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陽郡主嫌那些假模假樣的小娘子們煩,便難得“安分”的待在自個兒的莊子裡,沒有出去招搖。
柳二娘柳月神色略有些慌張地跑回來,瞧見地便是她靠在俊秀溫柔的郎君懷裡,郎君一雙纖長好看的手,慢慢剝掉葡萄皮,送到渭陽郡主口中,抽離時手指流連地撫了一下渭陽郡主的嘴唇。
渭陽郡主眼尾上挑,旖旎風流,眼神交纏、黏連,曖昧至極。
柳二娘看一眼,便羞恥的連忙低下頭。
渭陽郡主瞥了她一眼,嗤道:“瞧你這作態,嗬~又去找那姬三郎了?”
柳二娘霎時又扭捏慌張起來,“郡主,方才我們被薑七娘子撞見了,她那個性子,萬一不管不顧地鬨起來,我……我和三郎的婚事還能成嗎?”
“不想被人撞見,不去幽會便是了。”既想要拴住姬三郎,還擔心被太多的人瞧見沒有退路,“做都做了,瞻前顧後的。”
渭陽郡主從俊秀郎君懷裡起來,“什麼寶貝似的,無趣。”
她說完便牽著那俊秀郎君進去,留柳二娘在原地深深地垂著頭。
誰不想無所顧忌呢?隻是不能罷了。
謝家莊子——
尹明毓、謝老夫人、謝策要留在莊子裡,謝家另外三人雖是同意了,需得安排的事情卻比全都離開更多。
尹明毓給謝夫人留下的印象太特彆,謝夫人一方麵認識到她並非真正蠢笨的,一方麵又覺得她行事有些不同尋常,教人無法完全放心。
是以她思索在三,沒有將莊子全權交給尹明毓和莊子上的管事們,而是留下她身邊一個管事嬤嬤。
晚膳結束後,謝夫人叫尹明毓到跟前,仔細交代:“有事兒便找常嬤嬤,母親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你年紀尚輕,需得有人從旁協助。”
尹明毓絲毫不在意,婆婆隻是不放心就送能乾的嬤嬤來為她提供吃喝玩樂、遊手好閒的條件,若是在不信任一些,她是不是會被能乾的人們環繞?
她想到那樣的畫麵,實在太過快樂,真心實意地認為謝夫人就是世上最好的婆婆,看著謝夫人的眼神都帶著濡慕之情。
最能乾的就是謝夫人,尹明毓依依不舍道:“兒媳真是三生有幸,才有您這樣寬和的婆母,兒媳一定倚重常嬤嬤。”
她的眼神太熱烈,話說的也直白,謝夫人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認真道:“你是主子,便是信任,也不能教仆人爬到頭上。”
尹明毓點頭,“您放心,若是有誰膽敢怠慢,兒媳就記下來,回去請婆婆做主。”
謝夫人:“……”
她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般說好似也沒什麼問題,便隻能敲打莊子上的管事們,“若是伺候不好老夫人、少夫人和小郎君,唯你們是問。”
管事們哪敢對主子不敬,連連恭敬地表示“不敢”。
謝夫人在轉向尹明毓,欲言又止。
尹明毓乖巧端坐,等著聽她說。
謝夫人沒少說了,看她這樣,一時真是不知道該在如何說,隻能道:“大郎許是也有些事要與你說,你先回吧。”
尹明毓便起身告辭,臨走前,真心實意地關心道:“母親,您注意身體,莫太過操勞。”
謝夫人欣慰一笑,點點頭,“去吧。”
尹明毓腳步輕快地回院子,瞧見那隻羊羔有了專門的槽子吃草,旁邊還有一個瓷盆裝滿清水,不止如此,還多了一個規整的厚實的草墊放在廊下供它趴臥。
它一隻羊愜意的完全不像是普通羊,這全都因為她。
不過也不完全在於她,是這隻倔強的小羊羔先救了自己。
尹明毓壞心眼兒,瞧它這般,便走過去,端走它的水盆,放到它繩子能夠夠到,但是要喝就得來回跑的地方。
小羊羔站在食槽邊兒上,兩隻豆圓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動作,還不明白她在乾什麼。
尹明毓拿出帕子擦擦手上濺到的水,拂衣而去,深藏功與名。
金兒和銀兒習以為常,視若無睹。
但屋內全程目睹的謝欽:“……”
他這樣自律,所行皆有所向的人,實在不明白為何會有尹明毓這樣無聊的人,樂此不疲地逗弄孩童,還為難一隻羊。
而小羊羔埋下頭吃了一會兒草,轉頭要去喝水的時候,終於意識到……水沒了,水在院子中間。
“咩!!!”
謝欽:“……”
尹明毓聽到羊叫,走到窗邊一看,果然見小羊羔邊叫邊往院中走,喝完水就趴在瓷盆邊兒上,過會兒又想吃草,便又起來往廊下走。
就這麼來來回回,邊走邊叫個不停。
尹明毓的快樂非常簡單,看著它奔波,就笑不可抑。
謝欽無法理解,但也包容,沒有指手畫腳,隻等她笑完了,方才說起正事:“此番回京,父親便會升任右相一職。”
尹明毓驚訝,“右相?!”
“嗯。”謝欽淡淡地說,“你這次蹴鞠倒是歪打正著,否則待到父親正式升任,風口浪尖,咱們全家皆要謹言慎行,你這謝少夫人的威也隻能從謝家來了。”
那時旁人肯定更加不敢輕易得罪,但忌憚的是謝家,不是尹明毓。
所以她蹴鞠場上雖說做的不算多周全,確實也是立了謝少夫人的威,教人知道她的脾性。
尹明毓沒多關注他後一言,猶自感歎:“父親和母親……可真是家中的中流砥柱啊……”