈一笑,直截了當的點明:“你錢花完了啊?”
兔兔糖低聲警告她:“不許說出來!”
川南哦了一聲,緘口不言了。
這時櫃台人員剛好告訴容榕退房手續已經辦理好了,她懶得多問,就打算拖著箱子直接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休息,順便等沈渡來接她。
兔兔糖攔住她:“榕榕,你到底打算住哪兒啊?你要不說,我們會很擔心你的。”
容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
兔兔糖敏銳的捕捉到她的神色,神色一轉,語氣變得低落:“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川南咬唇,出聲維護道:“大榕榕,兔兔隻是關心你,怕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完全,酒店裡好歹還有我們幾個跟你一起,你要是住彆的什麼不乾淨的地方,指不定有什麼豺狼虎豹呢。你有必要這麼冷淡嗎?”
霍清純和另外一個女生也跟著附和:“對啊,我們兔兔隻是關心你。”
上次來房間看她,也是說關心她。
容榕都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哪裡散發出一絲很窘迫需要人關心的氣息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帶笑:“我沒有住不乾淨的地方,我去深圳灣一號住。”
兔兔糖笑出了聲。
她眼神略帶些得意:“榕榕,你不用為了不讓我們擔心隨口說的。”
“深圳灣一號?你逗我吧?”川南嗤笑一聲,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一個外地人,哪能去那麼高級的地方啊?”
容榕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解釋道:“是我朋友家。”
“哪個朋友啊?”兔兔糖故作好奇的問她。
“就門口那個。”容榕麵對著大門,朝她們身後指了指。
幾個人往後麵望去,在看清來人時,刹那間目光呆滯,神色複雜。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朝大堂這邊走了過來。
他在容榕麵前停下。
“你怎麼這麼慢?”沈渡垂眸望著她,語氣低沉。
容榕哦了一聲:“我剛退房,朋友擔心我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就多問了我兩句。”
沈渡稍稍側頭,徐徐深沉的黑眸掃了眼容榕周圍的幾個人。
兔兔糖竭力的揚起一個微笑:“沈總你好,我們見過的。”
沈渡隻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即看著容榕那幾個呆若木雞的“朋友”,語氣清冷:“她住我家,很安全,不用擔心。”
說完就彎腰,打算從容榕手上接過行李箱。
容榕一躲,聲音清澈:“我自己來就行。”
她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就拖著行李箱往外麵走了,一副不想多待的樣子。
沈渡斂眉,終於記起來了。
是上次在酒店見到的那幾個朋友,但她的這幾個朋友,看起來好像都不是很討她喜歡。
至少跟上次在日料店的那個朋友很不一樣。
兔兔糖一直盯著沈渡的臉,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小聲的叫了他:“沈總。”
“什麼事?”
兔兔糖咬唇,語氣有些猶豫:“額,冒昧問一句,你跟榕榕,是什麼關係啊?”
他思索了一會兒,語氣淡然的吐出了兩個字:“包養。”
一群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她包養我。”
他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唇角都不經意溢出了笑意。
待他離開後,幾個人也久久未能緩過神來。
兔兔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唇邊露出一抹蒼涼的笑意:“居然白白給她做了一件嫁衣。”
川南有些害怕的看著她:“兔兔…”
“憑什麼啊…”兔兔糖眼神渙散,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憑什麼我什麼都不如她。”
她此刻的樣子太過猙獰,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樂觀愛笑的兔兔糖。
***
車子正往沈渡家開去。
容榕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奇問他:“你媽媽為什麼會覺得我是想勾搭你的十八線小明星?難道平時有很多明星想勾搭你嗎?”
沈渡搖頭:“不是。”
“那她為什麼會這麼想?”
沈渡的回答很直白:“她電視劇看多了。”
容榕:“…啊?”
“我父親工作很忙,我也不在本地,平時家裡就她一個人。”沈渡不緊不慢的解釋,“她就愛看那些電視劇,學到了不少情節和台詞。”
“所以你為什麼不留在本地?”
沈渡滯了一下,淡淡道:“出去時不懂事,嫌她太吵。”
容榕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語氣興奮:“沈先生,你也有叛逆期啊?”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容榕總算找回了點自信,炫耀道:“那我就比你聽話多了,我沒有叛逆期的。”
沈渡挑眉,側頭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是嗎?”
她知道他不信,傾著身子跟他解釋:“我小時候,雖然我爺爺對我很好吧,但我二叔二嬸對我特彆嚴厲,隻要一看見他們倆,我就怕的走不動道。有次我跟姐姐還有小北哥哥溜出去玩,結果他們倆隻是被罰了零花錢,而我就慘了,被罰一個月不許出去玩,從那以後我就老實了。”
她說的這段經曆雖然很慘,但語氣裡卻帶著愉悅。
沈渡察覺到她的回憶裡,沒有父母。
這明明是一個人的成長軌跡中,最重要的兩個角色。
“那你挺乖的。”他微微一笑,接著她的說道。
容榕咧嘴,又換了個問題:“沈先生,你們家的普通話都很好嗎?你和你媽媽都沒有口音的。”
“我媽不是廣東人,我們家一直說普通話。”
“那你會說粵語嗎?”
沈渡點頭:“會。”
容榕眼睛一亮:“那你教我說幾句吧?”
“你想學什麼?”
“頂你個肺!”
沈渡:“……”這不是已經會了嗎?
“這是臟話,不太好。”容榕撓頭,實在想不出什麼了,“要不你教我念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吧?”
沈渡低笑:“你確定嗎?”
“嗯。”
他張了張嘴,聲音不輕不重:“ya,短促的第一聲。”
容榕跟著念了一遍。
她的音很標準,沈渡直接念了下麵的數字:“yi,sa m,sei,em,lou,ca,ba,giao,sa m。”
這次她讀的就不太標準了。
“三是平音調,十是第三聲。”
“七和八是短促音,不用拖長。”
容榕的聲音很軟糯,一個一個說字兒的時候總習慣拖長音,當她從一到十念過去,就像是小孩兒說奶音。
他念一個,她就鸚鵡學舌般的跟著念。
沈渡聲音低沉,說粵語時總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她聲音清甜,不似他那樣乾脆,卻也另類的可愛。
“挺好的。”沈渡點頭,認可了她的水平。
兩個無聊的人就這樣將車上的時間打發過去了。
到目的地後,容榕看著這立體的外立麵高樓設計,不禁眯著眼問了一句:“這裡房價多少錢一平啊?”
“你要買?”
“我哪有那麼多流動資金。”容榕很有自知之明,“就是好奇問一問。”
沈渡帶著她上了電梯,淡淡說了個數字。
“那你們家多大?”
“980。”
她居然大言不慚的對這位真富說出了包養二字,簡直狂妄。
容榕咽了咽口水:“沈總,缺大腿掛件嗎?”
“嗯?”沈渡挑眉,語氣帶笑,“不是說要包養我?怎麼現在改主意了?”
兩個人剛進門,路舒雅女士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一臉興奮的握住容榕的手:“這下我可有伴了。”
容榕突然很想對阿姨說一句對不起。
太狂的牛皮隻因為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